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夜色里,风清扬显得有些落默,呆呆地站在墓碑前,望着墓碑,端木悠回头,正好可以看到他的脸,当然也可以看出他脸上的伤感和愧疚,他看起来是那么的落寞。端木悠呆呆的望着他,有些移不开视线,既有些被他这难得一现的忧郁气息吸引了。
这种气息她前些日子也看见过,不过都是一闪而逝,只有这次,他一直都这么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墓碑静静地伤感。被忽视了很久,端木悠直觉得冷冷的寒意袭来,不由得抱紧双臂慌乱的看了眼身后,总觉得黑暗中有眼睛在盯着自己,打了个激灵,她往风清扬身边靠了下。
“我们回去吧,你不要难过了,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问了。”端木悠轻声说道。
风清扬却冷哼一声,然后转过身来,用冰冷的目光瞥了她一眼,“她走了,你不用害怕了!她再也不会来了,我是说她的灵魂再也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端木悠错愕的惊愣。
“因为她去地府了,她的心愿,她想去投胎!”风清扬苦涩一笑。“前日她来跟我道别,那晚我没回去,便是送了她!”
“没回来和小小在一起?”端木悠的声音不由得有些尖锐起来。“一整晚都在一起?”
风清扬回头望她一眼,坚定而冷漠的道:“是!一整晚!”
“哦!”她有些难过,不知道为何有些不舒服,想起那次看到的情形,再次望着风清扬,装出一副随意的口气问道:“风清扬,那次你和小小在床上是不是真的做了?你不承认的那次?”
她清楚地看到风清扬的身子僵了一僵,脸上闪过一片阴霾,随即不悦地瞪了她一眼,漠然道:“是!我们做了,你看到的是真的!”
是真的?端木悠一愣,怪不得那么真实,原来是真的。她的喉咙像是卡了根鱼刺般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那感觉卡在了喉咙里,竟无法再说出话来,眼中闪过一丝自嘲的笑意。原来,原来不是幻象,可是为何她宁愿自欺是幻象呢?
他曾经似乎警告过她最好不要那么好奇,否则……是的,好奇心太恐怖了,她被好奇心给打击了,她的心里仿佛刺了一根刺,微微的痛着。
良久后,端木悠扯了扯唇角,轻声道:“她今日来了,她很关心你!”
话音刚落,他猛然再一僵,瞪着端木悠。“你说什么?”
他的反应这么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边用手拍着自己被吓坏了的心肝,一边抬头怒视着他。不过目光刚接触到他脸上的冰冷时,心猛地跳动了一下,什么火气都没有了!悠悠的叹息道:“她是个好人,就算只剩下一缕孤魂了还会关心你,她说你是好人,要我相信你!”
风清扬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楚,“小小……”
端木悠心里一抽,这一声呼唤是如此的深情,也是啊,她都成了孤魂了他还和她做那样的事情,可见,他对她真的是一往情深,她死了,他伤心,而自己却一再的追问一个死去的人,看到风清扬现在如此的落寞,她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歉意来。
风清扬往前一点,修长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墓碑,如玉般的手指泛着不正常的灰白,似是在极力地忍受着什么
“她真傻!”他的嘴里黯然地吐出这几个简短的字,简短到甚至让端木悠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的语气真奇怪,像是心痛欲死的感觉。“小小,为什么要走呢?”
他的痛苦呢喃,他那简短的话语,却让端木悠心里一阵毛骨悚然起来,身子不自觉地往他身边靠了靠。猛然回头,以为有人在身后,却什么都没有,难道小小真的走了吗?
环视一眼四面都是黑漆漆的,想到小小今日走之前来和自己见面,她的身子就忍不住一阵颤抖。
“对不起,风清扬,我不是故意要勾起你的伤心事。”端木悠觉得自己应该向他道歉,是她勾起了他的伤心事了。毕竟天人永隔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
风清扬却一反常态,无所谓地苦笑,痛心道:“你满意了是吗?”
端木悠本能的摇头,嘴里却不自觉地问道:“我满意什么?”
“把别人的伤疤揭开,撒了一把盐,然后自己再帮着上药吗?”风清扬咆哮着吼道。
端木悠一怔,摇头,贝齿深陷在唇里。“我没有那个意思,风清扬,我不知道,你误会了!”
她若是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绝对不会问得,因为她不想自己也跟着心痛,谁会想到是这样呢。
“我不知道她死了,我真的不知道!”端木悠看他不说话,再次解释道。
“她死了,带走了我的心……”他落寞的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带走了他的心?端木悠怔忪的望着墓碑,半天没有反应,只觉得心里抽抽的痛了起来,就连风清扬走远了都不知道。
带走了她的心,他的声音很细很柔,细得就如同一根绣花针般扎入端木悠的心里,就那么隐隐的一痛。她是他的禁脔,小小是他的夫人,这是本质的区别,她有什么资格心痛呢?她突然好羡慕小小,好羡慕她即使死去,还有人惦记,甚至就算死去了,他还不舍与她的缠绵。想到他和小小当着她面所做之事那一日,她的心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