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说你们两位发展得可真够快的。这才几天的时间没有见面,就已经是以夫妻相称了。神速!真不愧是神速啊!”
话毕,邢世昊迅速将眼神转向正将目光朝他聚集过来的众人。
他决定了,既然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不会让其他人轻易得到。
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幸福牵手。
今天,他一定要让这个傲慢而自大的家伙名誉扫地!
而且,他还决心要让背叛自己的女人,度过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话说此次前来参加婚宴的人很多,他们大多都是社会各界的名流,是特地应了新郎阮龙涛的邀请而来的。
刚才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完全被现场热闹非凡的氛围所吸引住了。所有的人都在为台上的这对郎才女貌的新人祝福。掌声雷动,笑声连连,场面一片融洽。
可没想到的是,甜蜜幸福的婚礼仪式过后,这新郎新娘都还没走下台来,竟然就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开始揣测起了邢世昊的身份。
他是谁呢?他带了这么一大帮人,是来做什么的?
“瞧瞧,多么声势浩大的婚宴,多么气派豪华的排场,多么幸福的一对新人啊!这一切,简直是太太太完美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邢世昊口蜜腹剑的话语,让在场所有人顿感杀气重重。而夏浅沫也清楚地从他深邃如海的眼眸中,看到了他不善的锋芒。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要来?他不肯放过姚锦霓也就算了,现在他就连自己都不肯放过了!夏浅沫心底不由得感到一阵悲哀。
这是她的婚礼,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婚礼。难道,现在就连她想要好好地度过这个人生中最重大的一天也不行了吗?
“你想干什么?”阮龙涛本能地将夏浅沫护在身后,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
他握紧了夏浅沫伸过来的手,默默地向她传递着力量,示意她不要慌乱。
冷静!在这种状况下绝对要保持冷静。任何的轻举妄动,都会让对方抓住机会,进而狠狠地羞辱自己。
但实话实说,阮龙涛还是对邢世昊今天邢世昊的到来感到了无比的意外。他认为他应该是不敢来。
看这架势,这家伙今天无非就是故意想要来闹场。
哼,好哇,尽管来吧。估计是他之前给他的那些教训还不够吧?
今天,他倒是要好好看看,这个手下败将今天又有耍出什么样的花招来!
胆敢在他的婚礼上捣乱,他绝对会让他死得很惨!
“阮龙涛,我有件事情想不明白。既然你在外头都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女人了,为什么还偏偏要来抢我们邢家的女仆呢?”
盯着阮龙涛阴沉的脸色,邢世昊戏谑地开口问道。
话毕,他重新将目光转移到了夏浅沫身上,眸底升腾起意味深长的光泽。
“夏浅沫啊,你说你可真够走运的。几天之前,还是我们邢家的仆从,什么时候竟然就跃上了枝头成为了阮氏集团总裁的新娘了,嗯?”
“啊,我……我……”夏浅沫自知理亏,却吱吱呜呜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现场的气氛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逼迫,她慌忙转过头去,避开了阮龙涛如刀般锐利的眼光。
“哈哈哈,难道我们的阮龙涛总裁对随随便便的女人,都会产生兴趣吗,嗯?”
邢世昊勾起唇角,轻蔑地望向阮龙涛,语气中明显带着讥讽的味道。
“你他……妈给我说话小心点!”阮龙涛严重感觉到被羞辱的感觉,他加重了语气,恶狠狠地朝邢世昊训斥道。
“夏浅沫是我的新娘,我不允许你这样毫无根据地羞辱她!”
“呵呵,我没有羞辱她。我所说的话,全部都是事实,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看你所想要看的证据。”
邢世昊说着笑得更加邪肆了。随即,他迅速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纸条,摊到了阮龙涛面前。
“瞧,证据就摆在面前!白纸黑字,外加红色手印。这就是当时夏浅沫签下的协议!”
“啊,什么……什么协议?”邢世昊的话,让阮龙涛更加疑惑了。
但他也已经从夏浅沫紧张的表情中,隐隐感觉到了情况不妙。
阮龙涛满脸不解地凑了上去,当看清协议内容之后,不由得瞪大双眼,流露出了满脸惊讶的目光。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怎可能?浅沫,告诉我,这份契约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原来你早就已经是邢家的人了?你……你居然为了三十万,将自己卖给了沈家?”
一时间,阮龙涛慌了手脚,他诧异地转过头,一脸迷茫地望向夏浅沫,仿佛希望她能够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事到如今,见阮龙涛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夏浅沫便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了了。
算了,这就是命,还是认了吧。
尽管当争取到这份期待已久幸福,她曾经是那么的奋。但她也知道,这份幸福对她这么个普普通通的人来说,根本不可能长期拥有的。
是,她的身份是仆人,身份低贱的仆人,永远都是。这是永远都无法被改变的事实!
她注定要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她注定要一辈子被一个自己根本一点都不喜欢的男人死死纠缠着。
“嗯,是。这份契约完完全全是真的。我……我是邢家的人,一直都是。”
“原谅我,原谅我从来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情。”
“阮龙涛,说句实话吧,其实,我真的不配做你的新娘子,从头到底都不配!”
