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翼从来没有这么失败过,既带不走君翎,也带不走江岸芷,一气之下决定,赖在两人身后不走了,遣走了大半的黑衣人,直接入住了目前江岸芷和君翎暂时休息的客栈。
如今,正是晚饭的时间,江岸芷在房间内换衣服,两大帅哥幽幽然的对坐在桌子前,面对满桌的菜肴却不能动半分——江岸芷吩咐过,要等客人下来才能吃饭,这样才有礼貌。而她,就是那所谓的客人。
虽然江岸芷说的时候满脸的笑意,语气温柔,但是透露着凌厉的眼眸却真真切切的告诉他们,她真正要说的内容——要是你们两个敢在我下来之前先吃,后果自负,生死由天!
在她的要挟下,两人只有点头应允的分,可是江岸芷这一上去,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换个衣服半个时辰没下来,也曾叫人去催促火是好心的提醒时间,但都被她一律当成色狼处理,从楼上下来的黑衣人的惨样,看得君翎和君翼胆战心惊,更是摆出了君子的风度等她驾临。
“这么简陋的客栈你也住得下去,不怕玷污了您的玉体?”空闲间,君翎凉凉的讽刺。
“连哥你都不说什么,我这个做弟弟又怎么能抱怨,多说无益。”君翼微微一笑,绝色倾城,气质凌云。
“不跟你绕弯子了!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肯回去!”君翎火了,火大了。
“回去?那当然是哥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啊!”顿了一下,君翼又微笑着补充道:“相信,有那位重伤的姑娘在,以哥你对她关心和照顾的程度,哥你不会狠下心抛弃她独自离开吧,而且就算是带她走,也不可能走得太远吧!”
“君翼!你到底要怎么样!难道一定要带我回去?可是我不在你身边的这些年你不是也过的好好的么!”君翎忍不住,把心底最深的话一口气全说出来。
“好好的?哥,你是什么时候见我真正的好过?因为我拥有锦衣玉食?无上权利?可是这些东西又给了我什么!你真的认为我喜欢么?哥,你是不是真的忘了,在家里,不还有一个笑里藏刀的后娘,还有两个如狼似虎的哥哥吗,平日里,我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我想到了你,可是你在哪里,哥,在我被另外两个哥哥算计的时候,你在哪里?”君翼力求平静,可是,看来是做不到了,声音波澜起伏,带着汹涌却又压抑的怒气。
“两个哥哥?你是说君涯和君翔?君涯整天无所事事,不学无术,对你根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君翔不错,只可惜自幼体弱,虽然是父亲及其宠爱的正室所出,但是随时都可能上黄泉的他,又能对你做什么,君翼,你这不是劝我回去的最好借口,我比你更明白他们,甚至是其他的兄弟姐妹,对付他们你绰绰有余,你的位置根本没有人可以动摇,还担心什么?”君翎沉吟一声,缓缓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一字一句,无情无义,就是不给君翼任何的机会可趁,撇清了自己不想趟这混水。
“哥,难道你忘了?我们最亲的后娘没事君涯哥哥的亲娘啊——”君翼的声音森然如鬼魅:“我不怕他们,可是我这么久以来的勤苦不能就这么白交给他们,哥要是哪一天我死了,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在这世界上我唯一信赖也是最信赖的人是你,所以,无论用尽任何方法,我都要让你回去,君涯,君翔,呵——他们最期盼得到的东西,我偏不让他们得到!”阴郁之气环绕在君翼的身边,君翎却从中感受到了死亡——正要进一步追问,江岸芷却从楼上款款走了下来。
要不是江岸芷,他们也许没机会说这么长的话,若是以前,他一见到君翼肯定闪得不见人影了,君翎一直奇怪,他很早就开始游荡于江湖,流连忘返,甚至连家也不回了,那时的君翼也没管那么多,只是近一年来才开始大肆的搜捕他,寻找他,囚禁他,压迫他,可惜,换来的是他更深的叛逆,更远的离家,更长的出走。
“你们在聊什么?”白衣飘逸,青丝繁华,嫣然一笑,珠宝失光——江岸芷在旁边坐下来。
“我们在聊嫂子和哥的婚事啊。”君翼话锋转得极快,一扫阴郁,快到令人应接不暇,君翎担忧的看着他,竟然忽略掉了很重要的一件事——他所说的内容。
“小孩子不学好,大人的事少管!还有,以后别叫我嫂子!”江岸芷瞪他,话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要不是照顾到伤口,她肯定冲过去狂扁一顿,以示警告——摹地,她全身都僵硬了,面对——这一幕似曾相似的场景。
江岸芷苦笑,怎么这么眼熟,只是场景和人物换了——想当初在山庄,她也是这么对景璘吼的,教育他——小屁孩要懂礼貌,得叫她嫂子。
只是眼熟,心却酸痛起来,许久不见的少年帝王的影像逐渐在脑海里浮现,是个,会令她心疼的少年啊!
气氛不知不觉中凝结,三人一桌,各怀心事。
那一次坠马之后,江岸芷再没有骑过马,因为那天她看得出来,龙景璘是真的哭了,然后她就再也不敢骑马了——怕重蹈覆辙,她不想看到龙景璘为她哭——可是,乾国里,没有龙景璘。
原本江岸芷是安心养伤的,而君翎是乖乖伺候她的,就是小君公子嫌气氛太压抑了,没几天就喊着闹着要出去玩,郊游,江岸芷细细打量他半天之后,才蹦出几个字:“原来一个人的气质外貌和性格不成正比。”
把小君公子狠狠的数落一顿后,江岸芷也是觉得有闷了,君翎还是很照顾她的,迎合她的意思找了三匹马,这一次出去,不止是简单的郊游,也是要君翎教她骑马。
事实证明她的潜质还是很不错的,或许说那匹马被她的美色迷住了也有可能,总之马特别的温驯和配合,江岸芷一路上真是逛得舒坦无比,把郊外的景色一览无遗,只是君翎有点紧张过头了,紧紧的跟在她的旁边,盯着马看,生怕那匹马有任何不利的举动。
江岸芷心情大好,策马小跑,脱离了君翎的范围,君翎轻轻一抿唇,转头,看着一直在他身边的君翼:“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只是出来郊游那么简单吧!”
