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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明袭击者

暑假的一天下午,米多西接到欧木棋的电话,说有社团组织户外活动,就在不远的地方,问他是否愿意参加。

“户外活动?我还要看书呢。”米多西瞅了瞅刚从图书馆搬回家的一摞侦探小说。

“哎呀,看书什么时候看不好?这次机会难得,错过后悔我可不管。”欧木棋一副爱去不去的口气。

“好好,我去。”米多西放下电话,这才想起还没问集合地点呢。但他属于那种懒于主动的人,所以继续坐在家里看书,顺便等着欧木棋再次打来电话。

半小时后,有人在楼下喊,米多西趴在阳台上,看见欧木棋和马威卡从一辆出租车里探出头,向他招手:“快点下来,带上潜水镜和游泳裤。”

“为什么?”米多西不明白。

“笨蛋!去海边,当然要游泳了。今天是游泳社团组织活动。”马威卡瞪大了眼睛。

“游泳社团?我……我不会游泳啊。”米多西越过楼群望着不远处的海岸线,一脸苦笑。

坐在出租车里,米多西仔细打量车里的每一人:副驾驶上是游泳社团的尤丽丽,她在六年(9)班;欧木棋和马威卡坐在自己左右两侧;驾驶座上的司机大叔看样子和尤丽丽很熟悉,有说有笑,搞了半天米多西才弄明白,原来他是尤丽丽的叔叔。

“你们游泳,叫我干吗呀?”米多西后悔接受这个不明邀请了。

“不会可以学嘛!”欧木棋白他一眼,“阿姨让我多带你参加一些户外活动,免得你在家变成书呆子。”

“阿姨”指的是米多西的妈妈,她不止一次地在欧木棋面前唠叨米多西做什么都比别人慢半拍,担心他这样下去,长大以后进入社会要吃亏的,接着又夸奖了欧木棋的冰雪聪明、机智灵活、人见人爱,最后要求欧木棋多多“帮助”米多西。

“唉,真是被你们打败了。”米多西暗自叹息。

蓝天,白云,海滩上是随处可见的遮阳伞。下车后,马威卡带着米多西在海滩上的更衣室里换上泳裤,然后踩着细细的白沙,向平静的海湾走去。欧木棋和尤丽丽早已身着泳衣,背着救生圈走在人群中,向他们招手。

“你们去游吧,我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好。”米多西脚尖刚碰到海水,立即就叛变了,又小跑回海滩,玩起了沙子。

马威卡笑着摇摇头,陪着两个女孩游泳去了。米多西待在岸上,真是羡慕嫉妒恨,可一想到以前学游泳被呛水的经历就又胆怵了。

“有什么呀?我迟早能学会的。”米多西下定决心,以后每晚睡觉前要在床上练习“自由泳”100次。

“米多西,待在这里很闷吧?要不你和我一起去那边的海岛上采牡蛎吧。”尤叔叔指指摩托艇,对他说。

“不了,我还是喜欢玩这个。”米多西尴尬地笑笑。

尤叔叔也笑笑,没有再勉强他,走到海边叫上尤丽丽,他俩各自骑着一辆摩托艇,向远处的海岛驶去。

游了一会,欧木棋和马威卡都累了,于是跑上岸,围坐在遮阳伞下,昂起脖子喝汽水。这时,尤丽丽也骑着摩托艇回来了。

“尤丽丽,你叔叔不是和你一起的么?怎么不见他呀?”欧木棋问。“是啊,你叔叔呢?”马威卡也问。

“刚才我和叔叔骑摩托艇到那边的海岛采牡蛎去了,我怕你们久等,就先回来了。嘿嘿,那儿的牡蛎有好多呢。”尤丽丽高兴地说。

“哇,今晚可以大吃一顿啦。”马威卡大叫起来。

喝完汽水,他们坐在沙滩上堆沙丘城堡。远处的海边人来人往。直到太阳西坠,沙滩上几乎没有人了,晚霞出现在天边。四个孩子一边玩一边朝远处的海岛望着。

“奇怪,叔叔怎么还不回来?”尤丽丽着急地骑上摩托艇,“我去找叔叔,可能牡蛎太多,他搬不动了。”

“小心啊,天色晚了。”欧木棋说。

尤丽丽走后,欧木棋对他俩说:“好奇怪啊,采牡蛎怎么会用这么长时间?”