话毕,夏浅沫擦了擦泪水,在阮龙涛面前,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失魂落魄。
说实话,她从头到底都不想欺骗他。但是,她实在太爱他了,割舍不下他对自己的一片痴情……
事已至此,再也没有什么话可说的,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命运也是如此。夏浅沫仿佛忽然间想通了。
其实,从头到底,在爱情的这场残酷游戏中,她都只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供人摆布、供人玩弄的棋子罢了。
什么真爱永恒,什么天荒地老,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是自私的。纷繁杂乱的社会中,那种没有目的爱情,根本已无处可觅……
绝望之下,夏浅沫用力踢掉了脚下华丽的高跟鞋,当着众人的面,飞快地跑下了霓虹闪烁的舞台,闯入了一片漆黑如墨的夜色中……
嘹亮的喊声久久地回荡在华丽的婚宴大堂中,而所有和爱情有关的东西,早已消逝在烟尘中,再也回不来了,永远都回不来了……
十五岁那年的暮春,我站在一座破败小楼的二楼里屋。
靠着锈迹斑斑的铁窗边,我孤零零地看着窗外牛毛般的小雨点儿从洁白透亮的天空里纷纷散散地划出一个个美丽的弧线,然后优雅地坠落。
“燕樱,燕樱,蒋燕樱同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楼下,那个撑着天堂牌蓝色雨伞的少年,高高地扬起头,朝着我这边张望。
他的眼睛里淡淡泛起的雾气,忽闪忽闪着的,睫毛上粘着点点水滴,如水晶般的晶莹透明。
似乎喊了半天,才见我有了反应,他很卖力地朝我挥了挥手,给我一个灿烂得透彻心扉的微笑。
“呵呵,是你呀!”我一眼便认出了他,然后笑着朝他大声喊道。“快上来吧!”
他“噔噔蹬”地踩上楼梯,很快就到了楼上。
白色的球衣,深蓝色的裤子,裤脚被雨水微微打湿。
“燕樱,双休日了,也没有上课,都呆在屋里干什么呢!”他进门后,放下伞之后,把脸往我这边凑了过来,满脸都是灿烂闪亮的笑容。
“呵呵,没什么事啊,正无聊着呢!”我回过头回答道。
“哦!”他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沉默了一会,绕到了我方才看雨景的窗台前,和我肩并着肩站着,顺着我的目光,往窗外看去。
“哇,燕樱,快看!”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显得特别激动。
“你看,快看,那边的荷塘。好漂亮啊!”他用手指指点点的。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远处荷塘浮起了星星点点那红白相间的荷花花苞,个个都涨得满满当当的,就等待着这荼靡之际一过,便可从容地舒展开来,美不胜收。
同样的时节,同样的地点,同样的角度,眼前此般景致,我已赏过七年了。于是,我便浅浅地,都笑过了。
我轻轻地抬起左手手臂,上面的那朵自从我出生,就被烙上去的刺青荷花,是那样的鲜明夺目,泛着艳美的芬芳,亦如荷塘中的荷花一样,那么的充盈、饱满,伴随着我走过十五个春夏秋冬的它,也正期待着最美丽的绽放。
而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很快,我就再也不用去看这些荷花的开落凋零了。
很快,我就会离开这里,然后,很快地把这里的一切、一切统统忘掉,就都让它们都成为过往云烟吧!
奶奶,我的好奶奶,燕樱很想你。
现在的燕樱过得很好,你在天堂里也一定要好好地过,别再折磨自己了,我会一定要完成你的心愿,我一定会有出息的……
刚才的那位少年,叫冉小宇。
从上小学一年级开始,我们就经常在一起了,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做作业,一起玩耍。
每次放学后,他都会主动到我的座位旁,愣愣地看着我收拾书包,在等我整好书包后,他会拉起我的手,到学校外热闹的小摊小贩上去买来两堆大大软软的棉花糖。
我一堆,他一堆。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很开心地朝他微笑,而他也都会快乐地朝我傻笑。他说,我的微笑很甜,比棉花糖还要甜。
棉花糖总是卷得很大。于是,每次我吃棉花糖的时候,都习惯把脑袋和脸整个地埋到棉花糖里面去,而且还死命地往里蹭着,结果,总是把整个头部都弄得粘糊糊、油腻腻的。这时候,冉小宇同学总是笑我傻,连吃个棉花糖都不会。
哼,傻就傻呗,无所谓咯!我在心里很不服气地说。
吃完棉花糖以后,冉小宇还会带我到横穿过小镇的那条小溪边去。
那里的溪水很凉很清澈,里面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朱红色的小鱼和青褐色的小虾、小螃蟹之类的。
冉小宇曾经在作业本上写过一个造句:“蒋燕樱同学的眼睛像溪水。”我问他为什么,他咯咯地笑着说,因在那里面,他能够看得见他帅气的影子。
切,真是臭美的自恋狂!
待我在溪水里洗过油腻腻的脸和手,冉小宇就会带着我一起抓那些小蟹和小虾。而且,每次都能够抓到好多呢!当然,那都是冉小宇抓的,我笨手笨脚的,一只都抓不到的。
抓完了以后,我们会从众多“猎物”中选出两只小螃蟹,一人选择一只,然后让他们俩单挑。很抱歉的是,每次又都是代表冉小宇赢。然后,在这时,冉小宇就会在那里高兴得手舞足蹈,把我气得七窍生烟。
哼,我还真的就不信这个邪了,不行,我起码也要抓一只大螃蟹来给小宇看看!
嘿嘿,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我抓住了一只超级大螃蟹。
“嘿嘿!瞧瞧我这只螃蟹,厉害吧!”我用两个手指头死死捏着螃蟹的腹部,向冉小宇炫耀到。
“哎,小心呀,燕樱!”冉小宇见了,急忙趟着水走了过来。“小心螃蟹会夹你的手指!”
我一听,慌了神,螃蟹瞬间掉了下来,小宇惊了一跳,伸手要过来扶我,结果那正在做自由落体的螃蟹,毫不犹豫地用它的大钳子夹住了小宇的手臂!
“呜呜呜,呜呜呜,哇哇哇!”冉小宇同学疼得大叫了起来,拼命地甩动手臂,好容易才把那螃蟹给甩掉。我则站在凉凉的溪水里“咯咯咯”地傻笑。
总之,那是一段很傻但却很快乐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