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店老板的言语,吴天霸等人顿时肺都要气炸了,个个破口大骂起来。
“一面之辞,不足取信。口出秽言咆哮公堂,当掌嘴十五。用刑。”县令如同吟诗一般的轻说了一句,信手扔了一根堂签下来。几个衙役大步上前,揪住吴天霸等人,抡起竹木片,左右开弓就打得他们满嘴红肿牙口流血。
县令看了刘卓阳等人几眼,又朗朗说道:“按本朝律,当街斗殴者,可判廷杖二十到五十,并可于三日之内以赎铜二到五贯以赎罪。本县依情酌判,刘梦等人廷杖三十,合计一百五十杖。若划赎铜,则是十五贯。”
“我等愿交赎铜。”钱早就准备好了,李纲爬起身来就交上了几锭大银。
县令让一旁的县丞收下了银钱,写了一纸判书来交给刘卓阳等人,然后挥了一下手:“案即以判,尔等可以离开,今后务必约束行为,简点操守,不可再犯。若有不服本官讼判,三日内可来击鼓鸣冤。”
刘卓阳拿过那纸判书随意的略看了几眼,“常山县令”那几个大字旁边的红印章----柳天恒!
刘卓阳等人刚刚站起身来,赵捕头马上又说道:“县令大人,这位刘公子一行人,也正是目睹吴天霸等人恶行的见证。”
“既如此,还请刘公子等人稍留片刻,为此案做个旁证。”柳天恒的脸色,始终是那种波澜不惊的样子。
刘卓阳微微一笑:“份内之事,乐意之极。”
柳天恒拿起惊堂木拍了一响,朗声道:“吴天霸,尔等可有欺行霸市,在客栈吃饭不付钱财?”
吴天霸惊了一惊,仰头看了柳天恒一眼,撇撇嘴,不做声。
“首告何在?”柳天恒又道,“将吴天霸犯案经过,细数说来。”
店老板应了一声,将吴天霸等人这些日子以来,如何在客栈里横行霸道、吃饭不给钱拿蛇抵债的事情。一一说了个清楚。
“大胆吴天霸!”柳天恒提高了一些声音,声如吟钟的喝道,“尔等如此肆意妄为,视本朝律法如何物?如今首告、旁证、证据俱在,你可知罪认罪?”
吴天霸被骇得周身一震,马上又狗急跳墙一般的叫道:“我就是白吃了你敢怎么样!”
“大胆!”柳天恒浓眉一拧,振振说道。“尔等恶贼污蔑朝廷、践踏律法欺压百姓,真是罪大恶极!来人,将此恶贼予我重打八十廷杖。以儆效尤!”
“是!”旁边几个衙役听到柳天恒义正词严的怒斥吴天霸,早已是一阵热血沸腾激动不已,只在一旁摩拳擦掌。这时一扑上前,就将吴天霸拖翻在地。
吴天霸又惊又怒地大叫起来:“我是、我是吴大爷的人,你不能打我、不能打我!不然,让你没得好果子吃!”
柳天恒惊堂木一拍:“本官奉的是天子谕令、朝廷调谴前来坐堂常山,只为代天巡牧安抚百姓,眼中只认得皇纲国纪与本朝律法。。你再度咆哮公堂并恫吓威胁朝廷命官。按律可判当堂重责六十脊杖。二罪并罚,六十脊杖八十廷杖,用刑!”说罢,袖袍一展,朝堂中扔下两根堂签来了。
店主人和店小二。此时已经是激动得忘乎所以,拍手叫好起来。此时县衙公堂外。也多了许多围观的百姓,纷纷拍手大声叫好。
刘卓阳一直在旁静静观看,此时也忍不住轻点了几下头,自语道:“风度儒雅思虑清晰,嫉恶如仇不惧豪强,的确是个人物!”
李纲看得扬眉吐气大解了心中怒怨,在刘卓阳身边低声说道:“公子,这个县令,当真是有些威风。他也不发怒也不大声咆哮,却让人感觉无可侵犯一样。”
刘卓阳微微笑了一笑,说道:“心正则行正,行正则凛然。此人虽看似文弱,却有赤诚仕子之心与一身铮铮铁骨。吴天霸那些外强中干的市井流氓,在他面前就如同是纸扎猛兽一样,横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两名衙役已经是卯足了力气,将廷杖狠狠的抽在了吴天霸地花白屁股上。打得吴天霸一阵哭爹喊娘杀猪似的嚎叫,嘴里还没忘了嚷道:“姓柳的,你肯定会后悔的!”
