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说，人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呢？荔姐姐只不过是在挪动痰盂的时候发出了一点声响，就要受那么重的刑罚，疼的死去活来，身上的伤口惨不忍睹。”小玉一边说着，一边流泪。
“你们不好好干活，哭哭啼啼的，找打吗？”伴随着皮鞭啪啪作响，裴嬷嬷粗声粗气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来。
“没有，没有，嬷嬷，我们会加快速度的。”小玉战战兢兢的向着裴嬷嬷行礼。
“哼！”裴嬷嬷瞪着沐雪：“你，别让我发现偷懒，否则绝对饶不了你。”沐雪也点头道：“是。”心里不知道有多厌烦这个母夜叉。
整整半个上午，才将所有的痰盂洗刷干净，沐雪早已腰酸背痛，气还没有长出一口，就听到裴嬷嬷大叫：“小玉。”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院子，手里拎着一只痰盂，嫌恶的皱着粗眉：“你怎么干的活，这里面还有污渍哪？”
“对不起，嬷嬷，我重新洗一次。”小玉一边道歉，一边想上前去接痰盂，裴嬷嬷手臂抡起，痰盂正砸在小玉的额头，小玉哎哟一声蹲下身子，额头上鲜血顿时涌出，顺着脸颊流下来。
沐雪见状，连忙上前抱住小玉，从怀中掏出干净的手帕捂住小玉额头上的伤口，那道伤口足有半寸，疼得小玉身子轻颤。沐雪怒视着气焰嚣张的裴嬷嬷：“东西没刷干净可以重刷，怎么可以打人呢？”
“贱人，还敢顶嘴。”裴嬷嬷丑目圆瞪，鞭子瞬间落在沐雪的手臂之上，挽起袖子的手臂立时起了一道红色的血痕，一阵刺痛。
“嬷嬷，不要打，我这就刷，我这就刷。”小玉脸色苍白，顾不得伤口的疼痛，抓起那只痰盂清洗起来，大概目睹了伙伴被杖责的经过，生怕沐雪又要招来灾祸，所以才忍痛清洗。
“小玉，我来。”沐雪没有反抗，而是伸手夺过了小玉手中的痰盂。裴嬷嬷见二人没有再顶撞，才悻悻的走了。
沐雪见裴嬷嬷走远了，忙将手洗净，为小玉包扎伤口。“谢谢你，易姐姐。”小玉红着眼睛谢道。
“都怪我，刚才洗的时候太粗心了，害你挨打。”沐雪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一上午确实有些心不在焉。
“没事，易姐姐，在永济宫，奴才们挨打是常事，别放在心上了，要不，会怄死的。”小玉不忍看到沐雪自责，破涕为笑。
“小玉，你怎么会来这的。”沐雪检查着是否还有未清洗干净的痰盂，问起小玉。
“爹爹被人诬陷贪赃枉法，进了监狱，为了养活娘和弟弟，我才入宫为奴，靠着微薄的薪俸补贴家用，弟弟今年入了学堂，开始读书了。”小玉讲述着自己的身世，秀气的脸蛋上因为母亲和弟弟而泛起幸福的光晕。
沐雪不禁羡慕起小玉，她承受委屈和辛苦的动力来源于宫外的亲人，自己呢？又是为了什么？
“易姐姐，你呢？小玉看得出来，你的出身一定不俗，比这宫里的各个娘娘都美，为什么也会来这呢？”小玉的话打断了沐雪的沉思，她苦笑：“小玉，有时候，容貌美丽并不是一件幸运的事，反而会惹来灾祸。”
小玉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易姐姐，咱们该去给各宫换净器了。”“净器？”沐雪疑惑不解。
小玉嘻嘻笑着：“是啊，就是这些痰盂，主子们不喜欢听，所以，永济宫就称这些为净器。咱们每天清洗两次，早上去收，换上干净的，晌午的时候，趁着主子们都在小憩，再换一次，回来清洗干净，就好了。”
沐雪此刻才对自己的工作有了清楚的了解。
“可是，这么多，怎么送啊。”沐雪发愁了。
“运送的小太监马上就来了。”小玉向院门处瞧了瞧。果真有几个小太监推着独轮车进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