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们飞扬的裙裾,飘舞的轻纱,妩媚的眉眼,让整个大殿顿生香艳,人们的目光齐聚在舞台之上。欢快的乐曲,动人的舞蹈,浓烈的氛围犹如醇酒,在心头绵延。
恍然间,沐雪在人群中瞧见了冀王居心逸,此刻,他一身紫袍,仪容尊贵,俊俏的容颜有着不合时宜的淡漠,他的身旁,是冀王妃,也是一身紫衣,比居心逸的略淡一些,淡雅娇柔,看样子,大婚之夜的惊吓,已经痊愈了,沐雪想起来,这冀王妃的闺名,像是叫紫莲,难怪他们夫妇二人会穿上一身紫色衣饰。
紫莲如水样的目光并没有被舞姬们吸引,她一直含情脉脉地望着居心逸,为他细细地剥着葡萄。紫莲的殷切并未让居心逸回头望她一眼,貌合神离的两个人让沐雪的心里不免难过,传闻中,居心逸和紫莲至今没有圆房,看来是真的了。
许是她关注的太久了,引起了居心逸的注意,他向沐雪的方向望了过来,沐雪连忙将目光收回,佯装若无其事的观赏舞蹈。
居心逸嘴角的笑意不自觉的扯开,紫莲看在眼里,很是奇怪,她顺着居心逸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沐雪。
紫莲对于沐雪和居心逸的关系,略有耳闻,当初居玄夺媳为妃的事,在诸国间传得沸沸扬扬,嫁入羯国,是身为南召公主的宿命,这样的政治联姻,也并不新鲜了。唯一遗憾的是,居心逸的心思,不在她的身上,新婚之夜,居心逸没有踏入新房一步,她无法去了解这是为什么?紫莲是留着眼泪度过的,莫名的大火更让柔弱的她彻底崩溃,数月的调养,紫莲终于清醒过来,这时,她才真正开始了冀王妃的生活。
聪慧如她,早已知道,居心逸抵触她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源于,这场婚姻,是父皇一手操办的,新婚妻子突然成了父皇的妃,娶了紫莲,不过是一种表面的弥补而已,居心逸永远无法原谅父皇的所作所为,也不会接受紫莲,尽管她对他温柔似水,情意绵绵。
今晚,正元殿上汇集了羯国最高贵最美丽的女人,丽影翩翩,莺声燕语,初次见到沐雪,紫莲的确感到震撼,沐雪的美丽是女人中的极致,能让男人迷恋也能令女人动容,难怪居心逸那火热的目光会锁在她的身上,甚至不去顾忌这样敏感的身份。
“嫂嫂。”居诗玥的呼唤将紫莲从沉湎的思绪里惊醒,居诗玥已坐在她的身旁了。
“玥妹妹,有事吗?”紫莲含笑问道。
“玥儿,你不乖乖的欣赏舞蹈,跑过来做什么?”居心逸知道,她是觉得闷了。
“逸哥哥,嫂嫂,咱们出去看烟花吧,今年有特别设计的哦,保你大开眼界。”居诗玥调皮地笑道,靠在紫莲的身上腻着。
“好吧,你呀,一刻也闲不住,看看将来谁敢娶你。”居心逸戏谑地笑着。
“嫂嫂,你看,哥哥好坏,诅咒我嫁不出去。”居诗玥不依地撅着嘴。
“怎么会呢,玥妹妹要是有了喜欢的人,哥哥嫂嫂高兴还来不及呢!”紫莲笑语嫣然,
居诗玥俏丽的脸颊上有一瞬的怔忪,脑中浮现了一双璀璨如星的眸子,除了这双眼睛,她看不到他的容貌,可是,他臂弯里的温暖却是真实的。
“别愣着了,走吧,玥儿。”居心逸拉着诗玥,三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走向大殿之外。
这些,沐雪看在眼里,心生羡慕,她缺少的就是这种亲情,兄弟姐妹之间血浓于水的亲情,恐怕此生,是难以实现了。
殿外,漆黑的天幕上,绚丽的烟花点染了一层奇异的色彩,如同天宫里的神仙抛撒向人间的吉祥花球。
空中,一朵朵金黄色的秋菊徐徐绽放,又如流星依依不舍地滑过夜空,虎啸龙吟般的爆竹响彻耳畔,与多彩的烟花交相辉映,掀起了除夕夜最绚烂夺目的高潮。
觥筹交错,不善饮酒的沐雪,几杯下肚,就有些晕晕的了,她向居玄告了退,由翘儿扶着,出了正元殿,夜风习习,已不似冬日里的冷冽,迎面,遇到了正在赏烟花的居心逸等人。
居心逸与沐雪相视一笑,都没有说话,沐雪伫足,抬头望着空中的烟花,洋洋洒洒,耀如流金,片刻美,却美得壮丽,美得让人震撼,难忘。最终沉淀在空寂的苍穹,沉淀在人们的记忆里。
“你们看,那边又开始了。”居诗玥回首指向沐雪的身后,她也看到了沐雪,无奈,冷落着脸颊只是浅浅一福:“娘娘。”
紫莲回转身,看到沐雪的那一刻,内心里,有一丝的慌乱,但是,面上沉静无波,她温柔而笑:“紫莲见过易娘娘。”居心逸依旧默然见礼。
沐雪眸色温润,还礼道:“王妃不必拘礼,今晚是除夕夜,又是一年的美好开端,我祝福你和王爷幸福如意。”
紫莲忙道:“娘娘是长辈,这些本应是我们祝福才对,紫莲谢谢娘娘。”
“嫂嫂,咱们去那边吧。”居诗玥催促。
“你们先过去,我还有事。”居心逸沉声道,紫莲与居诗玥虽然诧异,但也没有说什么。
“紫莲告退。”紫莲与居诗玥移步向着方才响彻爆竹的地方走去。
沐雪望着居心逸的面容,初见时阳光无忧的少年早已脱胎换骨,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深沉,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居心逸经历了人世间最为悲凉的事,有此变化,不足为奇。
“最近……你,还好吧?”居心逸问道。
“多谢王爷的关心,沐雪很好。”沐雪始终都怀念着那个无邪的少年。
“我听说,你遇到了你的哥哥?”居心逸又问。沐雪讶然,但没有否认:“王爷为何对家兄这么关心呢?”
“没什么,听说他失踪了许久,你们兄妹二人别后重逢,理当恭喜才是。”居心逸的笑容,让沐雪极其反感,似有嘲弄之意。
“这么说来,我要谢谢王爷了。”沐雪瞟了一眼不远处的紫莲:“王爷和王妃看来也不似传说中的那样,很幸福,是吗?”
居心逸的笑容僵在脸上:“我不会喜欢上她,你是知道的。”
“王爷错了,你喜不喜欢你的王妃与我何干?”沐雪沉着脸,无名火起。
“难到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居心逸眼里充满着哀切。
“王爷,你我的身份,谈论这个话题不太合适吧?王妃贤良淑德,你该好好的珍惜她,沐雪告辞。”沐雪冷然,带着翘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