“吴大爷肯定会为我做主,主持公道!定当饶不了你!”
刘卓阳在一旁听得清楚,吴天霸说地那个吴大爷,莫非就是本地有名的豪绅么?
衙役们每打一下,周遭的百姓们就大叫一声好,热闹之极。柳天恒端坐于堂上,表情却是十分地淡然,全然没有发泄了私下怒火的那种痛快表情。
八十廷杖打完,吴天霸屁股上已经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柳天恒看了他一眼,说道:“吴天霸,本朝有量刑施度之法。你若真心悔悟诚恳认罪,后面六十脊杖尚可暂寄。本县念在律法人情,再问你一句:你可知罪认罪?”
没想到吴天霸还当真是顽劣成性,恼羞成怒的啐了一口大骂起来:“我呸!认你个鸟!你个小人得志的芝麻官,居然敢打我!你等着受死吧!”
身后的一众百姓大喊起来:“打、打死他!”
柳天恒眉头一皱,缓缓摇了摇头:“看来,你还当真是冥顽不灵,生性凶恶。既然如此,本县依律,可依旧用刑拷问。来人,将吴天霸拖起。脊杖六十!”
“是!”衙役们大声应诺,又将打得瘫倒的吴天霸拖得跪起来,扒了背后的衣服就准备开打。不料公堂外传来一声大喝:“慢着!”
刘卓阳回头一看,一个身着青袍的年轻后生,大摇大摆地挤开人群,走上了公堂。附近百姓都有些惶然的朝旁边让开了一条道,隐隐有人低声窃语道:“吴大爷来了、这下可麻烦了!”
那个吴大爷。看年纪也就是二十出头,身材比较高大,模样倒也还生得周正。只是眉宇间,多了许多桀骜不驯与嚣张的神色。他背剪着手,独自一人不急不忙地走上了公堂。一脸邪恶冷笑的看了看刘卓阳等人,又转头看向柳天恒,瓮声说道:“武县令,今日可真是好威风啊!”
快被打得半死地吴天霸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号哭起来:“吴大爷!吴大爷!你可千万要为小人做主了!这个名叫刘梦地一伙人,和捕快、县令,合着伙儿来把我往死里整。分明就是要给吴大爷一个下马威呀!”
柳天恒淡定的看着那个吴大爷。平静说道:“堂下何人?未经传唤闯入公堂,你可知罪?”
吴大爷冷哼一声,嚣张的嚷道:“姓柳地,少装腔作势跟我来这一套。我劝你,早早放人,赔礼道歉,赔偿吴天霸等人医伤钱财,并赔偿他因伤不能劳作而损失的钱财。否则。大爷我今日定将与你没完!”
“放肆!”柳天恒沉喝一声,“这里是县衙公堂,你在此大放厥词咆哮公堂威胁本县。你可知罪!”
“你才放肆!”吴大爷大怒。跳脚就骂了起来,“我吴氏家族跺跺脚,整个环山府都会发颤。你个小小县令,居然敢对我指手划脚大声咆哮,我看你才是活得不耐烦了!姓柳的,本来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别给脸不要脸!今日之事,我初衷并不想跟你多作计较,看来你倒还故意跟我过不去了?好、好,你有种!”
柳天恒浓眉拧起,重拍了一下惊堂木:“衙役何在?此等咆哮公堂亵渎律法之人,还不予本县拿下!”
“你敢!”吴大爷瞪眼吼道,“你敢拿我?惹恼了我,将你碎尸万段!”
刘卓阳身后地李纲等人早早看不下去了,就想冲上前来一脚踹翻了这个嚣张无耻的吴大爷。刘卓阳轻摆了一下手,笑了笑说道:“别急,再等等。此等好戏,殊属难得。”其实他是想多看一看,这个柳天恒究竟有多少胆气和能耐,能否治住这个嚣张无度的吴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