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王的新娘一个接一个的出事,先是沐雪被居玄收纳为妃,这对他已经是奇耻大辱,另一位还因寝宫的大火得了失心之症,这样的打击是任何一个男人都难以承受的,居心逸变得沉默寡言,甚至,身边的人稍一犯错,就会招来一顿严厉的惩罚,从前阳光般的少年变得暴戾易怒。
时光如梭,腊月临近,皇宫里的阴翳随着一年一度冬猎序幕的拉开,逐渐消散。
按照羯国的习俗,每年的腊月里,都要举行冬季猎捕活动,作为羯国的皇帝,居玄将带领着国中贵族在西郊猎场狩猎,隆重盛大,这不仅是一个单纯的娱乐活动,还是选拔贵族子弟精英的赛场。
今年与往年不同,这次冬猎,居玄破例允许嫔妃和贵族女子参与,沐雪自然也在其中,虽然整个冬天,她都懒懒的,不想动弹,可也难得有一次外出的机会,沐雪还是很期待的。
腊月初六,一切准备停当,皇宫里的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了。居玄与皇后同乘一驾,走在队伍的最前端。
然后是羽妃的车驾,沐雪位列其后,她只带了翘儿和小玉两个人,车上的小暖炉散发着热浪,使得马车内暖意融融。小玉在打着瞌睡,摇摇晃晃的,惹得沐雪和翘儿忍不住想捉弄她,翘儿悄悄的凑过去,用自己的发梢骚着小玉的鼻尖,小玉感觉奇痒无比,睁眼看看,沐雪和翘儿忍住笑意,若无其事的看着她,小玉揉揉鼻子,又睡去了。
如此反复几次,小玉也长了心眼,佯装睡着,待翘儿靠近她的时候,突然醒来,翘儿被逮了个正着,两个人笑着滚成一团。沐雪看在眼里,也忍不住笑起来。
窗外一阵犬吠,马蹄声渐渐近了,沐雪向外望去,居诗玥与侍从骑着马掠过她的车驾,居诗玥身上背着一张短弓,英姿飒爽。
晌午时候,一行人在西郊猎场安营扎寨,预备明日开始狩猎。这里,早就建好了许多房舍,全部为木质结构,虽然看上去质朴平凡,沐雪却十分喜欢这种极具浪漫色彩的居所,到处散发着暖人的魅力。
皇家御用猎场,位于羯国京城西郊的兮武山,大部分是开阔的草原,只有南部是一片丘陵盆地。森林茂密,河流纵横,草木丰盛,因此动物野兽聚集,是绝好的行围射猎的之所。
虽然此时河流冻结,白雪覆盖,整个猎场显得苍茫静寂,据说,这里每年冬猎,人们都会满载而归。
而猎得野物最多的人,就是此次冬猎的冠军,会倍受瞩目,并且被皇帝吸收为御用军队的成员,可以说从此平步青云,因此,许多习武弄箭的贵族子弟,都将这次盛会视为生命中最为重要的时刻。
下午,沐雪和翘儿远远的望见不远处的河上,一群太监围拢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信步而去,才看到,他们已刨开了厚厚的冰层,将渔网沿着冰洞放下去,是在捕鱼。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一网上来,几十条大大小小的鱼儿在渔网内挣扎着,刚刚离水,接触到冰雪的鱼儿在冰面上不停的翻滚,试图挣脱渔网的束缚,重新回到水中,鱼儿的生命希冀那样渺茫无助。
晚膳上的鱼烧得精美,沐雪没有动筷,只要一想起渔网出水的那一幕,她都会感到一阵阵恶心。
晚上,沐雪奉旨侍寝。她以为,好不容易出了皇宫,居玄会与皇后相伴,毕竟这一路上,他们一直在一起。
一轮明月悬挂在清冷的夜空,荒原上的月亮很圆,似乎与地面更为接近,夜深了,远山里凄厉的狼嚎声传来,让沐雪一阵心惊。
沐雪依偎在居玄的怀里,默不作声,火炉里木头激烈燃烧着,噼啪作响。
“爱妃,怎么不说话?”居玄轻声问道。
“皇上,我现在只想这样静静的待着,如果,时间能够停滞,就这样直到永远有多好。”沐雪近日来,总是感觉很疲倦。
“好,那你就这样一辈子窝在我的怀里。”居玄抚弄着她光滑的长发,深情说道。
沐雪微微一笑,算是应答,有多少个女人想这样窝在他的怀里?这个愿望恐怕只是一个虚无的幻想罢了,每每想到这些,沐雪的心里苦涩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