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不可能的!我们去找龙王!”若儿叫道。
紫萱却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心里凄凄楚楚的,不知所措。突然,风清扬动了下手指,紫萱立刻发现。“表哥?表哥?”
床上的人悠悠转醒,惊愕的目光望向玄道长,“师父,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听到了?”玄道长错愕!
“嗯!”风清扬点头。“我虽然昏迷着,但我脑子很清醒!”
“小青蛙,你寿命将至,为师无能为力!”玄道长第一次觉得这么束手无策。
“师父!真的无能无力了吗?”风清扬怎么能死?他不是怕死,他是舍不得悠悠啊,好不容易和悠悠定情,他死了悠悠怎么办啊?
“是的!无能为力了,也许下辈子你们要是还相爱的话,那就有可能相守到老了!”玄道长说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很悲恸,这是什么事嘛!
风清扬双眸微眯,透露着凌厉如刀般的眸光,紧紧地盯在玄道长的脸上。没有刚刚清醒过来的虚弱,也没有忍受了痛苦后的疲惫,他要下床,他要见悠悠。这一刻,他只想见到她,他该怎么办?心里好乱啊,他死了悠悠怎么办?他们的孩子怎么办?
看出他的情绪,白若轩道:“悠悠在隔壁休息,刚睡着,大师兄,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悠悠的前世了吗?”
刚要下床的风清扬一愣,脑海里闪过一条雪白的小龙,还有一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女孩,那时,他才刚刚跟师父学艺,记得那小女孩经常出现在他面前,来去无踪。却突然有一天在狼口下救了他,并让他以身相许,只是他当时喜欢的是碧依,根本没把那小女孩的话当成一回事,依稀记得他拒绝的时候那女孩哭的那般伤心,在他怀中哭着,说要是他不喜欢她,她就死给他看!他当初以为那只是小孩子的戏言,没想到在拒绝了那女孩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甚至连这件事情都忘记了,谁能想到她竟然是悠悠的前世呢?
“师父!紫萱,若儿,若轩,你们都在这里,我想,这件事情,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我不想让悠悠知道,你们要替我保密!既然我没有多少时日了,总要为悠悠安排好,我不想她为我再自杀一次了!这是我欠了她的,我该用命去偿还!”风清扬很平静的说道,看不清他眼里的神情,大家都很难过。
玄道长点头,往前迈了一步,俯身抓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毫无温度,心里蓦然一疼。“小青蛙,你放心吧,为师不会说的,你的生命最多也就三个月了,你自己好好珍惜吧,三个月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像为师一样游山玩水去吧,不如你跟我去如何?”
“谢谢师父的好意,徒儿哪里也不去了!”风清扬只想陪着悠悠。想到悠悠,风清扬竟微微仰头轻笑,没想到她是那个小龙女,他真的好笨,更没想到转了一圈后,他会爱上她。突然他仿佛想到什么似的问玄道长。“师父,悠悠既然是我的真命天女,为什么要吃了我的父母?”
“唉!”玄道长一怔,摇头。“你欠了龙王女儿一条命,龙王要找你算账啊!要不是你父母求了龙王,甘心做那转世投胎的丫头的奴仆,你哪能活到现在?最重要的是,唯有吃了你父母,你才能找到她嘛!要不你上哪里找她去?你们这辈子唯一可以牵绊在一起的就是这血海深仇了!龙王和你父母的一番心意,也只有他们为人父为人母的能懂吧!你爹娘为了偿还你欠下的债,只好让那丫头吃了,希望你能找到那丫头,至于能不能相爱,他们也没指望这辈子,只是希望下辈子你们相爱一次,这样蛙界欠龙界的债也可以还清了。”
“这么说龙王也太霸道了!”若儿皱眉。“悠悠前世自杀也不关大师兄的事啊!”
“但终究也是因为他而死嘛!”玄道长道:“谁让你们是小青蛙了,龙王这么强大,你们又抵抗不了。”
“这也不是道理吧!”若儿有些不解。“龙王为什么现在不出来啊?”
