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演急着欲跑过来，却见苏水伸手阻止了他。慕容芸英的力气很大，有点出乎她的意料，苏水扳住她的手，使劲扳了扳，果然……
不过，还不到时候，她要闻君亦亲眼看看。
强忍着不适，她艰难地道：“杀我，是要成全我与，与他在黄泉路上相，相聚么？”
话音才落，明显感觉到慕容芸英的手猛颤，抽手放开了苏水，她惊叫一声：“不，你休想！”
“咳咳。”抬手抚上脖子，苏水身形一晃，脊背抵着身后的墙壁才勉强站住，低头咳嗽起来，却还是道，“如此，我……咳，该是谢谢你的。”
“你休想！”她重复着，双目嗜血，指着她厉声道，“希缘爱的是我！他爱我！你什么都不是，都不是！”
吼着，忽然她一怔，转身伏在闻君亦身边，呢喃着：“就算去了黄泉，也该是我与他一起。”
苏水撇过头，没有说话。
“也许，并不一定会死。”忽然听见柳演说道，“我并未开始为他开颅，虽然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可是现在若有人愿意度真气给他的话，还是有救的。”
慕容芸英心中一紧，度真气……
苏水摇头道：“若没有人，他还能支持多久？”
“两个时辰。”柳演答得干脆。
苏水一震，原以为他会说三日五日，却不想，他竟然给如此少的时间！不经意间，瞧着他眸中一丝戏谑的光。
“那便是等死了。”苏水低着头，垂落的发丝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只见她走至闻君亦身边，抬手抚过他俊逸的脸庞，轻声道，“那我便陪着。”
慕容芸英惊讶地看着她，如果她执意要陪着的话……
伸手推她：“你走开！都是你的错，你没资格陪他！”
“芸英。”苏水忽然唤她的名字，目光落在闻君亦身上，幽幽地道，“还不把实情说出来么？你真的想让他死不瞑目？”
“不！”俯身抱住他，慕容芸英浑身颤抖起来，她不相信他会死，她不会允许的！飞快地摇着头，“他不会死的，不会的！”
苏水还想说话，忽然瞧见门口闪过一个身影，心下骇然，糟糕，她居然忘记了！暗自咬牙，她火速冲了出去。
她突然的动作，令慕容芸英有些迷惑。不过此时，她再也没有力气去管其他，她的眼中，只有闻君亦，只有他。
苏水跑至外面，果然看见夏誉宁站在她面前，永远带着邪魅的笑，开口道：“我都听见了，怎么样女人，可要求我救他？”
二话不说，上前将他拖到外面，气愤地道：“不必。”
夏誉宁满目震惊，她竟然说……不必？
僵化了笑容，他道：“女人，这可真不像你。”
“就是我。”话落，苏水忽然吃了一惊。若她是真正的苏水，那么定会不顾一切地要去救他吧？
晃晃头，她现在不是不救，只是……
“不对。”夏誉宁否认着，圈起了双臂，倚着墙，细眼瞧着她，说道，“你应该哭着求我救他，更加该怕我不答应。”
他永远记得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那个男人时的表情，那种异样的情愫，不是能够刻意装得出来的。即使现在，她在极力地掩藏，却仍然不能完全骗过他。
他太敏感，敏感于她的一切。
“还是，你更担心我出事？”忽然靠近苏水，夏誉宁凝神问道。
如果是后者，那么他当真死而无憾了。只可惜，他知道，一定不是。至少不是现在。
果然，见苏水冷冷一笑：“别自作多情，我只是不要你救他。自然有人会救他。”她正视着他，“夏誉宁，你最好不要插手这件事。”
“为什么？”他不甘心。
为什么从一开始，他做的事，她一直在拒绝。无论他怎么样，她都是不温不火。
她抬头：“夏誉宁，我们不是一路人。”
“怎么才算是一路人？”
只要她敢说，他便去做。不过是从这条路走到那条路，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苏水抬头，苦笑道：“我不知道，甚至连自己现在做的，都觉得有些虚浮。我在等，等一个答案，亦是一个选择。”
目光不自觉地看向那个方向，夏誉宁薄唇轻启：“等他的选择？”
“是。”坚定地应声。
“然后呢？”
“然后，便是我的选择。”
无论如何，她终究是占了苏水的身子，苏水的一切。她要为自己做个了断，羁绊的东西啊，两个时辰之后，便会一目了然了。
“女人。”夏誉宁忽然上前狠狠抱住她，“那你会选择我么？”
苏水没有挣扎，没有动，任由他抱着。她从没有想过选择什么，她只是在等着选择，等着被选择而已。夏誉宁，这个男人，为了她付出的太多。她知道，并且记着。
从最初的惊鸿一瞥，再到恨得咬牙切齿，然后是心疼与感动。如果这算爱，那么她是爱过。
可是，这些还是与选择无关。
也许从遇见慕容芸英那一刻开始，所有的爱都变得不再纯粹。她在要抢回闻君亦的爱的同时，也是嫉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