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晌午,易云天仍没有出现,沐雪便遣了翘儿去他的宫中打听消息。
不一会儿,翘儿便从颐翎宫回来了。原来易云天昨夜便动身离开了皇宫,只带了蒲儿一人,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沐雪原本焦灼的心情更加的不安。
直到晚上,仍没有音讯。沐雪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柔妃派了宫女过来,请沐雪陪着她到城外的归元寺上香礼佛。
柔妃的鸾轿在前,她的轿子在后,宫女太监侍卫一路护送。一心牵挂着易云天,沐雪这一路上神思恍惚。
一个时辰之后,轿子停了下来。
“公主,归元寺到了。”翘儿在轿外轻声提醒。
沐雪收敛神思,缓缓的走出轿子。空旷的山林,万籁俱寂。钟磬之音不绝于耳。归元寺的庙宇庄严肃穆,有着沧桑之感。
几位年事已高的僧人早就在寺门口迎接。
一身墨绿稠衫的柔妃在宫女的搀扶下,也下了鸾轿,向沐雪招招手,沐雪紧走了几步跟了上去。
“老纳代表敝寺众僧人前来迎接娘娘和公主。”为首的一位老僧走下台阶深躬施礼。
“老住持,让您久候了。”柔妃浅笑还礼,然后吩咐身后的随从不得进寺,只带着几个贴身的宫女、太监。
归元寺内楼宇高低错落,庭院幽深,回廊曲折,穿过堂前的过道,凉风徐徐袭来心中不免肃然。
进入寺庙,自然要朝拜佛祖,沐雪随着柔妃来到大殿门口。
迎面一个人影带着痴狂的笑声扑了过来,沐雪躲闪不及,险些被撞倒在地,身旁的翘儿连忙扶住她。所有人都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沐雪也觉得诧异,这样的古寺当中,竟然还有这样的鲁莽的人。
那人并没有停留,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大殿的门口。
“老住持,这是什么人,竟敢如此造次。”柔妃寒着脸问道。
“娘娘休要怪罪,此人,是老纳的师叔,他人已经疯癫,并不是有意冲撞公主。”老住持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眉头深锁,轻声斥责他身旁的一个清瘦和尚道:“师弟,怎么让他跑到这里来了。”
清瘦和尚苦着脸:“师叔疯疯癫癫的,行踪不定,我已经派人看着了,谁知……嗨。”
“母妃,我没事的。”沐雪看得出来,这些出家人已经十分尽心了,出了小小的毗漏也不是故意为之,本来他们就应该安安静静的念经礼佛,不理俗事才对。
柔妃见沐雪只是受了一点惊吓,也不想为难这些和尚,便道:“住持不必放在心上,既然是住持的师叔,想必没有什么恶意,佛门重地,不要惊扰了佛祖才是。”
“是、是,娘娘说的是。”老住持如释重负,引领着柔妃一行人进殿。
从大殿出来之后,柔妃在禅房听住持等几位高僧讲经说法。沐雪便与翘儿在院落里的槐树下静候。
“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万法皆生,皆系缘份,缘起即灭,缘生已空……”断断续续的诵吟声自远处传来。
“师叔,师叔,你回后院去吧,师叔。”
又是那个疯癫的和尚吧。入了佛门,竟然也会发疯。
突然,树后探出一个头来,参差不齐的花白短发,如豆的小眼睛。“你想知道自己因何来到这里么?”沐雪被他响亮的声音吓了一跳。
“公主,是那个疯和尚啊。”翘儿颤颤地靠着沐雪。
“没事。”沐雪安慰着翘儿。她觉得疯和尚的目光里并没有疯癫之人的浑浊,反而具有超然物外的清澈。
“大师想对我说什么?我听不懂。”沐雪想接近和尚,他却突然退了回去。
“今生种种皆是前生因果。施主的今生与前生是为一体,此皆为定数。”疯和尚的声音越飘越远了。
“大师。”沐雪想追上去,被翘儿拦住:“公主,不要去,他是个疯子。”
“今生、前生是为一体?”沐雪默念着和尚的话语,难道小公主就是自己的前生吗?
是他识破了自己的身份,还是,这些只是他的疯言疯语?沐雪困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