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公主,都是造化弄人,世子偏偏是你的哥哥,皇上又曾是……罢了罢了,公主,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紧,不要胡思乱想了。”翘儿也是无奈得很,公主的遭遇是世间罕有的尴尬。
“我知道,可我实在是静不下来。”沐雪愁苦万状。
“皇上,不是说让你回西秦吗?何不趁此机会放松一下心情呢?”翘儿豁然想起居玄曾经想让公主回国的事来。
“事到如今,他会答应我回西秦吗?”有了一丝希望的沐雪又陷入失落,而西秦就真的是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吗?
“公主,奴婢去和皇上说明,相信他会答应的。”翘儿道。
“那好吧,翘儿,真是难为你了。”沐雪觉得自己这个主子当的实在是窝囊。
“公主,奴婢和你一起长大,情同姊妹,你又何必客气呢?”翘儿清秀的脸蛋上溢满羞涩。
居玄的寝宫。
“皇上,您就恩准公主回国省亲吧。”翘儿跪在居玄的面前。
“是她让你来的?”居玄抿着杯中的美酒。
翘儿连忙否认:“不,是奴婢自己要来的,自从公主和皇上吵架之后,她就郁郁寡欢,消瘦了不少,奴婢想,若是回西秦省亲,她的心情会好很多,说不定,也会回心转意呢?皇上何必尝试着用轻松一点的方式来呵护她呢?”
“你这个小丫头,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这件事,容朕考虑一下,再做安排,你且回宫去吧。”居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三日后。
江虚带着居玄的口谕来到露华宫。
“娘娘,皇上已经安排了人手和礼品,护送您回西秦,明日即将启程,请娘娘做好准备,免得贻误的行程。”
“哦?那多谢江公公跑一趟了。”沐雪十分客套。
“不敢,这都是奴才应为应份的,娘娘可还有什么吩咐?”江虚恭敬地说道。
“没有了。”沐雪微微笑道。
次日,沐雪带着翘儿乘了车撵,就要离开皇宫,去往西秦。护送她回国的,是秦忠。原以为,居玄会来送她,但直到马车驶出了宫门,她都没有看到居玄的身影。沐雪的嘴角噙着苦涩的笑容,明明很想见他,偏偏要离开!
“公主,你在想着皇上吧?”翘儿见她的笑容那样的难过。
“怎么会呢?没有啊。”沐雪将俏脸侧向窗外,目光望向远方已泛着些微青色的山峦之上,近处,阳光充足的坡地,细嫩的绿草萌芽在一片枯黄色的蒿草之间,黄绿相间,涌动着生命的动力。
“公主,你不要再想那么多了,也许,分开对你们来说,会更好呢!”翘儿充当着恋爱专家的角色。
沐雪笑了,是带着戏谑的笑容:“翘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该给你找个婆家了。”
“我才不嫁呢,看看你和皇上,还有世子,爱的这样累,我才懒得谈儿女清肠呢!”翘儿撇撇嘴。
“我记得,在西秦的时候,那个唐敬毅,唐统领和你倒是十分般配。”沐雪笑道:“不如,我回去之后,将你们两个凑做对,怎么样?”
翘儿扭过身子,羞涩的说道:“公主,不准开人家玩笑。那个唐敬毅凶的很,我才不喜欢。”
“不对吧,翘儿,我是觉得你对他可是很凶,唐统领很有男人的风度啊,人长的不错,武艺高强,可以保护你啊。”沐雪当时就看出翘儿对唐敬毅颇有好感,只是碍于是女儿家,不好说出口而已。自己当时又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也管不了许多。这次若能再见到他,一定要了了翘儿这桩心事。
两个人说说笑笑,谁也没有注意到,对面山坡上,一匹骏马迎风而立,马上之人,衣袂翻飞,稳健刚毅,正是居玄。
他只能远远的望着她,甚至无法辨别哪一个是她,他实在是没有勇气亲自送她,是君王的颜面,还有男人的自尊,也许还有一点小小的赌气。
西秦。
易梦宇和昔日的柔妃,现在的柔皇后,已经期盼多日,沐雪是他们唯一的女儿,远嫁羯国,又遭受变故,二人远在故国,鞭长莫及,有许多的无奈。
沐雪突然归国省亲,令他们很是意外,几个月前,他们还曾修书请羯皇准许沐雪回国省亲,但一封书信如石沉大海,渺无音讯,易梦宇曾想派出使臣前往羯国,接沐雪回国,又恐令沐雪日后在羯国的地位受到影响,迟迟没有动身。
易梦宇和柔后早早的在宫门口迎候,翘首盼着女儿出现。
沐雪的车撵缓慢逶迤的行进在京城宽阔的大道上,车外的一切,沐雪感到熟悉而又陌生。过去的一切,尘烟若梦。
易梦宇和柔后热切的眼神,是给他们心目中的女儿的,若他们知道了,自己根本就不是他们女儿的时候,不知道做何感想。
“女儿拜见父皇、母后。”沐雪施以全礼。
“雪儿,快起来。让母后看看。”柔后搀扶起沐雪,细细的打量着,眼眶湿润:“瘦了,瘦了,孩子,是母后不好,哪个国家的世子不好嫁,偏偏选中了羯国,结果……”
“好了,母后,雪儿不想再提以前的事了。”沐雪的语气瞬间冰冷:“嫁到羯国,沐雪是自愿的,母后何必自责。”
易梦宇看到了沐雪眼里的不快,“柔儿,女儿刚刚回宫,该好好的休息,你们母女有的是时间闲聊,何必急于一时呢?”
“是啊,皇上,你说的对,雪儿该休息一下,然后,咱们为她设宴洗尘。”柔后拭掉泪珠,挽着沐雪向锦绣宫走去。
锦绣宫一如往昔,飒飒梧桐飘摇舞动,遥望碧烟湖,烟波浩渺,碧色如洗,那儿,曾是他和云天相识地方,那里,仍埋藏着龙吟凤哕两琴。原以为,今生都不会回来,真是没有想到,只隔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又回到了这里。
“母后,我累了,想单独待一会。”沐雪对柔后说道,半年多不见,柔后那柔滑的肌肤居然生了许多的斑点,眼角也有了皱纹,她过的不如意吗?
“好,好,雪儿,你休息吧,母后待会再来看你。”柔后慈爱地梳理着沐雪被风吹散的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