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秦贵德七十大寿的生日，昨晚他给三个儿子打了电话，他们都答应过来。10点多钟老大和妻子骑着一辆自行车过来了，他们寒暄之后，大媳妇拿出一瓶酒，有点难有情地说：“爸，今天您生日，没买啥礼物，只给您买了一瓶普通酒，才五十二元，不好意思……”
通情达理的父亲，满脸笑容，打断媳妇的话说：“晓萍，怎说这种话，我还不清楚你的经济状况？孙子在北京读大学，你们都很不简单了。”
过不了多久，老二带着妻子及女儿，开着摩托车来了，读高一的孙女冬冬一见到爷爷，便给爷爷鞠了一躬，说：“祝爷爷生日快乐，长寿百岁！”
“冬冬真乖，书读得咋样？”贵德拉着孙女关心地问。
“爷爷，在全年级一千六百多人中，稳居前三名，每科最少九十五分以上！”冬冬满脸喜悦地向爷爷作简单的汇报。
“好，好，吃点志气，像你哥哥那样，考个清华北大什么的名牌大学。”贵德鼓励冬冬说。
二媳妇拿出一瓶五粮液酒和两条香烟，对贵德说：“爸，给你买了一瓶酒，祝您老人家生日快乐！”
贵德接过酒，笑呵呵地说：“是五粮液，一瓶二百二十多元。不错，不错。”
快12点了，菜都端到桌子上了，老三还没有来。老二打老三的手机，手机很快接通，老二问：“俊勇，你咋还不来？就等你。到了家门口？好，好。”
话音刚落，老三开着一辆崭新的奔驰小车来了。老三身边的漂亮女人，一手提着礼物，一手挽着老三的手走进屋里，贵德看了一眼老三的女人，问老三说：“你又换了？”
贵德是问老三换女人，老三也知道父亲问什么，答非所问：“那辆车给朋友了，几天前，换了这辆车。”父亲见他这样回答，不好再说什么。老三和他的女人坐了上来，老大拿着五粮液要给大家斟酒，老三说：“老大，等等，我有好酒。”老三说完对身边的女人说：“惠敏，把酒拿来。”
惠敏从礼物袋里拿出一瓶洋酒，放在老三的面前，冬冬一看到盒子上的标价，不禁大叫一声：“叔叔，这一瓶要一万三千多元？”
“今天，是您爷爷的生日，难得大家这么齐。”老三边说边给大家斟酒。
贵德几杯酒下肚，抽着烟默默沉思。他原以为三个儿子中，老大最有出息，他最聪明，考上了上海的复旦大学，读大学回来，在县第一中学教书。幸亏学校分了一套房子，要不然连住的地方也没有；老二勉强高中毕业，高考的分数离录取的分数线差得远，后来，他跟人学做小生意，生意做得还不错；老三呢，他连初二也没有读完，就不读了。如今买了别墅、小车，结了离，离了又结，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小时候，老三被父亲打骂过，也几次被赶出家门，父亲认为他是朽木不可雕。贵德越想越想不通，他对一句古训很怀疑：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古往今来，这句古训激励了多少学子啊！可在当今的社会是不是行不通了？
“爸，您在想什么，怎不喝酒？”老大夹了一只虾，放在父亲的碗里问。
贵德放下筷子，扫了儿孙们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说：“我真有点想不通，读书究竟有没有用处？就拿你们三兄弟来说吧。”
“爷爷，您咋能说这种话，平时你老是叫我们要好好读书。读书怎么会没有用处呢？爸爸常常在责怪自己，怪他当年不用功读书，他说若有伯父的知识，他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冬冬抢着回答说。
贵德看着孙女，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冬冬，那你叔叔又如何解释呢？”
贵德的话，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中。忽然，闯进了四个公安，高个子公安对老三说：“秦俊勇，你被逮捕了！”
老大站起来了，平静地问他说：“俊勇犯了什么罪？”
公安回答说：“贩毒。”
老三被带走了，他们都追出门口，唯独贵德没有离开椅子，他慢慢地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自言自语：“万般皆下品，唯有读……读……读书高……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