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偏殿里,“扑通”一声!
“王妃,您这是何意?”
罗嬷嬷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丝鲜少的诧异,瑞王妃这两天除了就寝,几乎都将时间给了王太后,两人一个疯癫,一个装傻,倒也玩的不亦乐乎,只是为何突然的,她会给她下跪呢?
“嬷嬷,云熙想拜托您一件事,求您务必答应。”
“您金枝玉叶,应该起来说。”
云熙坚定地望着她又恢复如初的脸色,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罗嬷嬷对于凌翌辰这些年的做法,其实很不认同吧,只是屈就于他的势力,迁就着王太后的病体,才会对人这般冷漠。
“我知道,嬷嬷不认同王爷的做法,王太后应该有一个真实的生活,而不是他所提供的这种不切实际的梦境,这一点,希望嬷嬷能够理解,王爷,他没有恶意!”
罗嬷嬷脚步踉跄的后退一步,她怎么会知道?!
太子出征,战死沙场,皇后疯癫,这一切,都应该算在慈宁宫的母子身上,难道不是吗!?而那位终于坐上太后宝座的女人,做到这一切还不放手,她的儿子竟然假以慈悲心怀,想让王太后永远活在虚幻之中,她是在掩饰自己的罪行,却冠冕堂皇的说,不希望王太后痛苦!
一个人,只有自己才能决定她需要什么,而不是一味的要别人决定,没有自主权的人生,不会是争强好胜了一辈子的王太后所希望的!
是,瑞王爷很痛苦,但是他不也什么都没做吗?他的哥哥照样坐在龙椅上,呼风唤雨,他的母后照旧位及慈宁宫,享尽天下女子殊荣!
这就是他对亡兄的爱!?对太子深沉的缅怀!?
不,她不能理解,不能原谅!
但是,以她一个年老的嬷嬷,却也什么也做不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疯疯癫癫的主子,与她相依为命!
可是,这个可以称得上陌生的女子在说什么呢?!
“老奴不明白娘娘在说什么,如果没事的话,奴婢告退。”
僵硬的说完,罗嬷嬷准备转身离去,岂料云熙拉住她的衣摆,高声喊道:
“我保证可以治好王太后的病,这样你能帮我吗?!”
“太医们说了,太后的病,是心病,所以无药可医。”
“云熙敢说这样的话,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还请嬷嬷成全。”
死灰般的脸上有了一丝动容,这几年,偌大的凌日皇宫,有谁,曾经如此恳切的保证过,没有!
皇后啊,您说奴婢该相信她吗?您自己愿不愿意醒来呢?
云熙见她有些动摇了,随即起身,再接再厉的说服着: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请相信我,咱们一起为太后努力好不好?”
“如果老奴答应帮你,您会怎么做?”
“隔绝王爷的靠近,然后对症下药……”
慈宁宫
皇帝夫妇与陈太后相聚一堂,谈论着什么。
“祥儿,你将一切都告诉云熙了?”
太后问着凌翌祥,语气有些严肃。
凌翌祥表情一怔,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母后的眼睛啊。
“是的,母后,儿臣觉得可以一试。”
淳于茜自然明白他们母子谈的是什么事情,也不插嘴,只是略带愁容的端坐在太后身侧,还记得几日前云熙找到她,然后她们去见皇上,她很有主见,字字句句都带着不容辩驳的理由,其实,他们何尝不知,她说的、做的,都是正确的,只是,这么多年,七弟的执拗与皇上的哀伤,将一切化作乌有罢了。
太后眸中划过激赏,这个儿媳妇,果然没有挑错!
“云熙事先来询问哀家,这丫头说话不拐弯,直截了当,说如果王太后好了,反而怨恨哀家,到时候该怎么办?呵呵,这孩子,将一切的可能性都想到了。”
哦,皇帝夫妇皆面露惊色,原来,她禀报过母后了。
淳于茜好奇地问道:
“儿臣很好奇,母后是怎么回答她的?”
凌翌祥也凑过来,作洗耳恭听状。
“哀家告诉她,如果王太后的病好了,她是不会再怨恨任何人的,如果不信,她可以先将王太后治好,然后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太后说的轻松自如,仿佛成竹在胸,皇上听的却担忧无比,他还记得王太后以前的样子,一个人,能在一夕之间改变性情,这,可能吗?!
反而是淳于茜笑了笑,一边为太后按摩颈椎,一边软声细语化解丈夫的疑惑:
“皇上,你应该相信母后,毕竟,咱们里面,最了解王太后的人,是母后啊,而且,咱们也要相信云熙的能力,不知道那‘通天海葵’寻到了没有?”
其实,薛神医的药方准备了已经好久了,只是多方打探,都缺了‘通天海葵’这一味主药,奈何空有药方,却不能照方抓药。
若说被蒙在鼓里,当然是凌翌辰了。这样煎熬的事,他们是不会告诉他的,而且,正是他力争坚持,认为现在这种状况,是对王太后最好的选择,丧失亲人的痛,他不希望有人再去承受!
晨间的韵竹茶楼,二楼上空荡荡的,云熙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壶青竹茶,默默的喝着。
“噔噔噔!”木制的楼梯脚步声传来,低沉而凝重,此人内力极为雄厚。
陌生男子一身黑衣,腰间挂了一枚玉佩,细细看去,竟是一朵流云形状。
“主子,您要的东西!”
云熙敛眉,沉声道:
“辛苦了,左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