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你还好吧?”居玄试图靠近沐雪,身上已经没有一点力气。沐雪说不出话来,她摇摇头。
“居玄,你想不到今日会沦落至此吧?守在谷口的御林军为乱石所阻,想援助这里是不可能了,你就带着这群蠢才,乖乖的受死吧,不过,”龙啸风顿了一顿,然后邪邪地一笑:“有两个天大的好消息,龙某在告诉你。”
“主人,请将昏君教给属下处置。”蓝丝忽然抱剑跪在龙啸风的面前,语气铿锵有力。居玄这时,才注意到蓝丝,她的样貌,很像一个人,又听她说着这样的话,一时
“蓝丝,不必急于一时,他早晚都是你的。”龙啸风说完,越过众人,来到居玄的面前。蓝丝只好默默地退了下去,但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居玄,恨意渐浓,就是这样一双眼睛,让居玄突然想起了,她像谁!正要开口问时,龙啸风俯下身子,凑近居玄的脸:“你还记得玉瑛吗?”
“玉瑛,瑛妃?”居玄问道,龙啸风的问题正验证了他心底的答案,蓝丝与瑛妃的相貌极为相似,她们是什么关系,他记得,当年瑛妃离开皇宫的时候,还怀着八个月的身孕。
“昏君,不许提我母亲的名字,你不配。”蓝丝秀目圆瞪,手上的剑已经出鞘,恨不得立时将居玄千刀万剐,她恨,恨居玄将母亲从父亲身边夺走,又始乱终弃,令她不解的是,母亲怎么会爱上了他,并为了他郁郁而终?
“你是瑛妃的女儿?”居玄问道,难怪,蓝丝的五官酷似瑛妃,只是,少了瑛妃那种多愁善感。沐雪听了这话,心里暗叹,居玄不知道欠下了什么风流债,如今轮到人家女儿来追讨。
“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没想到已经长这么大了。”居玄不去理会蓝丝的无礼,仔细的端详着蓝丝,仿若又看到了当年的瑛妃,阳春三月的墨阳郊外,春光明媚,落英飞舞,春风拂面,桃花深处,玉瑛含睇凝思,明妍妩媚。就是这郊外的一次偶遇,玉瑛走入了年少居玄的心中,成为他第一个爱恋的女人。
多方探听之后,居玄得知,玉瑛是墨阳府尹的爱女,而居玄并不知道,玉瑛已有了心上人,那日郊外,就是因为久候恋人未至,才会遇到居玄。玉瑛虽然奉旨入宫,但是牵挂的仍是宫外的那个人,哀伤度日,不久,玉瑛病倒,太医诊出,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这个孩子,当然不是居玄的。
如今,玉瑛的孩子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居玄埋藏在心底多年的伤痛,又被挖掘出来,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爱一个人,却没能得到她的心。
“你母亲可好?”居玄忍着身上的不适,勉强问道。
“你……她早已经不在了。”蓝丝面上怔了一怔,才答道。
“那么,是谁抚养你长大的?”居玄皱了皱眉,长叹一声,玉瑛没有去寻找她所爱的人吗?经过无数的痛苦挣扎,甚至不在乎她怀着别人的孩子,最终,还是不忍玉瑛像花儿一样的日渐凋零,忍着痛,他放她出了宫。十几年,居玄都不肯去打听她的消息,原来,她已不在人世。
“如果不是你抛弃她,母亲哪会年纪轻轻的撒手人寰,昏君,你还我母亲性命。”蓝丝眼眸赤红,举剑变刺,十几年来,饱尝这世间的悲凉,无父无母的日子,让她恨透了居玄。
“不要——”沐雪无力的望着蓝丝刺向居玄的剑,只有无奈和悲戚,而秦忠和余下的精卫,也只是挺了挺身子,因无法施展功力,又倒在地上。
就在此时,龙啸风身形一晃,以食指和中指夹住了蓝丝的剑,手上一用力,震得蓝丝猛地后退了几步,方才稳住重心,她讶然问道:“主人,为什么阻止我?”
“你太心急了。”龙啸风收手,肃然道。蓝丝低下头去,不再上前。
抛弃?如果可以抛弃,居玄宁愿自己从来都没有和玉瑛相识过,宁愿她平平静静的度过一生,如今,她的女儿用剑指着自己,想为母亲报仇,这仇从何而来?居玄冷笑着,对龙啸风说道:“这个孩子,一定是你抚养长大的吧?你就是玉瑛喜欢的人?”原来如此。
龙啸风拂袖怒视着居玄:“你不配问这个问题,更不配提玉瑛的名字。我想在要告诉你第二个好消息。”他望了一眼沐雪,然后踱步来到白衣的床边。
沐雪立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她想起身阻止,身子一滑,从椅子上跌到了地上,右边的脸颊与地面接触,擦出一道伤痕。
“爱妃。”居玄想去扶她,仍无法动弹。沐雪含泪对他摇摇头:“皇上……我……不碍事。”
此时,迷香的药力渐渐的消退,众人已经感觉轻松了许多,但还是无法运功。
“居玄,你看,这躺着床上人是谁?真的是息国的使臣白衣?不,他是西秦国的世子,易云天。”
沐雪的泪滴落,原来,他的目的,是想让居玄知道,白衣就是易云天。
“易云天?”居玄突然间明白了一切,原来,白衣献琴入宫,弹奏琴曲,为的就是见到沐雪,那首《云倾雪》,云倾雪,曲目的名字再明显不过了,自己居然蒙在鼓里,沐雪被掳,偏偏只有白衣一人发觉,太巧合了。他那绿色的眼眸突然变得深沉起来,望着沐雪,想在她的眼中寻找着答案。
沐雪轻咬着嘴唇,事到如今,隐瞒已经是不可能了:“是,是他。”
龙啸风缓缓的抬起手掌,停留在易云天的头顶,掌心凝聚的力量令他的手背青筋崩起,嘴角勾起,带着冷笑。
“你要做什么?”沐雪骇然,大声叫着:“不,你不能伤害他。”她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易云天的方向爬去。
“怎么,你心疼他了?要知道,你的皇上,可是想着他即刻就死去。”龙啸风冷色如霜,手上力道加强。
“不,你胡说,不要杀他。”沐雪在冰冷的地面上爬行,没挪动一下,手肘和膝盖都会传来刺痛,她恨不能飞到易云天的身边,所有的痛楚已变得微不足道了。
这一幕,居玄瞧在眼中,心已冰冷,仿佛瞬间凝结成冰,刚才蓝丝的剑刺向他的时候,沐雪虽然焦急,却没有此刻的义无反顾。她的心目中,易云天才是最重要的吗?居玄长叹一声,阖上双眼,不想再看下去。为何所有他爱的女人,都要离他而去?
“啊——”沐雪惨叫一声,身子佝偻着,在地上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