“呵呵,别是尤丽丽的叔叔自己先在海岛上烧着吃啦。”马威卡笑道。

很快,尤丽丽骑着摩托艇赶回来了。大家见她泪流满面,赶紧问:“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我的叔叔……他……死了!”尤丽丽放声大哭起来。

接到报警,大批警察前往海岛侦察。尤丽丽叔叔的尸体在一处突起的海崖下面,旁边有些散落的杂乱的干草,上空飞翔着几只海鸥。警察在尸体旁拍照、勘查现场。

“你是什么时候和你叔叔一起上岛的?当时都有哪些人在这里?”负责此案的麦洁问。

“大概下午4点钟,当时阳光刚好不那么强烈,就我和叔叔两个人来到这里。我待了不到20分钟就回去了,我的三个同学还在海滩边等我。谁知道两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没回来,我就骑摩托艇过来看。开始没看见人,我在小岛上转了好一会才发现叔叔已经死了。”尤丽丽悲伤地说。

“尤丽丽,你别难过了,我们一定要查出凶手。第一步需要知道你的叔叔是怎么死的。”米多西劝她。

“初步尸检报告出来了,尤丽丽的叔叔是中了一种剧毒而死的,伤口在脖子上。”麦洁对他们说。

“剧毒?是带毒的锐器伤害的?”米多西问。

“不是,伤口不像是人为造成的,倒像是某种动物噬咬形成的。”麦洁摇头。

“我叔叔是被谋杀的吗?”尤丽丽问麦洁。

“目前还无法下结论。”麦洁说。

孩子们并肩走在大街上。

“你叔叔最近和谁有矛盾吗?”米多西问。

“嗯,我想想……我叔叔开出租车很多年了,一直乐于助人,守法经营,从不与人结怨。可有时候,他的好心也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比如他宣布老幼病残半价,别的出租车司机就说他假仁假义,抢了他们的生意。几周前,叔叔被那些恶毒的家伙害惨了,唯一的出租车也被烧了……叔叔曾说过有个叫老K的和一个叫小胡子的可能会害他。”尤丽丽边走边说。

“会不会因为失去了出租车,你叔叔心情很坏,所以自杀?”欧木棋说。

“不会的,保险公司已经赔付了一些费用,叔叔又买了新车。叔叔就是为了重新振作起来才要求和我们一起来海滩玩的。他不会自杀的。”尤丽丽肯定地说。

“既然如此,你叔叔说的老K和小胡子很有作案嫌疑。明天我们‘课外侦探组’分头行动,你和欧木棋去调查案发时老K和小胡子的活动情况,我和马威卡再去案发现场查看,以获取更多的线索。”米多西对尤丽丽说。

“好的!谢谢你们。”尤丽丽感激地说。

第二天,米多西和马威卡再次登上海岛,他俩在地上仔细地寻找着。

“老米,都是你的馊主意,老这么看来看去,多没意思呀。”马威卡找了半天,有些头昏眼花吃不消了。

“现场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每勘查一次都可能有新的发现,耐心点。我们得为尤丽丽叔叔查出真凶呀,你忘了他是为我们采牡蛎才遇害的吗?”米多西鼓励他。

“好吧。”马威卡重新蹲下来。

米多西正在埋头用放大镜查看一块岩石。身后忽然一声喊:“危险!”接着一只箭射来,插进了一只准备袭击米多西的大蜥蜴的脑袋上。

一个渔民打扮的小伙子拿着吹矢出现在眼前。米多西和马威卡吃惊地盯着那只可怕的蜥蜴。

“吓坏你们了吧?这儿的毒蜥蜴非常厉害的,要小心。”小伙子说。

“谢谢你,大哥哥。”米多西擦擦汗,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说这是毒蜥蜴?有毒的蜥蜴?”