“哥,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我,只是要证实我的猜测而已——难道你不觉得,江岸芷这个名字很耳熟吗——对了,我忘了,哥你对这种事从来不关心的!”君翼表现得很无辜,一扬马鞭,朝江岸芷追去。
“小子,别跟我卖关子了!”君翎连忙赶上他。
“你看那里。”君翼抬抬下巴,示意君翎看到旁边去——那里,是一间别致的屋子,依山傍水,好不惬意:“那里,住着一个不平凡的人物。”
“谁?”君翎被掉起了胃口,可是君翼还是不肯挑破。
“要是我想得没错的话,等一下让江岸芷过去,里面的人会让她很惊讶的。”君翼一笑,诡异森然:“是谁,哥很快就知道了。”
“才多久没在一起啊!就和我玩这套——那么生疏——”亏他今天说要是他死了,所有的一切都会留给自己时,自己还感动,还担心了一下,不过现在看来,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都会留给自己时,自己还感动,还担心了一下,不过现在看来,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君翼没有回他,目光调向远处时,眉间猝然皱了起来——一匹马在游荡,可是背上的人去而不见影踪!
“江岸芷!”君翎也发现了,心中一慌,骑马上前,赫然发现,那是一片绿色的草地——不知道那是什么草,细长而飘摇,翠绿欲滴,差不多有一人高,波澜如大海——而江岸芷,失神一样的走下去。
无数零碎的记忆如海水般朝她涌去,淹没了她的呼吸她的眸,眼前似乎有一对男女策马奔腾,女子却在极力挣扎,两人一齐坠下马背,而最后,却是春色阑珊。
那是,她的第一次——和龙子卿的第一次,狂野而放肆的第一次。
而后来的悲欢离合也一起涌来,压抑过久,副作用竟然差一点就摧毁了她的神智。
“子卿——”没料到下面是一个坡,江岸芷一脚踩空,直直滚了下去,像断翅的蝶。
“江岸芷!”君翎的第一个赶到她的旁边,抱起她时,她已经是昏迷了,而腹部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不断——本来,那么深的伤口,不是说愈合就愈合的:“君翼!这就是你想要是结果吗!”
“这在我意料之外,我不知道她刚才为什么像失魂了一样。”君翼随后赶到。
“好了!剩下的解释有时间再说!现在要想办法为她止血——”略一迟疑,君翎抱着她朝刚才君翼所指的那间屋子跑去——什么不平凡的人物,和江岸芷有什么渊源,他全不管了!
开门的人,是位神色俊伟的男子——一片忙乱嘈杂,江岸芷的伤口,总算是在紧张中处理好了。
腹部伤口隐隐作疼,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岸芷才缓慢的睁开了眼睛——自己躺在床上,而在床边,站立着一位男子,定定的,不动,似乎在打量她。
眼前朦胧一片,江岸芷试探性的叫道:“君翎——”
男子不动,江岸芷再接再厉:“君翼——
男子还是不动,可是随着知觉的恢复,眼前的景象越发的清晰起来,虽然不太清楚,却可以依稀辩解男子的轮廓——那轮廓——模糊的五官,却是那么熟悉——熟悉得令她的心猛然凉了下来。
“景璘——”她艰难的开口,听到这个名字,男子有了一丝动摇——不对不对,眼前的人是有几分相似龙景璘,却更像:“子卿——”
男子坐到床边,语气里是成熟和稳重:“姑娘认识景璘和子卿?”
江岸芷完全清醒了,也更清楚的看到了眼前的男子,没错,有几分相似于龙景璘,却又有几分相似于龙子卿,身上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散发出危险的讯息“你是谁?”她警戒的反问。
“我叫龙冶然。”男子缓缓回答。
听到里屋断断续续有谈话声传来,君翎一兴奋,就要推开们走进去——君翼拦住了他:“别,先听他们聊一会,什么都会明白的。”
“龙冶然——龙冶然——”江岸芷反复的呢喃这个熟悉的名字,片刻后恍然大悟,却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龙冶然奇怪的看着她。
“难道不好笑吗,事情发展得太不如人意了,子卿和景璘找了你那么久不见,可是我却遇到了——要是在三个月前遇到你,是了,我该叫你一声大哥,是啊——大哥,子卿和景璘的大哥——”江岸芷想笑,可是声音越来越小。
“我好像见过你,你是谁,怎么认识子卿和景璘的。”龙冶然耐下性子,从江岸芷不寻常的表情他基本可以判断出,和他的两个弟弟一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是谁,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当年你那一逃可真是彻底啊!原来跑到这里来了,难怪,他们一直找不见你——大皇子,您可您的两个弟弟推向火坑了!”
“他们现在怎么了?子卿登基了是吗?”
“不是子卿,是景璘!你逃出来以后他也跟着逃出来,最后重担落到了景璘的身上——他们很想你,你却跑到国外来和自己的娇妻你侬我侬——”江岸芷说着,眼光调到了旁边刚进来的一位漂亮女子身上,女子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龙冶然成功没话了,江岸芷看他一眼,真不愧是兄弟,长得真像。
“不过现在他们已经与我无关了,不过大皇子,要是您有空的话,请您抽空回去看看他们,他们是真的很想你,我要走了。”江岸芷下床:“你回去了,就知道我和他们是什么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