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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为什么会这样文化选择……(8)

现代人:古人的思维着眼点在于现实生活的做人。正是由于做人的学问在中华民族文化中占着绝对的地位,所以我们的思维总是把如何处理人际关系放在首位。直到现在,处理任何事情,首先会想到这样做会对人际关系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博大精深的关于人的文化,成为理解当代中国社会的钥匙。大家都知道混人最重要,谁还去做事呢,更不用说埋头苦干搞科技了。

古人:传统文化的做人,是让人们好好做人,做个好人。要做好人,就要对社会有贡献,这是传统文化社会价值观的要求。到了现代,科技成为一个民族兴旺发达的标志,仍不把精力放在科技上,却跟古代贪官学争权夺利,学习宫廷争斗,那些是皇家子孙吃饱饭没有事闹着玩的,你学得起吗?你们一学不要紧,把整个社会人际关系学坏了,原来中国人的朴实、善良、勤劳等优秀品质都快给丢完了。即便吃饱饭真没事干,也别闲得发慌就干坏事,你说老传播宫殿里如何争权夺利的学问干啥呀?古人让你们当个好人,你们自己却想着法地教人们咋学坏,你说这能怪古人吗?

现代人:现在信教的人越来越多了。你说古人把宗教引到中国干啥呀!两汉时期佛教传入,了解一下就算了,到了魏晋南北朝,开始盛行和发展。北魏时期,政府保护和提倡,还建了那么多寺院。如果古人不给佛教创造那么好的条件,宗教会在中国流传?宗教是瞎想出一个虚幻世界,靠神秘的力量控制人心,约束人的行为,并告诉人们死后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来世托生成人还是畜生,太骗人了。人们走向迷信,还会有科学精神吗?许多古代将领打仗前,先占卜一下能不能胜,然后再决定战与不战,能不败吗?

古人:信教的人多了,是因为人们心灵没有了寄托,宗教能安抚人心。信教能让人心灵平静,总比一心想着光宗耀祖、出人头地而不择手段强吧。现在有一个对外劳务输出的培训机构,他们自编的一首歌第一句话就是:“为了出人头地,我们需要艰苦努力。”出人头地,成为支撑中国人的精神动力。有了这种思想,人们往往采取非理性的竞争手段;没有敬畏感就容易陷入为所欲为的境地。现在商业中的不公平竞争和丑恶现象,都可以从这里找到思想根源。如果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你做的一切事,老天都会知道,有了对神灵的敬畏,也会让现代人想问题做事情有所收敛。现代宗教有蔓延的趋势,是人们物欲膨胀、心理失衡后,寻找寄托的现实需求,与古人无关。

现代人:中国在东周时期,出现了“礼崩乐坏”的局面:强大的诸侯把王田变为私田,诸侯之间征战不断,政权下移,周天子无力阻止,上下级之间的规矩废了,长子继承等宗法制破坏了……孔子认为,秩序混乱,是因人心坏了,为此他提出了一些以恢复伦理秩序为目的的学说,基本内容是上下有序,长幼有别,这是处理人际关系的标准。这种思想,把人都禁锢起来了,所以中华民族创新意识差。

古人: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解决社会问题,设计一套伦理秩序,无论是实用性还是严密性,都会让人禁不住赞叹的,这就是古人的智慧。除孔孟之道,世上没有哪个理论,能够一直被推崇几千年。中国管理人的这套理论,应该说一直处于世界领先地位。中国处于小农经济社会,造出这一套理论是符合实际的。问题是到了明清时代,资本主义的萌芽已经长出来了,应该创造新的理论去指导变化了的形势,你们却没有做,仍拿着已经不符合当时实际的理论学说进行统治,社会能进步吗?

结论:儒家文化对社会管理确实十分有效。我一直想,假如没有1840年鸦片战争的炮火,假如西方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没有侵入到中国,我国封建社会可能会一直延续到现在。但是,假定条件不可能存在,以科技支撑的先进生产方式必然会摧毁落后的生产方式,落后就要挨打成为规律。这个教训提醒我们:中华民族该少关心一点无聊的人与人之间的斗争,该把注意力放在科学技术进步上了。处世态度科学吗?

中国一直陶醉于“四大发明”,宣传我们的文明史之早,甚至用古迹证明,某种现代的东西,最早出现在古代中国,等等。即使这些是真实的,那也是老祖宗给我们带来的荣耀,我们自己干了点什么呢?翻开数理化教科书,里面的公式,多数都是以西方人的名字命名的,如牛顿定理、阿基米德定理,等等,有几个是用中国人的名字命名的?为什么没有中国人的名字?

