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正午,艳阳高照。十一月的太阳已没了初秋的活力,渐渐化作初冬的温暖。凌京城里热闹如常,其中当属长平街最为繁华,出了皇宫的第一条大街,想不繁盛都难啊,正所谓“天子脚下钱如纸”,做的就是门面嘛!
街上,两名步行女子煞是惹人注目,身着淡粉色流苏裙的女子面色苍白,空灵的美眸似有些许迷茫,甚是惹人怜爱。而她身边的橙衫女子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走着,看样子她们二人应该是主仆。
“公主,慢一点儿。”玉儿眼眶含泪,轻声叮咛。
她们出宫都半个时辰了,公主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前走,玉儿心里不安极了。
一个人不喊痛,不代表她没有感觉,一个人不说话,不代表她无话可说,那是痛到深处的最真,千言万语怎比得上如此心碎。
盛云熙无言的点点头,像是全身的力气被抽走了,就连一个简单的面部表情,对于此刻的她来说,都是难事。
他们,短短的一天一夜,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为什么会演变到如今这种状况……一切的一切,皆令她心乱如麻,心痛如绞。
回府?步行?她现在是用两只脚在走,可是到底要不要回去,回哪儿去,她不知道。
瑞王府?那是她梦寐以求了许久的家。
可是现如今,愿望达成,那里却没有等她回家的人。
心,越发寒凉如冰,任凭阳光千丝万缕,也不见一丝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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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京西郊是一片皑皑的灌木丛,如此季节,空旷苍茫,是骑马练剑的好去处。
朗朗天际划过一抹棕红色的影子,如同一阵旋风,飘摇而过,所到之处,莫不有飞沙走石。
不愧是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看这彪壮的体魄,真是足以媲美它的主人了!
“吁!”高昂的一声冷喝,骏马立马做出反应,马蹄离地几尺,稳稳的停了下来,只有鼻息间重重的喘息声,飘荡在这寂寞的丛林。
握着缰绳的手,慢慢的摩擦着松开,雪白的缰绳上,不知何时多了几道殷红的印记,在阳光的洗礼下格外扎眼刺目。
深邃的黑眸反射着精光,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异样,双拳攥得更紧致了些,青筋瀑在手背上,蜿蜒醒目。
黑眸紧闭,再睁开,瞳中平静如水,却是更加的渊源幽深。
手指缓缓伸张,不意外的,宽厚的掌心上冉冉红丝,已然干涸。
紧抿的唇角上勾,似是了然,又似是不解的笑容淡淡的袭上俊逸的脸庞,为这苍茫的一隅填上邪魅的笔调。
这当然不是他的血,那么,就必然是她的了。
她,受伤了?
冷漠的心湖上荡起一丝诧异,迅速的,又被埋没于无形。
这么脆弱的人儿,能经得起什么程度的折腾?
不对!,这不是他该关注的事情!
她,对于他,只不过是形势所迫娶回来的一颗棋子,一颗能向皇兄证明一切的棋子!
眼前仿佛又看见了两年前的自己,那时候的凌翌辰愤然不解,兄友弟恭,难道不对吗?
“大哥为什么会离开?二哥又为什么继承皇位?”
“因为你大哥喜欢的女人不可能成为我凌日王朝的国母,而祥儿爱上了淳于茜,就是这么简单!”
苍劲的风中飘过太后威严的回答,是啊,如此简单。
简单的就像那千古不变的旋律:
“红颜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