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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谈春,语带双关

莲香正要和亲眷骨肉一叙天伦之乐,忽然听见外面通报皇甫贵妃驾到,这一来倒把自己吓了一跳,心想好端端的她来做什么。虽然心中诧异,还是急忙站起来,准备迎接。屋内姜大胜等一干亲眷也都站起来,不晓得是该回避还是该迎接,在那里左右为难。

正闹哄哄的,皇甫贵妃已经进来了,后面跟着慧贵人、金嫔,声势浩大。这一来屋子便显得窄小了很多。莲香先与皇甫贵妃见了礼,然后金嫔和慧贵人又与莲香见了礼,两边的丫鬟宫人们也都见了礼,姜大胜等又由巧儿引导着,一一见过贵妃、金嫔等人。

莲香道:“今天贵妃娘娘倒有兴致,肯来嫔妾宫中一坐,真是蓬荜生辉呢。”

皇甫贵妃端坐在上,一边品着茶水,一边说道:“听闻冯贵嫔娘家来人了,特意来瞧瞧,一看果然热闹,一屋子人,好生的亲切呢。”

慧贵人道:“冯贵嫔的娘家人倒是不少,可惜呢,家世一般,不但不能给冯贵嫔打点左右,只怕还要劳烦冯贵嫔帮衬娘家,冯贵嫔倒也挺可怜的呢。”

皇甫贵妃道:“慧贵人你真是不会说话,怎么当着冯贵嫔的家人,就说人家家世一般?要知道皇上也有几门子穷亲戚的,老鸦窝里也能飞出金凤凰来,你瞧瞧冯贵嫔不是就全凭借自己,做到如今的位置吗?可见英雄是不问出身的。”

赵氏在后面悄悄地捅咕姜夫人道:“这几个娘娘,一个是贵妃,一个是贵人,咱们家的娘娘是贵嫔,都是有一个‘贵’字,到底哪个大?我瞧着说话的这个长的大气些,估计是她最大了。”

姜夫人给她递了递眼色,见她还在那低声说个没完,便也悄悄说:“你歇歇吧,这是皇宫里,你这样没身份乱讲,不是闹着玩的。”

莲香在那微微一笑,并不答言。皇甫贵妃眼睛一扫,瞧见赵氏和姜夫人两个在那里低头悄悄说话,她把茶水往桌子上一放,眼皮也不抬,转过头对慧贵人说道:“本宫记得你的娘家原来也出身不高,马大人是给县城做文书的还是典吏的,芝麻小官儿,如今却位极人臣,所以你不要看不起乡下人,难道乡下人就没有出色的?”

慧贵人嘴一撇,道:“娘娘这么说,嫔妾倒要分辩分辩了。嫔妾父亲当年虽然在乡下,那也是京县官员,吃皇粮的国家官吏。要说沙土终究是无法掩盖明珠的万丈光芒,嫔妾父亲只不过在京县上任几年,就接连高升,如今一直做到吏部尚书,朝廷的一品大员。由此可见,魁星点斗,独占鳌头,那是上天安排的气运使然,纵然年轻时有些时乖运蹇,那是老天爷有意在劳其筋骨。因此嫔妾不以父亲当年为耻,反而为荣。正是因为嫔妾家族气运好,才能够有今日之荣宠。倒是贵妃娘娘,听闻皇甫大人做了多年的工部尚书,如今还是工部尚书,若不是娘娘在后宫里帮衬着,只怕也要做不下去了。”

皇甫贵妃并不介意,道:“朝廷之事,我们妇人们不好随便议论的。不过慧贵人兰心慧质,聪明绝顶,将来能够跃居众嫔妃之上,也是可能的。”

慧贵人道:“多谢娘娘夸奖。如今后宫之中,娘娘位分最高,冯贵嫔也是宠爱有加,嫔妾自然不敢跟两位娘娘相比,不过嫔妾虽然蒲柳之姿,也是善于学习的,将来如果也如冯贵嫔娘娘一样,怀有龙裔,还往贵妃娘娘多多照应。”

皇甫贵妃心中一沉,一想到慧贵人年轻貌美,又有显赫家世帮衬,自己和她一比起来,未免年老色衰,将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况且皇上如今独宠慧贵人,如果哪天真的怀有龙子,定然地位更加稳固,只怕要凌驾于自己之上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她微一沉吟,却不动声色,反而问金嫔道:“这两日听说梨香院的丫头和你学做点心,不知道学的怎么样了?”

金嫔道:“她们过来人学,嫔妾也都尽数传授与她们。”

皇甫贵妃点点头,忽然瞧见一排站着四个女孩,只见个个都出类拔萃,样貌清丽可人,她忽然一转念,指着其中一人道:“这个身量高的女孩,叫什么名字?本宫瞧见了,心里十分喜欢呢。”

莲香顺着她的手指一看,指的却是姨妈家的大女儿,名唤巧凤的。巧凤在这里年纪最大,已经发育成一个大姑娘了,当下巧凤规规矩矩地走过来跪下道:“民女孙巧凤,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莲香道:“这是嫔妾姨母家的女孩,自幼生长在乡下,不懂规矩,让娘娘见笑了。”

皇甫贵妃上上下下打量了巧凤,见她老老实实的样子,便道:“本宫瞧见这孩子倒老实,心里十分喜欢,你且过来,本宫问问你,今年多大了?”

莲香也不知道皇甫贵妃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对自己家人亲切起来了,转念一想,莫不是她要让巧凤伺候她去,因此露出这样欢喜的样子?当下心里一沉。巧凤已经走上前去,低眉垂目,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民女今年一十五岁。”

果然皇甫贵妃啧啧称赞道:“才一十五岁,就出落的花骨朵一般,本宫瞧着,你比你姐姐还俊俏着呢。”又看了一眼身边服侍的丫鬟碧儿,道:“把你也给比下去了。”

碧儿道:“小姐乃是贵嫔娘娘的表姐妹,奴婢自然是不敢相比的。”

皇甫贵妃点点头,“嗯”了一声,对莲香道:“本宫见这巧凤很是乖巧伶俐,心里十分喜欢,莫非是前世的缘法?因此本宫有心要好好栽培栽培,让她跟着本宫学学本事,将来一定会出落的更加有出息。”

莲香大惊,再料不到皇甫贵妃会有这样的主意,当下踌躇着说道:“娘娘有如此美意,自然是这孩子的福气。只怕她生性愚钝,不能领会娘娘的一片苦心,辜负了娘娘的心意。”

说犹未了,赵氏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朝着皇甫贵妃福了一福,说道:“娘娘能够看上巧凤,实在是天大的荣幸,我们小户人家真是何德何能,几辈子积来的福气,能让娘娘肯照顾我们,当真是让咱们一家子都受宠若惊呢。娘娘既然有如此美意,这孩子她娘就在这里,岂有不愿意的道理?只盼着娘娘能悉心调教,让这孩子也学学娘娘的言行举止,将来也成个贵妃,光宗耀祖。”

莲香大是皱眉,没想到这舅母竟然突然出现,急忙止住道:“舅母不知,巧凤这孩子老实,到时候只怕宫规森严,一时冒犯了,倒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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