中国人常以“天朝大国”自居,把自己封闭在一片小天地之中,鸦片战争已经爆发了,作为最高统帅的皇帝还不知道英吉利在哪里。我们自大而封闭,没有开放的心态,学习的精神,这对形成科学的精神有着极大的危害。这是为人处世的不科学。

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有一首诗: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过一生。这佛光闪闪的高原,三步两步便是天堂,却仍有那么多人因心事过重而走不动。

我的一个老领导曾给我说过一番话:一个人,要学会隐藏自己。最核心的一层,只有自己知道,其他的任何人都不能让知道。许多著名的政治家,作出的不少决定,内心怎么想的,绝对不会说出来或写出来,成为历史之谜。民间有句话概括这种情况:知者不说,说者不知。第二层只能让“自己人”知道,说出这些内容,是为了让他们帮助你。第三层是在本单位留下的形象。你在本单位,得到的是同情、赞扬还是羡慕、嫉妒等,取决于你设计的自我形象。最外面的一层,是你留下的公众形象。这可能是他一生仕途经验的总结。

中国人怎么了?这不是“自闭症”吗?内心藏着秘密,埋在心底,永远不愿与人交流,这是交流的障碍。为什么会得这样的病呢?

与西方人相比,中国人喜欢窥秘。家长里短,是最喜欢议论的话题,而且在传播过程中往往变味,无限放大。有一个相声是“马季生蛋”:第一个人碰到马季说,听说马季下了个鸡蛋,第二个人碰到马季说,听说马季下了个鸭蛋,再来个人说马季下了个鹅蛋,最后甚至还有恐龙蛋。马季不爽,要他们给个说法。第四个人说是听第三个人说的,第三个人说是听第二个人说的,最后还是听第一个人说的,第一个人说他也是听说的。听谁说的?上海人说的。上海人说什么?“母鸡下鸡蛋”,而马季的发音在上海话里就是“母鸡”。捕风捉影的事,传着传着,就变成了不得了的事。这个相声很能反映中国人这个特点。中国人的口水能淹死人,所谓“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在人与人的争斗中,如果对手听到一点点事,就可能成为攻击你的把柄。没有的事,还无中生有、造谣中伤。如果让他知道一点素材,经过添油加醋,就会成为有力的攻击武器。正是由于这样的文化,每个人在处理人际关系时,都会显得十分小心,把自己一层层地包裹起来。

包裹的另一层含义,是表现出沉稳、冷静,让别人看不透你。这受中国传统文化“中庸”思想的影响。所谓“中庸”,就是要保持一个中间的立场。“过犹不及”,“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是处理人际关系的警句。无论你是何种个性,都要表现出“成熟”。在中国,最受欢迎的是始终保持沉稳的形象,能压住台,得到大家的认可,却很少有人问你到底有没有能力,这是把判断人的标准本末倒置了。例如看到奥巴马演讲前,跑步似的上台,一点都不显得稳重,是不被认可的。但是,在西方看来,是有活力。我们选拔干部、找对象,在稳重的人和活泼的人二者中间选,很少选择活泼的,因为思维中认为这样的人不靠谱。

学会隐藏自己,或者包裹自己,对每个人来说,其实都觉得很压抑,觉得活得太累。就处理社会事务来说,不说真话,不敢说真话,不愿说真话,不能说真话的社会氛围,使人不敢再坚持原则、坚持真理。要改变这种状况,时至今日,真的需要批判地接受传统文化,把不合时宜的东西抛弃掉,把坚持真理的精神弘扬开来。一个民族有了追求真理的强烈愿望,才会有伟大的创造!

培养科学精神,必须有坚持真理的勇气和勇于开放的心态。

从个人角度讲,不要事事都考虑别人怎么看自己,怎么评论自己,怎么对待自己。做到这些,需要有冲破传统文化束缚的坚定信念和超常勇气。如果以别人的眼光为指挥棒,就会随波逐流,失去自我,最后共同助长社会不良风气。

从公民人权的角度来讲,应多关注社会公正与法治,少涉足他人的私密空间。你对别人感兴趣,剖析其实质,不是攀比就是争斗。到了现代社会,如果少一点对他人私密的窥探,多一些对自我生活的经营,于人于己,善莫大焉。以坚持真理的勇气关注公共问题,减少对别人私人问题的关注;多一些追求真理的人,少一些猎奇好事的人;多一点对弱势群体的关心,少一点对高官富商的趋附,人与人之间就会更加和谐。

假如社会上没有坚持真理的勇气,都选择了沉默和自保,社会的不良风气靠谁去抵制呢?公共权力靠谁去监督呢?如果东风压不倒西风,西风必然压倒东风。会尊重科学技术吗?

