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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李木松说:“田市长,我知道你的处境,你很孝顺,但有一个貌丑心恶的河东狮子。你很爱夏可,但又无法迎娶夏可。我知道,你缺钱啊。想你既不能为父母尽孝,又不能为心爱的女人购置些她喜欢的物品,这日子过得有啥意思?干吗不想办法挣些钱呢?只要能与我合作,钱将源源不断地流入你的怀抱,你将成为孝顺的儿子,成为善解人意的情夫。这样吧,这二十万你先拿着,过几天我再拿三十万到省城去给夏可买套房子,那时你就可以金屋藏娇了。你是绩优股,将来可是要当省长的。为了你,这个险我冒定了。”

田颖生想,在沙颖,他有幸遇到夏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终于遇到了一个能理解自己、能读懂自己的人,自己应该珍惜,应该呵护,也不枉知己一场。“夏可,为了你,我就铤而走险了!”他心里想着,默默地拿过了那二十万。

那天中午,他与李木松都喝得酩酊大醉。

回来后的这几天,每当他想起那天的荒唐,他就感到烦躁,感到郁闷,感到可怕,感到无助。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夏可,也没有精力去关注夏可成天痴情的眼神,弄得夏可莫名其妙。他觉得自己是男人,应该独自承揽这一切,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为此担忧。有时,他又有些矛盾,他觉得,红颜知己应该是一个与自己精神上相通、灵魂上相融,并能够达成深刻共鸣的女伴,不必在她面前藏着掖着,应该让她知道,得到她的思想共鸣,倾听她的意见,接受她的安抚。

这时,田颖生的手机响了,他接后一听,是李木松打来的。李木松说:“田市长,今天是周末,我想请你和李市长到白宫大酒店小酌。别忘了带着夏可,我也会带着你的小嫂子。”

田颖生想了想,觉得还是去一趟比较好。不然,这无赖李木松不知又会设计些啥阴谋诡计捉弄他呢。于是,他便给夏可打了个电话,说:“李木松请我们和李市长去白宫大酒店吃饭,走吧。”

于是,他们一前一后走出了办公室,上了田颖生的车。一路上,田颖生到底没有把那天在商城发生的事告诉夏可。

到了白宫大酒店那间最豪华的多功能厅,田颖生一看,李瘦石、李木松、栗勇、柳莺、肖莉、安琪几个人正围着麻将桌打麻将,桌上放着十几堆“老人头”。李瘦石见田颖生与夏可进来了,忙招呼道:“博士,快来搓几圈,小赌怡情。我们四位男士上,你们四位女士下跑子。”

田颖生说:“不知道你们在打牌,我没有带钱。”

李木松说:“没事,没事,我给你一万,赢了是你的,输了算我的。”

栗勇说:“我也借给田市长一万,条件与李书记一样。”

李瘦石先前已经收了李木松和栗勇孝敬的各一万块钱,但嘴里却说:“我也是副市长,怎么与田市长不一样的待遇啊?这不公平吧。”

李木松说:“您是常务,管钱;人家田市长是书生,学问多钱少。”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钱多学问少了?”李瘦石说。见李木松发愣,李瘦石忙哈哈一笑,又说:“开玩笑,开玩笑。对了,咱们每人都说一条打麻将的好处,怎么样?田市长,你学问大,你先说。”

田颖生想了想说:“可以激发灵感吧。打麻将的时候,心情时而激昂澎湃,时而心平气和,就像一首内容绝好的诗词、一首旋律美妙的歌曲、一幅笔墨淋漓的画卷。诗人、作家、音乐人由打麻将而引起的灵感举不胜举。”

李木松:“可以刺激男人的斗志。十个男人九个赌,一个不赌是木偶。在麻将桌上一坐,谁都不想输。输了想捞,赢了想再赢,像前线的两军对阵,一心想着把对方打垮才甘心。”

栗勇说:“打麻将可以治拉肚子。有一次我患腹泻,两个小时拉了五次,后来往麻将桌上一坐,五个小时没有拉一次。所以我总结说,打麻将的时候,专心致志,腹泻就会不治而愈。”

李瘦石说:“有道理,我的体会就是,往麻将桌上一坐,咳嗽、气喘、胸闷保证都没有了,打麻将对类风湿关节炎也有好处。对了,你们几位女将,也谈谈吧。”

柳莺说:“打麻将可以协调各种人际关系,自古军营无父子,现在麻将桌上无父子。在这里,不分什么亲戚、同学、朋友、同事,统统称为麻友。在这里可以充分体验现代人的人际关系,认识人性最真实的一面,了解人类最原始的本能!”