“没错啊,怎么啦?”小伙子走过来,从死蜥蜴的脑袋上拔下矢箭,然后将蜥蜴尸体捡起来丢进腰间的竹篓里。

“大哥哥,你住在这里吗?太好了,快点告诉我这儿还有哪些有毒的动物。”米多西高兴地拉住小伙子。

米多西告诉他自己正在调查一起有毒动物伤人案件。“这样啊,”小伙子坐在沙地上拿吹矢箭划图案说,“有毒动物有不少啊,有大黑蚁、毒蜥蜴、蝎子、蜈蚣、海蛇……”

“太棒了。”米多西示意一下,马威卡掏出小本子认真记录。

在米多西和马威卡赶赴海岛调查的时候,欧木棋和尤丽丽也没闲着,她俩带着数码相机悄悄埋伏在老K开出租车必经的路上、在小胡子吃饭的餐馆、在他俩的住宅附近,收集了大量证据。

这天晚饭后,四个孩子在尤丽丽家里集合开会。

“我已经调查了,案发当时老K和小胡子没有出车,而是合租了一条汽艇,说是出海钓鱼。他俩谋杀我叔叔的可能性非常大,他俩完全可以事先上岛,埋伏起来,等我走后对我叔叔下手。”尤丽丽说。

“我和老米又勘查了那个海岛。根据岛上的居民索玛大哥哥的介绍,岛上有17种常见动物,有毒的8种。从尤丽丽叔叔的伤口大小看,应该只能是3种动物所伤:毒蝙蝠、毒蜥蜴和海蛇。但是案件是在白天发生的,而毒蝙蝠只在夜晚活动,所以可以排除,只剩下毒蜥蜴和海蛇。”马威卡念着小本子上记载的资料。

“蜥蜴是没有牙齿的,从噬咬痕迹看,明显是有牙齿的动物咬的。因此,毒蜥蜴也可以排除。所以我们认为,尤丽丽的叔叔是被海蛇毒死的。”米多西说,“下午我已经打电话给表姐了,她告诉我,尸检报告已经证实了这个结论。”

“可是海蛇是在海里活动的,凶案现场距离最近的海水还有150多米,海蛇怎么会主动上岸攻击人类呢?”尤丽丽先是觉得不可思议,想了一会很快醒悟了,“难道是有人把海蛇放在我叔叔的身上?”

“那样的话就是谋杀。只不过把有毒动物当成了凶器。”米多西点点头说。

根据孩子们的举报,警察很快传唤了老K和小胡子。

“本月19日,也就是尤光辉(尤丽丽叔叔的名字)被害的当天,你在哪里?有谁作证?”麦洁主持讯问小胡子。

“我和老K出海钓鱼去了,石斑岛的灯塔管理员鲁周大叔可以作证。”小胡子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哦?为什么要选在那一天出海钓鱼?19号那天是星期三,难道你们不用做生意了?”麦洁问。

“再忙也应该给自己放个假嘛。日期是我们早就约定好的,不信你去问天天渔具店的蔡老板,我们经常在他那里买渔具,上个月我们就在他店里说好了的,还特意让他给我们进一批海钓的鱼竿。”小胡子有问必答,从容不迫。

讯问老K也是同样的回答。

他俩镇静得让麦洁觉得可疑。不过,经过调查,天天渔具店的蔡老板证实了他俩的说法,另外出租车公司的领导也提供了他俩提前一个星期交上去的请假报告。一切看起来都是顺理成章的。可是,究竟在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呢?

