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感觉到了什么,面色死灰的端木悠终于在最后的时刻睁开了双眼,绝望而迷离。“我的孩子,给我看看我的孩子!死了我也要看!”
若儿和稳婆都把视线转向风清扬,他痛苦的闭上眼睛,“抱过来给她看!”
他自己也捉住了悠悠的手,紧紧的握住,声嘶力竭有喊道:“悠悠,你不许死,我不允,你要长命百岁的!”
如同狂风暴雨的喊叫,让端木悠猛地转过脸,看到那张让她永生难忘,恨之入骨的脸,气极攻心,扑!一口鲜血喷在他的脸上,痛彻心扉的叫喊着,“风清扬,给我滚!”
孩子被抱了来,一个个都没了呼吸,端木悠望着三个孩子,粉嫩嫩的孩子。端木悠突然笑了,嘴角挂着一抹破碎且虚无的笑意,“风清扬,你看吧,这是你的孩子,你害死我们,这辈子,下辈子,我希望忘掉你,再也不会认识你!”
心头传来一阵阵绞痛,在急促的喘息的间隙,发出破碎的嘶喊,“不,悠悠,我错了,悠悠……”
端木悠的眼神空洞了,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她的孩子,可是却没了力气,最后看了三个孩子一眼,她闭上了眼睛,手簌地垂落在床边,而床下已经汇集了太多的血流……
“悠悠!”风清扬瞪大了鹰眸,发疯了似地吼道。那疼痛撕心裂肺,一股彻骨的悲伤如山洪爆发,视线模糊,泪珠一颗一颗掉落下来。
风清扬懵了,只感觉鲜血不断地从眼前闪过,他的眼前一片鲜红。整个人蒙蒙的,鼻间口中都是血腥味弥漫。混乱了思绪,闭着眼睛,泪水流淌而出,哽咽了声音,喃喃呼喊,“悠悠……悠悠……”
风清扬目光空洞,像个行尸走肉,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柔柔地掠过端木悠的发丝,眷念地抚上她苍白死灰的脸蛋,他晦暗的眸中闪过一抹痛楚。是悔恨,是无边无际的后悔啊,“悠悠!悠悠!”
一瞬间,恍如晴天霹雳,怔怔的看着没了知觉的端木悠,血液冻结的在身子之中,带来无比的寒意,“不要死,不要死!”
悲痛的唤着,崩溃的跌坐在地上,赤红的眼中染着血丝,“你怎么能这么死了呢?不要啊!我忍痛的谋划,为的是让你生啊!悠悠!我错了,你不要死,不要啊!”
风清扬俯首贴在她冰冷的脸颊,缓缓地厮磨着。“都是我不好,不该这样的,是我害死了你,是我错了,你的两世我都负了你!是我该死,不是你呀!悠悠,下一生,我希望你不要认识我!你说的对,不要认识我!”
风清扬深情地亲吻着她冰冷唇瓣,将她紧紧的搂抱在怀中,“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紫萱颓然的坐在地上,若儿也瘫了,就这么在满室血腥味极浓的气氛下,感到万般的心痛。
“为什么会这样,云名,既然你是来收魂的,那阎修齐一定是阎王了,叫他来见我们!你听到的话,把这话捎给他,否则我诅咒他一辈子做恶梦!”若儿在屋里喊道。
捧着收魂袋子的云名看了眼屋里的情景,无奈的摇头,叹息了一声,消失了。
看着已经再无声息的悠悠,风清扬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法思索、没法有任何反应,承受不起的失去,那种剖心般的剧疼,怕是再难神智清醒地去感受,心好冷,好冷……
眼前蓦然一黑,风清扬的身子如断线的木偶向后软倒,他的世界顿时一片死寂。
“表哥!”紫萱跑过去把他扶起来,“表哥,你醒醒,表哥!”
风清扬被她拍醒,扬起悲伤的语调:“是我害死了悠悠,若不是我这么做,她断然不会死,是我害死她了。”
这世间最大的悲哀是什么,莫过与至亲至爱的人死在了自己面前,而你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慢慢的远去。
“表哥,不是你的错。”他的哀伤感染了自己,他那么坚强的人,而今却如此的凄凉而悲伤,“表哥,悠悠会原谅我们的,她若是知道了真相会原谅我们的。”
“该死我的是我!”风清扬目光凄楚的看向紫萱,她也一脸的悲伤,茫然的眼神看向风清扬,凄凉的面容像孩子一般的困惑,“表哥,不要自责,谁也不想这样的,表哥!”
紫萱动容的一把将他揽进了自己的怀抱中,想用她的温暖融化他心中的冰冷,“表哥,哭吧,哭出来一切都好了。”
“你们都出去吧!”风清扬推开她,抱着端木悠,无声的呜咽着,泪水像是止不住的一般落了下来,眼眶干涩的发疼,被泪水淹没后,更是酸涩难受,风清扬放任着自己哭泣了许久后,只是神色依旧悲切。
紫萱静静的转身,在一片寂静里,他的身影是那么的孤傲而修长,纵然天地广阔,可他的存在却没有显得渺小,而似乎和天地融为了一体。他那么痛苦的悲恸着,失去爱人的他这样不顾形象的大哭着。
袖子里的匕首滑了出来,风清扬握紧,悠悠走了,他也没必要再坚持后来的这几日了,他要去追她。
悠悠,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空洞的笑着,泪水从眼中落下,滴在手中的匕首和衣服上。
一瞬间,风清扬癫狂的大笑起来,忽然手中一动,匕首迅速的刺向了胸口,悠悠,我来陪着你,一生一世永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