夏可说:“打麻将可以提前适应恶劣环境。大家都知道,现在我们的生活环境日益恶化,我们应该作好一切准备,适应新的环境变化。打麻将时,有大量的烟气、雾气,满屋子都是混浊的二氧化碳,最真实地模拟了未来的生活环境。现在身临其境,可以培养免疫力,实现超时代的享受。”

肖莉说:“打麻将可以锻炼手和脑。人年龄大了,身体不灵活了,大脑也开始萎缩。打麻将动手动脑,对锻炼身体很有好处。再说了,打麻将还可以调节情绪,让人忘记忧愁,打发时间,使人进入一种悠闲的状态。”

安琪说:“既然打麻将有这么多好处,那你们赶快开战吧。”

四位男士开始打牌,每人身边都玉立着一个风姿绰约、光彩照人、秀色可餐、仪态万方的女人。四圈下去,李瘦石、田颖生面前的钞票见长,而李木松、栗勇面前的钱则见少。

李瘦石对田颖生小声说:“老弟,我可能要调走了,到农科院去做党委书记,我推荐你做常务副市长呢。”

话音虽然很低,但在场的人都能听到。田颖生也用同样的小声说:“我怎么可能有机会呢?常务都是市委常委,我连中共党员都不是,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再过一年半载的,你还能当副省长呢。”

这时,田颖生的手机响了。他一接听,便传来一个女人的咆哮声:“田颖生,你个王八蛋,这几个星期你不回家去哪儿鬼混了?快滚回来,老娘等着跟你算账呢!”电话里的声音很大,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大家知道,这是尹晓红的声音。

郁萌向吴寅汇报完广电集团的筹建方案后,一时无话,眼望着窗外,等待着吴寅发表意见。

这几个月来,郁萌主管的报业集团、广电集团、以及其他工作,都得到了管冠南的鼎力支持。郁萌每次都是先跟管冠南汇报完,然后再与自己通气,这让他感到相当被动。

一想起管冠南,他的心中立即产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平心而论,管冠南的工作作风、性格为人,以及勤政廉政方面,都是无可挑剔的。但是,管冠南工作上的许多思路和做法,他觉得不能苟同。直选乡镇党委书记,招商引资分指标,抛开旧城搞城建,文化、教育、卫生、广电搞改革……没有一项不是在天堂与地狱的边缘打擦边球,而采取的方式又是那种强人政治行为。这些年来,“人治”与“法制”的争论不绝于耳,中国的现实也要求按照官场的一套既定规则从事,但绝对不应该是管冠南式的严重侵犯人权的形式。像搞中心广场的拆迁,挖掘机、推土机轰鸣着,警察们颐指气使地指挥着,楼房瓦舍顷刻间灰飞烟灭,这都是非常血腥、非常暴力的场景。现在毕竟已经到了“以人为本”的岁月,时至今日,念着民主的经,干着强权所为的事,迟早是会被历史唾弃的。沙颖虽然穷,但穷地方的人内心深处也不愿意接受强权。按管冠南的说法,发展才是硬道理。但是,稳定也是压倒一切的硬道理啊,难道他管冠南不懂?另外,在管冠南看来,发展仅仅是经济指标上的成绩。殊不知,发展应该是两个文明一起抓,两个拳头都要硬。管冠南的这一套铁腕行为,根本就不能促进民主与法制的发展。

吴寅望了望郁萌,又低头看了看她送来的材料,知道这些内容管冠南一定都已经看过并原则上同意了,而郁萌就是过来征求下自己的意见罢了。既然他们都已经商量定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呢?于是,郁萌把材料递还给她,说了句:“按管书记的意思办吧,我没意见。”郁萌拿着文件出去了。吴寅看看时间,已经九点五十分了,马上就到温商座谈会的时间了。于是,他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稿子,离开了办公室。管冠南还在医院,这个会管冠南是不会参加的,自己正好借机展示一下市长的魅力。

谁知到了会场,他发现管冠南已经端坐在主席台的位置上了,心中顿时一阵不快,当下便把不满的眼光瞥向主持会议的田颖生。没想到田颖生根本没有在意吴寅的眼神,而是看到大家都到齐了,就说:“管书记抱病来参加这次会议,足以显示市委对这个会议的重视。因为管书记马上还要回医院输液,就先请管书记作重要指示吧。”

“作啥重要指示?我今天是来向温商学习的。”管冠南说,“温商是中国的奇迹,也是世界的奇迹;是中国的骄傲,也是世界的骄傲。你们身上有太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今天大家就敞开心扉好好谈一谈自己的致富经,让我们这些门外汉都好好学一学。”

参加座谈的这些企业家被管冠南的精神感动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热热闹闹地说个不停。管冠南一高兴,竟要求今天医院的输液暂停一下,自己要与各位温商好好谈一谈,好好取取经。本来想显摆一下的吴寅风头没有抖起来,反倒被大家冷落了。他心里窝着火,脸色愈发难看了。

早上,李木松上班走后,安琪把桌上的碗筷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冲了杯咖啡,走到阳台上,躺到摇椅上晒太阳。阳光很好,安琪的心情也很好。

回沙颖的这三个多月,安琪的腰包鼓了许多。沙颖河改造工程中,李木松捞进了四百多万,交给她三百万让她存起来,剩下的一百万李木松准备上下打点一番,争取将来把职位往上再拱一拱。商贸城建设中,她和李木松至少可以捞到三千万,现在已经有人交了一千多万的预付款,这些真金白银已经牢牢地趴在自己的账上。她庆幸自己当初的好眼光,搭上了有情有义的李木松,不仅给了她真爱,也给了她大笔大笔的金钱。虽然李木松有妻子儿女,而且不想因婚事影响政治前程,一直拖着不离婚!但是,这些她都理解。另外,李木松家里的媳妇也看得很开,只要他照样拿钱回家,只要他不主动提离婚,自己也就不会主动去闹。这样,李木松有了稳定的大后方,自己在前线尽情地张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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