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枫无话可说,不过这种情况在旧时门派之中却也是常见的事情,能让一个优秀到自己可以创派立宗的弟子反出师门,又穷千年之久布下这么一个局,无非脱不了权势与名望。谢氏灵宝的此番举动,如果真是为了逼出旗门传人的底线,那就极有可能是一个传统而毫无新意的江湖恩怨。陈枫也不希望如此,这会让他少了很多继续探知下去的动力,一段凄凉的爱情故事也比这个值得期待,无论爱与恨,总能让人感动一下,尽管爱情的故事,有时候也是那么的俗套。
“对了,胖子。”卫飞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记得咱们曾带出了一盏椒图灯,现在还在杨冰手里,而墓穴中还有其他人进去了,你说那龙凤十八盘中另外的八盏龙灯还在不在了?”
“不好说。”陈枫犹豫了一下说道。
“还有……”卫飞心中又生起疑问来,“我记得你说过,九龙九凤十八盘之间互有感应,十八盘不会分隔远离的,有其一必有其他十七盏,可是咱们所遇到的只有九龙灯,为什么不见九凤灯呢?还有现在有一盏龙灯现在杨冰那儿,那么其他的龙灯会不会因此都聚到他那里?”
“他妈的,就记得你家的杨冰。”陈枫笑了起来,“我当时说的是,龙凤十八盘是不可分离久远的,并不是不能分离。灵宝门既然使出了‘奈何桥黄泉路’以及‘三界外’这样的阵法,分解开龙凤十八盘也不是什么难事。还记得在蒲牢出来前那几间有死尸的墓室吗?当时我便察觉到,那几间墓室及其对应的方位,绝对不符合龙凤十八盘的整体布局,事实上,相对应之处都只有九龙灯出现。这个局里是根本不会有九凤灯,因为那种墓穴的手法便叫做虚龙引凤局,它们的作用便是来吊住九龙灯。谢甘明真的是手段非凡,如此关键的一个布局,竟然也只是一间普通无奇的墓室样子,在灵宝门中肯定还会有一个类似的布局,用来控制着那九盏凤灯。”
卫飞摇了摇头,“如此看来,这十八盘灯好像也不怎么样啊,还秦始皇陵的护陵之宝呢!”
陈枫说道:“不能这样来评判,秦始皇陵的布局事后还没人进去过,谁也不知道里面的布局,当然就很难推测龙凤十八盘在其中的具体作用。不过既然九凤灯应该还在谢甘明的手中,那么九龙灯他也不会舍弃的。”
说到这里,陈枫的眼中猛得一亮,转头看向卫飞,正好卫飞也向他看来,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大叫“杨冰!”
如果椒图灯还在杨冰那里的话,即便是已经上交了,谢甘明为了九龙灯一定会先去找她的。倘若还赶得及,他们应该可以在杨冰那里遇到谢甘明。兴奋之余,卫飞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在墓穴中,他们曾经见到过夏师父、杜言和罗建阳,这些人不可能不知道龙凤十八盘,如果他们也逃出了墓穴群,想必也会去追寻那盏椒图灯的……杨冰绝对有危险了。
此刻的杨冰,的确还没有把椒图灯交上去,她不知道怎么来汇报自己在那十八盘墓穴中的遭遇。
她知道,这个古墓群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古墓,也知道了陈枫是某个古老门派的传人,和盗墓者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可是,那风水布局的十八盘灯,尤其是那些诡异的情景……自己该如何写这份报告呢?如果真要如实上报,那领导们绝对会像卫飞说的那样,把这份报告当成神经病的胡言乱语的。
杨冰很矛盾,看着桌子上的椒图灯,心神不凝。十八盘墓穴中的经历,绝对颠覆了她此前对事物的看法。
脑中一时异常混乱,杨冰下意识地伸手去抚摸了一下椒图灯,忽然间心生警兆,侧身一矮,躲在了桌子下面,顺手将椒图灯拿下,再一滚,便到了墙角。
杨冰丝毫不敢大意,她清晰地感应到,她正被一股阴湿尖利的气息锁定了身形,这无形的阴森气息,正是在十八盘墓穴群中的那种感觉。她疑惑地看了看手中的椒图灯,心中莫名地明显感应到对方是冲着它而来的。
目光缓缓扫视,她这是一套三十多平米的一居室宿舍,空间有限,一目了然,没有发现异常。但那股被锁住的感觉又从何而来呢?杨冰疑惑起来,莫非是自己的神经还在紧张之中所起的幻觉?杨冰不禁又向手中的椒图灯看了一眼,却忽然一惊,只见那椒图灯不知为何,竟然亮起一层薄薄的青铜色光芒来。
杨冰的心头跳动,在墓穴中那魂魄被吸进椒图灯内的情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就在这时,耳中“呼”地仿佛刮起了一阵风声,椒图灯泛出的光芒蓦地一盛,将杨冰包裹在其中。椒图灯也是一振,贴在了她的胸口,身体随之歪倒在沙发中。
不过,杨冰自己却没有任何感觉和反应。此刻的她,正如同站立在漫天的沙尘暴之中,耳边是呼呼的风响,眼中是黄沙蔽天,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从她心底滋生出来,而这恐慌无影无踪,有来无去,杨冰只知道恐惧,却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反正不是那满眼满耳的风沙。这个时候的杨冰看起来异常的奇诡,她的身体斜靠在沙发上,胸前的椒图灯发出一层淡淡的青铜色光芒,从头到脚笼罩着她。
同一时刻,在楼顶的天台上,有一条阴冷瘦长的人影,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隐匿在暗影中。这人面色蜡黄,仿佛久病未愈一般,相貌间还算端正,只是了无生气,也看不出有丝毫的表情。只见他一道长眉忽然抖了一抖,本来是左腿横盘在地上,右膝直立,两只脚心相对,双手扣在一起的,眉毛抖动间,身形突得长身而起,仿佛是一条彩带被人抽动飘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