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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精神雅族不是long long ago 说的“精神贵族”,那种两脚动物现在大概已经绝迹了。而诗人在当下绝对不会是“贵族”,因为仅有的一大批物质贵族是不读诗的,更不会写诗。
王命前属于“雅族”。他是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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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诗歌作品,首先要“内摹仿”(mimesis)式地体验诗人的心境(heart),然后才能读出诗作的意境(mood),否则只能同诗茫然相对。
诗给读者的只是一种感受(sense)。当感受渐渐变老了,不再鲜嫩,那么一次读诗的经历(experience)也就结束了。可是,那诗里的东西竟然会传递(transmitting)到了读者的心里,成为一种“情感”(sentiment),久久挥之不去。
所以我们仍然要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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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命前的诗里,聚集了无数的隐喻(metaphor),透出艾略特式的诗味,在一个个孤独的影像之间,夹杂着许多庞德式的个人意象(personal image)和个人象征(personal symbol);无数个意象不断地串联并且重叠,时而看到它们在白描,时而觉着像幽灵般地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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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他的每一首诗都带有“画面”(picture)特征,而在对景物的描摹(deion)中却又分明透出人的影子(shadow)—你可以说那就是诗人他一个人,但又可以说那是一切“雅族”的身影。
时不时地,读者在这些诗里会体会到一种狂狷的风格,然而更多时候,在那无数种感觉(feeling)重叠而组成的所有现代和后现代的诗和画中能看到的一切要素(elements)里,又使无数种感受(sense)也丰富地重叠起来了—生与死(life and death),肉体与灵魂(body and soul),内心与外界(inner and outer worlds),乡间自然与奇想(nature and fantasies)—在无意识(unconsciousness)的不停流动中,有时在结尾处突兀地,把感觉拉到了“我的他者(otherness)”,很有味。
王命前的诗艺(poetic art)能将孤独感演化成如绘画般的心情表现,而画面的时空却在不断变换,凭借细微的描摹,使诗意在数不清的意象之间跳跃,又在不停地抛出的疑问中寻求解读。那些交叉呈现着的黑白诗境(poetic context)和彩色的诗境,导出了诗对自然与生命的表现(expression)力,悠悠地,引着读者去体验声音、色彩、自然之物、人工之物、景、光、时间、心情。王命前这部诗集收入的作品不多,但我很惊讶那里面竟然可以接受(reception)到那么多的形式(form)和内容(content)。诗里的张力(tension)遭遇解构(deconstruction),反而在整体上化为一种创造性的(creative)解构,即再建构(re-construction),托起文本(text),传达着诗意和诗艺。
如此看来,王命前的诗,创作流派应当归属“后现代”(postmodernism,简称po-mo)。或者,当称“后-后现代”(po-po-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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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下“文化”大行其道,社会各层,从上到下,都讲“文化”。
仔细剖析,理解却是五花八门的,指归也并不同一。殊不知,诗是文化之魂。
当资本的力量逼迫得诗无处存身时,诗只有存在诗人的心里(当然也可以存在读者的心里)。无论人面对怎样糟糕的“语境”(context),只要有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