上世纪80年代末期,发生在我身边的一件事:一个乡中学教师,在数学上很有天赋,考取了全额奖学金到美国留学了。毕业后,美国某公司发现了他是个人才,就让他留下工作。他给朋友写信说:学成后要报效祖国,一定会回到祖国的怀抱。美国人懂得,中国人如果不成家,就很难乐业,于是就在美国给他找对象。他坚决拒绝。后来,美国人带着好奇心到他家拜访。原来他媳妇只是个农村妇女,并带着三个小孩,生活很艰苦。为了让他长期留在美国,事先没有征求本人同意,就把他的媳妇和三个孩子移居到了美国。

为了一个人才,美国人可以做到这样精细周到,我们能吗?如果能,为什么会眼睁睁看着人家把人才挖走呢?我们重视科技人才的方式,是有成就了就任命你到某国家机构里任个领导,这是向世人宣布:科技人才不算什么,当了领导才是实现了个人价值。领导永远比人才大!

在中国古代,“学而优则仕”的价值取向影响至深。民间推崇好好读书,以期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官职大小,成为衡量个人价值的重要砝码。古代社会重学,是难能可贵的。问题出在,学什么,学了干什么。中国重文轻科技,重文是为了仕,即“当官”,轻科技实质上是轻创造。当西方凭坚船利炮打进了中国,一批仁人志士才明白需要学习西方的科技知识。到了新文化运动时期,中国终于发出“科学、民主”的呐喊。

中国传统文化,是在五千年文明的哺育下成长起来的。追寻先人的足迹,可以看到古典文化凝聚了多少思想家的智慧。但是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完美,还要看到古典文化的内敛性带来的局限性,在一定程度上对人的创造性有所限制,所以我们的科技不如西方进步,工业还未像西方那样腾飞,思想意识中没有科学的精神……

最可怕的不是过去是什么样,而是现在能否改变。看看现代人对科学尊重的程度吧。

我到丹麦访问时,听到一名售货员说,中国人真有钱,来店里买价格上百万的手表,不讲价钱,一扫而空,就像到集贸市场上买白菜一样。说后,随行的人说,中国人应该直起腰杆了,中国人有钱了。我却不以为然。有钱腰杆就直了吗?有钱就盛气凌人了吗?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能不能让世人刮目相看,关键在于对世界文明的贡献。在当代世界文明中,电子技术、生物技术、信息技术等,哪些是中国的贡献?

我到大英博物馆参观,中国的展区占近三分之一,那些是中国古代的文明,深深影响了东亚、东南亚等,古人为世界文明作出了重大贡献。作为中华民族的子孙,应该带着历史使命感接过接力棒,继续为人类作出更大的贡献,可我们仅拿着钱去炫耀,不想着如何把钱花得有意义,不觉得浅薄吗?民族的自信,应该源于民族的创造。

目前,制定了科教兴国的战略,把科教发展放在一个国家和民族战略的位置,应该说高度重视了。可是,在现实社会中,往往感受到的只是个口号,根本没有引起广大民众的重视,更谈不上落到实处了。如果不树立科学观念,社会就不可能形成一个尊重科学的氛围。

创新是一个民族发展的不竭动力,科技创新是发展生产力的关键。如果中华民族再不把科学放在突出位置,恐怕会再次饱尝“落后就要挨打”的滋味;如果一个民族,只知道尊重官位,去追求仕途,而很少人对科学和科学家重视,那么这个民族真的没有希望了;如果一个民族没有形成一个尊重科学、尊重科技人员的社会氛围,民族崇尚的标准仍是权钱名,科技创新也只会是一句空话。

我们再走西方工业化的老路,只会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需要走跨越式发展的道路。跨越靠什么?科技。在此呼吁:必须由“官本位”向“科学本位”转变,否则民族就没有希望。

文化引进:市场引发急功近利

纯经济化思维对社会价值观形成猛烈冲击,也与传统道德发生激烈冲突。传统文化与市场经济手段,需要在社会化生产、社会人过程中融合。

温家宝总理在2010年与网友交流时说:我有决心,本届政府任期内能把这件事情管好,使房地产市场健康发展,使房价能够保持在一个合理的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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