“出不来了,他下了这个诅咒,扰乱了月老的计划,现在月老正在玉帝那里告状呢,龙王被关在了天牢里,他想来也得玉帝说了算啊!”玄道长摇摇头。“好了,你们的恩怨我懒得说了,反正就那么回事,现在你可以不爱小龙女,也可以爱!总之下辈子你们就有缘分了。”
“下辈子?”风清扬喃喃低语。“为什么这辈子我们不能在一起呢?”
“这还不得问你,你的无心之过,惹来人家的自杀,小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为师和你诀别了!小青蛙,希望下辈子,你还能认得为师!”玄道长说着竟然掉了泪。
若儿惊叫。“师父,你落泪了?”
“我才没有!我只是眼睛有点痛,我走了!小狐狸和小白马,你两个也是前世注定的,好好珍惜吧,别和小青蛙似的,万一整死了哪个,为师就没徒弟了!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竟然老了老了还要失去徒弟,太没天理了!”玄道长说着就走了出去。
风清扬只觉得脑海里是一片白,紫萱怔怔的望着他,不知所措,心好痛,她想安慰他,可是却无从开口,她想说表哥你坚强,可是在生死面前,谁能坚强的了?若是没有深爱的那个人,这么走了也倒是无牵无挂了,可是却有着深爱的那个人,还有着爱情的结晶,怎么能舍得?怎么能走的安心呢?
“还有三个月吗?”风清扬淡淡的问着每个人。
“表哥!”紫萱几乎失声痛哭。
“哭什么?”风清扬的语气依旧很淡。
“大师兄!”白若轩和若儿都异常的沉寂,谁都明白,三个月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三个月悠悠的孩子没有生下来,三个月不是一辈子!
“想办法找到阎修齐!”风清扬再度平静的说道,脸上是一望无际的深沉。“你们不要告诉悠悠,任何人都不要告诉她!她承受不了,我要她活下去,谁也不许告诉她,知道吗?”
“是!”三人异口同声。
“你们下去吧!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
“出去!”风清扬平静的命令道。
三人无奈,走了出去。可是,谁也不敢离去,都在门口,半天后,突然听到房里传来压抑的,几乎不可闻的哭泣声,那是男人的隐忍,男人的痛苦,不愿被人看到的痛苦。
他哭了!风清扬哭了,把头埋进了被子里,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里什么滋味!恨吗?不!说不清楚什么滋味了!太多的不舍,他该怎么办?
紫萱的贝齿深陷在唇里,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下来,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刺,却是那样的痛!
若儿的泪也落下来,白若轩别过脸去,将若儿揽进怀里。
屋里的声音很小,几乎听不到,但越是这样的压抑越让人心疼不已,生命竟然是如此的脆弱,脆弱的让人无能为力。
终于,风清扬不再哭了!
无边的夜色蔓延开来,他黯然的挺立在窗口,寒风中,风吹起湖面,漾起一圈圈细小的波纹,也吹乱了风清扬满腹的愁思。悠悠!他该如何告诉她呢?她承受的住吗?
失神的凝视着碧波粼粼的湖水,轻柔的水波慢慢漾起一张熟悉的面容,那是悠悠的小脸,倔强的小脸。
不怕死,可是就这样死了,却是无限的感伤。那感觉像是撕心裂肺,却又如肝肠寸断,悠悠!
风清扬闭上眼睛,泪自脸上滑落。
睡了三个时辰的端木悠被噩梦惊醒,突然想到风清扬还在床上躺着,飞快的下床,跑到风清扬的房里来。乍然看到窗口处的高大身影,端木悠高兴的扑过来,从后面搂住他的腰,撒娇且关切的问道:“什么时候醒来的?没事了吧?”
突然被一双小手缠住腰身,风清扬真想猛然转身,可脸上有泪,他不得不吞下眼泪。拍着她的小手,几乎要哽咽了,深呼吸一口气,轻声道:“对不起,害你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