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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林投姐”和“周成过台湾”的传说

在清朝,台湾就流传着所谓“三大奇案”。一直到如今,这三个故事还不断被改编成说书、传统戏曲、广播剧、舞台剧、电视剧和电影,可以说是当年的“都市传说”,其中有两个故事,就很能反映出那时的社会以及对外省人的不信任。

第一个故事是台湾人都听过的“林投姐”的故事。林投姐号称台湾头牌女厉鬼,为什么她会华丽地走上厉鬼之路呢?这就要从清朝末年的台南说起了。

台南在开台以后到清朝末年,一直都是台湾的首府,以前所谓一府、二鹿、三艋舺,就是台湾南中北三个主要城市。第一是台南府城,第二是鹿港,第三才是台北的发源地艋舺。所以,到现在,台湾人普遍觉得台南是世家云集,有钱人最多的地方,台湾俗话也说,娶了台南媳妇“嫁妆一牛车”。

在那个工商业发达的台南,有位商人在渡海赴大陆做生意时,因为风浪太大,船被打翻而跌落黑水沟溺死,他的老婆李招娘成了寡妇,只好自己一个人靠着亡夫遗产抚养三名幼子。在丈夫死了之后,丈夫生前好友周亚思常来家里走动,日久生情,于是周亚思就把她推倒,成了他朋友的“表兄弟”,与李招娘好上了。但毕竟当时的社会民风纯朴,孤男加上未亡人,难免引来三姑六婆闲话。李招娘想这也不是办法,就要求周亚思娶她,这周亚思倒也爽快,发誓“若把你遗弃,愿受天罚”后,娶了李招娘过门。李招娘遂放心把大批遗产交给周亚思打理。

唉……女人不管到了几岁,一谈起恋爱马上又回到小学生智商,李招娘万万没想到周亚思接近她只为了贪图财产,周亚思得到钱之后,收购了一批樟脑运到香港倒卖,获得一笔暴利后即回到汕头老家吃香喝辣,又娶了一个嫩妹,完全遗弃台湾的李招娘。

而在台湾的李招娘过了很久才知道被骗,但这一切已经太晚。她无法原谅自己的愚蠢,只有痴痴地等,眼见丈夫的遗产逐渐坐吃山空,生活陷入绝境,穷到最后,两个孩子相继在她怀中饿死,走投无路的她,在一个凄惨的雨夜,掐死了自己的幼子,而她也带着强烈怨气上吊于林投树。

从此,附近总有女鬼出没的传闻,有小贩半夜卖肉粽,事后才发现收到的是纸钱,也有路人常常看到不明生物在飘来飘去。乡民们为了地方上的安宁,只好为她盖庙供奉着,尊她为“林投姐”。至于为什么她选择的是林投树,而不是其他树呢?大概是林投树这种海边防风植物比较有凄凉感,否则难道要叫樱桃姐?水蜜桃姐?木瓜姐?槟榔姐?

哪知道姐的怨气实在太重,低调不下来,盖庙也不能一解心头之怨。有一天,有位来自汕头的算命先生因雨太大入庙躲雨,林投姐见机不可失,现身请算命先生带她渡过黑水沟寻仇,算命先生遂为她刻了个牌位,将怨灵附于伞中,一起带回汕头。

林投姐的冤魂飘到周家,正好那一天,周亚思的次子满月大喜,宾客满盈。就在周亚思入室休息之时,李招娘的怨灵现身,周亚思见了大惊失色,于是精神失常,喃喃自语,拿起菜刀杀了自己的妻子与两名幼子,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举刀自杀。

另外一个“周成过台湾”,也是个始乱终弃的故事。泉州的周成告别父母和怀孕的妻子月里,渡海来台在艋舺和同乡周元做杂货生意,却因迷恋蓬莱仙馆妓女郭阿面而花光了盘缠,悔恨交加准备投海自尽,巧遇也来投海的王根。两人同病相怜,互相打气后重燃生机,东山再起到台北合伙开设茶行,生意兴隆。但周成有钱之后又跟郭阿面好上了,并将她娶进了门,这时候的他已经将远在故乡的父母跟妻子抛在脑后,而他的父母妻子自周成离乡后,也是全无音讯,生活很艰苦。

有一天,周元返乡,告诉他们周成现在在台湾已经发达了,可是娶了妓女的消息让老父气都气死,老母也气得上吊自杀,他的原配月里在乡人帮助下,带着孩子来台寻夫。好不容易找到周成的茶行,周成只会装傻,假装不认识她,并把她赶走,后来幸亏王根收留了她,免于流落街头。

这个郭阿面见大老婆找上门,害怕自己的地位被抢走,就在一碗汤里下了毒让月里喝下去,就这样毒死了月里,事后她告诉周成,周成大惊,但也没办法,只好与她联手灭尸,把月里尸体丢到枯井里。

就在中秋节前夕,月里的阴魂突然附在周成身上,周成精神失常,发疯似的拿着刀,一刀一刀地刺死郭阿面。等到他清醒后,发现酿成大错,遂留下遗书给王根后也自杀了。最后还是好心的王根将周成和月里的儿子养大成人,他儿子长大后也没让王根失望,成为一位富商。

清代台湾与大陆商业贸易往来频繁,许多来自大陆的商人游走于两岸之间,因为漂泊不定,与台湾女子相恋经常始乱终弃,卷款潜逃返回大陆,让台湾女子人财两失之事时有所闻。在早期的台湾,闽南人的父母都会用这两个故事告诫女儿不要跟外省人往来,因为外省人常常来路不明,又不安定,与已经在台湾安定下来的本地人有本质的不同。1949年后,这两个故事居然被国民政府查禁了,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心虚。反正这种旧移民排斥新移民的现象,一直深植在台湾人的心里,不管是清朝时排斥到台湾赚钱的新移民,或者是排斥1949年后到台湾的外省人。现在台湾有很多外籍劳工和外籍新娘,台湾人一样有意见。

可是对于台湾来说,一个小海岛,又没什么丰富资源,如果关起来搞自闭的话,大家都知道稳死的,所以尽管有些不情愿,却也只能不断地向外开放,不仅移民一波波地来到台湾,各种新潮想法也源源不绝地进入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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