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参见冀王殿下。”莺儿和燕儿这时方才瞧出,救起沐雪的少年正是冀王居心逸。
“你们在回宫的路上等我。”沐雪遣走了小玉等人。“是。”三人应声离去。
沐雪看着眼前这个与她擦肩而过的少年,全无初见时的雍容自若,有了一丝颓废的伤感。忽而黯然垂首,“西秦边境的小镇,匆忙一别,真的如你所说,后会有期。”
“是你?”居心逸仔细打量着沐雪,那眉眼间流露的绝代芳华,不是她,还有谁?仅仅是匆匆的一面,已令他无法遗忘,一直为这个堪比娇柔少女的少年耿耿于怀,浑然未觉,她就是一位少女。心底的窃喜忽然又被失落取代,宫女们称她为娘娘,那就代表着,她是父皇的人。
“昔日救命之恩,尚未回报,今日又欠了你一份情。”沐雪美眸中似有万千愁绪,无法溢于言表,“殿下,易沐雪铭记于心。”
易沐雪,怎么会是她?西秦国的公主,他曾经的未婚妻子,而今父皇的妃。新婚前夕,还未来得及看到西秦公主画像的他奉命出巡,妹妹诗玥急切切的飞鸽传书,收到的只是一份心碎欲绝的讯息,父皇代他娶了公主。
原来,他们早已见过一面。居心逸面色青白,胸中顿涌愤懑之意,可是,面对着沐雪楚楚娇颜,又无法排遣心头的怜爱之情,遭此变故,她还好吗?“你过的好吗?”犹豫再三,居心逸还是问了。
沐雪面对着他关切的目光,满腹愧疚,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他也许会是一位体贴的丈夫,可现在,都已枉然。
“殿下,请恕沐雪不能久留。”沐雪一想到两个人特殊的身份,有了一种担忧,不能因为自己再让居心逸蒙羞。
“你的脚不方便,我送你过去吧。”居心逸望着她突然清冷的神色,心中亦是了然。
“殿下,你我身份有别,还望殿下能体谅沐雪的苦心。”沐雪福身浅拜“我的脚,没事,告辞。”忍着脚踝处隐隐的痛楚,挺直身子,一步步向来时路走去。
居心逸目送着沐雪的身影,消失在宫墙深处,越来越深切的无望包围着他,造化弄人。
小玉和莺儿、燕儿远远望见沐雪一瘸一拐的走来,急忙围拢上去。
“姐姐,你的脚没事吧?”“娘娘,还是传了车撵吧,何必这样忍着呢,会加重伤势的。”燕儿焦急的劝道,“对啊。”莺儿和小玉频频点头。
“算了,让人知道了,多难为情,我没事,已经好多了。”沐雪的手心已经疼出了冷汗,若坐在车撵上招摇过市一般从宫中走过,明日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样的是非来。
沐雪这样一路缓慢的走回了露华宫,小玉为她脱去绣鞋,平放到床上,才看到脚踝已经肿胀起来,踝骨处有些轻微的淤血。
“还是传太医吧。”小玉担忧的看着沐雪的伤脚。
“还是算了吧,休息下就好了。”沐雪阻止道,如果让人知道了自己是为了收集落雪,附庸风雅不成,还落下了崴脚的后果,恐怕又要遭人奚落,反正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还是不要兴师动众的好。
燕儿拿来了一个绿色的小瓷瓶,“娘娘,这有一小瓶南诏国进贡的跌打药膏,是奴婢以前崴了脚,旧主子赏的,奴婢没舍得用,给您涂上吧。”
“好啊,谢谢你,燕儿。”沐雪由衷的感激。这跌打药膏,可能是燕儿最珍视的家当,人无论身份贵贱,愿意倾其所有,就是最值得交往的朋友。
“娘娘,这燕儿怎么敢当呢,平日娘娘对下人体贴入微,这些都是应该做的。”燕儿轻柔的在沐雪的脚踝上涂抹,笑的很真诚。
“在这个皇宫,我能有你们陪伴,真的很幸运。”沐雪微笑着,柔和的眸光泛起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