米多西从麦洁口中得知这些消息后,立即找到尤丽丽问摩托艇来往出事海岛需要多久,尤丽丽说大概20分钟。

“那好,我们去找灯塔管理员鲁周大叔。”麦洁带着孩子们踏上石斑岛,找到了鲁周大叔。

“鲁周大叔,这里到案发海岛开汽艇最快多长时间?”麦洁问。

“起码30分钟。”鲁周大叔肯定地说。

“那你能肯定小胡子和老K在当天下午没有时间上到案发的小岛?”麦洁问。

“能,那天我收到台风预报,下午6点50会有一次台风经过,因此他俩开汽艇在5点40左右就离开石斑岛了,他们开足马力也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到岸。所以赶在6点50台风来之前,中途再去案发海岛杀人,根本就来不及。”鲁周大叔说。

米多西想了想,大喊一声:“你在撒谎!尤丽丽和她叔叔最早应该是下午4点10分到达海岛。然后尤丽丽在不到4点30的时间离开海岛,再次回去寻找叔叔应该是6点40分。当她寻找到叔叔的尸体再返回来告诉我们时,应该在7点钟。你所说的6点50分到来的台风应该与当时正在海上驾驶摩托艇的尤丽丽相遇。但是很遗憾,尤丽丽什么也没遇上。让我来告诉你吧,那天的台风是晚上9点50分到达的。因为在调查中,我们已经了解了案发当天的天气状况。”

“我错了!我撒谎了。其实,那天晚上我和老K、小胡子他俩多喝了几杯,根本没上灯塔。我怕上面怪罪,就说他俩先走了。事实上,他俩直到第二天一早才驾船上岸。这一点我可以保证。”鲁周大叔大汗淋漓。

四个孩子面面相觑。

“不是小胡子他俩?难道另有其人?”尤丽丽傻眼了。

“太奇怪了,难道你叔叔真的是自杀?”欧木棋问。

“如果说遭遇有毒动物袭击,也说不通呀。毒蜥蜴没有牙齿,而且毒量不足以致死。海蛇倒是可以,可是它生活在海里呀,尤叔叔不可能在海里被咬了再步行150米走到岸上吧?要知道,被剧毒海蛇咬了很少能走出10米的。”米多西咬着嘴唇,费力地思考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呀!难道是尤叔叔自己把海蛇抓起来咬死自己,自杀的?”马威卡想起了什么。

“不可能,尤丽丽叔叔要是抓海蛇肯定当场就被咬了,不可能拿着海蛇走上岸去实施自杀。再说他要是自杀也用不着伪造现场,弄出一个他杀的假相吧?”欧木棋说。

“真伤脑筋呀,我实在是想不出尤叔叔是怎么死的了。”马威卡哈欠连天。

“现在只剩下唯一的办法了。”米多西说,“虽然有些危险,但是非常有效。那就是——侦查实验,我们再现案发当时情景,让凶案再‘发生’一次。”

海岛上,索玛被米多西请来笑呵呵地站在他们中间。

“索玛大哥哥,这次拜托你再当一回保镖啦。”米多西说。

“没问题,我的矢箭可准了,尽管放心。”索玛说罢抖了抖自己手中的吹矢。

“侦查实验开始。”米多西装作寻找牡蛎,在海崖间走来走去。许多海鸥飞来飞去,有几只海鸥衔着干草落在海崖上面的窝里。米多西在一个有雏鸟的海鸥窝旁边查看。

没过多久,忽然一只海鸥抓着一条海蛇向米多西俯冲袭来,然后松开爪子把海蛇放下去,眼看就要落在米多西身上了。嗖地一下,吹矢箭稳稳地射来,把海蛇钉在米多西身边的海岩上。

欧木棋跑过来拉住米多西的手。“太危险了!幸亏有索玛大哥哥。”

“嘿嘿,小意思。”索玛笑道。

“海蛇是被海鸥扔下来的?”尤丽丽像看天外来客般盯着那条还在扭动的海蛇。

“真相大白了!这些海鸥为了保护窝里的雏鸟,飞到海上抓取有毒的海蛇扔到‘入侵者’的头上,赶走他们。我想,尤丽丽叔叔肯定是不经意碰到了一只海鸥窝,才遭遇不幸的。”米多西擦擦汗说。

“海鸥从海里捞取有毒的海蛇,扔在‘敌人’的身上,借海蛇的毒液杀死‘敌人’。这在中国古代的兵法上叫做‘借刀杀人’,没想到自然界的动物早就学会了这招,令人惊叹。”麦洁叹口气,“不是亲眼所见,真难以置信。尤丽丽,这下你的叔叔可以安息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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