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何处上早朝?”我一把抓住小宫女的胳膊。
小宫女吓得“扑通”跪在地上,颤声回答道:“回,回太子妃,太子殿下此,此时在,在泰和正殿上早朝!”
“泰和正殿在哪儿?”
“出门左转,再直走,再右转便是!”小宫女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了。
我实在不忍心再折磨这个可怜的孩子了,于是,扔下一句话:美女,回去做个“跪得容易”吧!便转身翩然而去。
我依照小宫女所言,出了格物宫的宫门后向左转,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一直走,可是,那个糊涂的小女生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究竟应该在什么地方向右转呢?面对数不胜数的亭台楼阁,索性,跟着感觉走吧,绕来绕去,半个时辰过去了,别说泰和大殿,就连回格物宫的路都找不到,我终于迷路了。
悔不当初,明明知道自己是典型性路盲,就该让那个小宫女前面带路的;又或者,沿途做个记号也好,即使找不到泰和正殿,还能顺原路回去,总好过像个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转!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我发誓,一定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呆在格物宫,品着香茶,调戏MM,等待方志民那个祸害下朝回来!如果非要在这个誓言前面加个修饰辞的话,我说是——必须的!”我暗自懊恼着,伸开双臂,仰天长叹。冷不防身后有人大喝一声:“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鬼鬼祟祟的?”
鬼鬼祟祟?我可是明目张胆地站在这里的,哪知眼睛看见我鬼鬼祟祟的了?我心里暗自嘟囔着,反复告诫自己,不能生气,要微笑,一定要保持微笑。于是,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转过声,冲着身后的来人嫣然一笑道:“侍卫大哥,你这身衣服很有型哦!”
那名年轻的侍卫明显准备不足,立时当场化为雕像。于是,我趁机点了他的睡穴,将其撂倒在地,看着那死猪一样的睡相,冷哼一声:“居然说我鬼鬼祟祟,你且在此像鬼鬼一样地睡睡吧!”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将死重死重的半裸侍卫弄进树丛里藏好,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侍卫装扮,摸了摸腰间的佩剑,真有点儿豫剧花木兰的感觉。有了这身侍卫服,在皇宫里行走起来就便宜许多。
我正暗自得意间,旁边,一个尖利刺耳的公鸭嗓子突然炸响:“那边那个侍卫,过来一下!”
我没有理睬,径直往前走着。
下一秒钟,一个又瘦又小,猴子模样的太监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和小太监。
靠,宫里什么风水,怎么引进的都是这些品种啊,不是胖得像刚果贵族,就是瘦得跟非洲难民似的,能不能有点儿稍微正常的啊!
猴子脸显然对我如此无视他的存在极为不满,跳着脚训道:“臭小子,说你呢?聋了还是哑巴了?”
看来下次进宫之前,我得事先占卜一下,是不是宜进宫。否则如今天一般不是被人说成鬼鬼祟祟,就是被一只猴子骂成残疾,真是流年不利。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这种人物,还是少惹为妙,毕竟,人家人多势众,一旦动起手来,吃亏的是自己。
想到这儿,我强压下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公公,小人刚刚进宫,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不知刚刚有何吩咐?”
“你在哪儿司职?为何看着有些眼生啊?”猴子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将我看了个遍,他的眼神所到之处,都能成功地引起我的皮肤丝丝颤栗。
“小人乃格物宫的。”
“格物宫?嗯,瞅着模样还算机灵,小李子,让他搭个手,将东西送到泰和正殿去!”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听到泰和正殿四个字,我一扫胸中的阴霾,高高兴兴地跟着那个名叫小李子的太监抬东西去喽。
泰和正殿坐落在皇宫的中轴线上,是正殿中的正殿,也就是常说的金銮宝殿。其建筑风格堂皇庄丽、威严肃穆,殿内共有12根蟠龙金柱支撑着穹隆圆顶,穹顶上雕刻着口衔宝球的栩栩如生的盘卧巨龙。大殿内中央设有金漆雕龙宝座。此时,大州朝皇帝正皱着眉头,斜倚在雕龙宝座上,冷眼注视着朝堂之上呈白热化的一番唇枪舌战。
“皇上。”说话者乃是一个头戴莲花巾,身披绣花道袍,手执拂尘的年轻道士,“臣近日夜观天象,发现火星侵入心宿,此乃帝王将灾之凶兆!据臣所闻,三日前,皇城郊外五十里处的一个竹林里,曾遭到天谴,空降巨型火球,整座竹林在一夜间化为灰烬。依臣所见,此番异象,定是附近居住的幸福村村民违背伦常,枉顾皇道,逆天行事,多行不义,上天才会降下预兆,以示警示。乞望圣上速降懿旨,将幸福村村民全部缉捕归案,由刑部严加审问,以肃清伦理,重振纲常,告慰天下苍生,保我大州基业永世常青!”
“父皇,儿臣以为国师所言不妥,还望父皇明察。”方志民闻言要缉捕幸福村村民,立即出列启奏。他转身直视那年轻道士,据理力争道:“自古帝王之道,讲究的是‘仁德’之治。且不论三皇五帝,商汤太乙、文王姬昌,就言我大州王朝的历代圣皇,那个不是仁爱百姓,德治天下的垂范。孟子曾言:民以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百姓乃我大州社稷之根本,如果仅凭一个烧毁的竹林,仅凭国师的几句捕风捉影之言,便治整个幸福村的百姓以重罪,恐难以服众,恐难以塞住天下苍生悠悠之口。如此一来,何谈我大州基业永世常青?”
国师轻轻挥了挥手中的拂尘,垂目淡淡应道:“太子殿下此言差已。本国师刚才所言,并非捕风捉影。当日吾闻此凶讯,遂率众赶至事发之现场,亲见狼藉遍地的竹林,以及如天井般的巨坑,那巨坑深不可测,坑中隐隐竟有妖孽的哭泣声。吾恐妖孽飞腾而出,危害世间,遍就地施法,以震妖灵符将妖孽封在巨坑之中,令其无法放肆而为。皇上,臣为国为民的拳拳之心,天地可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