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所谓的母凭子贵吧!想到这,沐雪暗自叹息,在皇权的争斗中,女人始终都处于劣势。
看到了天赐,不由令沐雪想起了,大世子的儿子,也未成年,就死于宫廷政变的刀下,这宫中的争斗充满着血腥、残忍、毒辣,若是云天也怀着复仇之心,那将来的某一天,天赐是否也会遭遇同样的命运?沐雪不敢想下去。
次日。
沐雪带着易梦宇的手谕,又一次来到了慈云庵。开门的仍是那个小尼,这次,她见了圣旨,很爽快的答应下来,进去通报了。
片刻功夫,一位五旬上下的老尼走了出来,深躬稽手:“贫尼了痕参加公主殿下。”
“师太免礼,这里不是皇宫大内,不必拘礼。”沐雪见这老尼眸中精光毕现,显然不是一般的人物。
“公主想见易施主和了尘,贫尼已经将此事禀报了他二人,可是,他们不肯出来相见。”
了痕的话让沐雪心焦,他们为什么不见,是因为,沐雪的身份是易梦宇和水柔的女儿吗?还是压根,这个了痕并没有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他们?一时间,沐雪万分焦灼。
“他们为什么不见我,可说明原因?”沐雪与翘儿对视一眼,心里的想法都是相同的。
“回公主,没有。”了痕答道。
“请转告他们二位,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下去的。”沐雪道。
“公主,您身子娇贵,山中风大,还是到庵中休息吧。”了痕道。
“不想打扰贵庵师太们的清修,我在这就好了,师太也不必相陪。”沐雪和翘儿选了一处干燥温暖的石阶,坐了下来。
了痕念了一声佛号,只好进了庵内,不一会儿,派了小尼送来两个蒲团和一壶清茶,倒是想得十分周到。
“翘儿,他们是不是也在记恨着?”
“不会的,如今他们已经被贬为庶人,栖居尼庵,想必心中有很多怨愤,一时难以化解,公主,不要太强求才是。”翘儿为沐雪斟了一杯清茶。
“我也想过这些问题,可是,他们还不知道云天活着的事啊,我想告诉他们,让他们心里有一些希望。”沐雪幽然的望着紧闭的庵门。
“可他们不见啊,咱们怎么办呢?公主。”翘儿也在发愁。
时间如同流水般飞逝而过,从清晨到晌午,转眼间日已西斜。深山中凉意习习。沐雪裹紧身上的披风,苦笑了一下,想必今日,他们是不会见了。
翘儿也催促着沐雪:“公主,天色晚了,咱们回去吧。”
“也好,明天再来吧。”沐雪与翘儿携手,向山下走去。
身后,忽然传来吱呀的开门声,二人回头看去,只见那守门的小尼迈出门槛,赶上她们,对沐雪道:“公主,请进庵中,易施主和了尘师傅有请。”
沐雪欣喜万分,和翘儿急匆匆的进了庵中。
了尘依然住在那竹屋之中,清脆悦耳的铜铃声,显得这庵中更为空灵,翠竹掩映,依稀可辩了尘窈窕的灰色身影,她身旁椅子上萎靡不振的男子就是易梦麟吗?两鬓斑白,神情委顿,早已失去了昔日的风采。
沐雪缓缓的走近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失意和病魔不禁夺走了他健康的体魄,更让他彻底的失去了君临天下的威风。
沐雪踏着地上的枯叶,发出了细微的声响,了尘闻声回过头来。
“你来了。”了尘的笑容还是那样的淡漠。
“了尘师傅。”沐雪压抑着心头的激动情绪,让自己的声音挺起来镇定一些,她的目光落在易梦麟的身上。曾经叫过无数次的父皇,如今已成了孱弱的老人,怎么能不动情。
易梦麟还是静静的坐着,面无表情,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沐雪眼底隐隐的泪光,了尘已留意到。
“你为什么要来?”
“他毕竟曾经是我的父皇。”沐雪用感恩的心对待每一个人。
了尘抚上易梦麟的肩头:“他就喜欢这样坐着,静静的,无人打扰,他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能用眼神来表达。”
了尘的眼中柔丝万种,是沐雪没有见过的,虽然她们只见过一次,但是,了尘的淡漠给沐雪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唯有她在望着易梦麟的时候,才会有着似水柔情。
“你们还好吗?”沐雪问道。
“你也看到了,这里没有自由,不过,这很好,我们终于可以厮守在一起了。”了尘附在易梦麟的耳旁,悄声说道:“梦麟,雪儿来了。”
易梦麟明显的身子一僵,他仍没有任何的动作,沐雪来到他的身旁,蹲下来,仔细的看着已经有些陌生的易梦麟。他很整洁,了尘将他伺候的很好,从他的眼神里,沐雪看到了悄然滑过的诧异。
“还记得雪儿吗?父皇。”沐雪一如旧日那样称呼他。
“唔唔唔唔唔”易梦麟忽然激动起来,口中杂乱的说着什么,使劲的摇着头,他的双臂无力地舞动。
“你还是走吧,他不能太激动。”了尘将易梦麟抱在怀里,如同呵护着一个受惊的婴孩。
“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我在外面等你。”沐雪只好离开易梦麟,与了尘说完,走出了那个院落。
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
“公主,要不咱们先回去吧,改天再过来。”翘儿担心天黑已经不安全。
“不,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清楚才行,好不容易见了他们。”沐雪坚定地说道。
易梦麟安静下来之后,了尘将他安顿好,才走出竹屋。
“有什么话,快说吧,他不能一个人单独待太久。”了尘催促。
“我前一段时间,见过云天。”
沐雪的话让了尘面色激动得泛起红晕,她抓住沐雪的手臂,问道:“他在哪?天哪,菩萨保佑,他还活着。”泪水顺着粉腮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