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跑回了家还惊魂未定,梁跃一下车就问二彪:“咋办?会不会找到家里来?”
二彪说:“没那么快,咱们这是假牌照。”
大彪下了车,脚都软了:“哎呀!幸亏我开得快,要不今天就完了!”
二彪瞪了他一眼:“拉倒吧,要不是老四扔大米砸他们,现在咱都到局子里了。我说我平时咋和你说的,关键时刻就得狠一点,节骨眼上就手软,干不了大事儿!都不如老四一个孩子!”
梁跃说:“算了二哥,别埋怨大哥了,我也吓坏了。咱们还是赶紧跑路吧,警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准得从车下手,附近城市的半截子私家车就得是重点,早晚找上门来。”
二彪看看梁跃:“行呀老四,小小年纪看事儿挺透呀!”
“我也是总看书上报上的案件实录什么的,干什么就注意什么呗!我看有不少肇事逃逸的车都没过多久就被找到了,人家交警那有底子,一定会查到大哥这辆车的。”
大彪也说:“老四说的有道理,那咱们是跑还是不跑?”
到这时候二彪就成了主心骨了,二彪说:“决对不能跑,一跑就是不打自招了,老四跟警察照面了,他可以先躲一阵子,咱俩没露脸,警察也没看见咱们,不用跑。”
“那查上来咋办?”大彪问。
“先把车牌子换回来,再把轮胎换了,然后把这几个胎藏起来,明天一早早起到郊区拉两车土回来铺院子。”
大彪虽没有二彪那么多主意,但也不是笨人,一听就懂了:“对,把车上沾得满是泥土,他们就没法鉴定了,轮胎带花也不一样,到时候死不承认就没事了!”
三个人七手八脚的模着黑把轮胎都换了,牌子换回真的,然后把大米连夜藏到朋友家了。回来时天已经要亮了。
梁跃擦着脸上的汗说:“二哥你真是个帅才,这回车再拉两趟土,他们就是化验也化不出来了。”
二彪说:“别高兴得太早,警察真找到头上就不会轻易放手。”又指着大彪说:“尤其是你,你是车主,肯定先找到你身上,你有前科,进去弄不好得先挨收拾,你要挺住,不管警察咋打咋诈都不能承认,他们实在没证据也就算了,你要是挺不住咱就准备好蹲笆篱子吧!”
大彪说:“放心,你大哥皮糙肉厚,就是抗打,就是挨不过去那天也不会把你俩招出来的。”
二彪说:“你要是招了自然就会找到我头上,咱都在一条绳上拴着呢。”
梁跃说:“二哥,还是你有办法,这带花不一样的车胎是你以前就留好的吧,这样一来警察恐怕还真的没证据了。”
二彪一笑:“你懂不懂啥叫未雨绸缪?”
梁跃问:“啥意思,日语呀?”
“是成语,就是别等事情发生时就得做好预防工作,别等事到临头手足无措!”
梁跃说:“二哥你太厉害了,文武双全呀!一开口全是成语!”
二彪拍拍梁跃肩膀说:“你就别在这废话了,回单位请个假,然后回家待一段时间,等我的信儿,这阵风过去我就叫你回来。”
梁跃要走时回头又看看大彪二彪,还有些舍不得的意思,二彪挥挥手,让他快走。梁跃对大彪说:“大哥,要是真的找到你头上,你要是挺不住把我说出来……我也不怪你,你永远是我大哥!”
大彪咧嘴笑道:“傻小子,放心吧,大哥没那么孬种。”
二彪看梁跃这个小兄弟真情流露,绝不是在做作演戏,心里有点不得劲儿,过去抱了一下梁跃,说:“兄弟,要是我们哥俩掉了脚进去,你千万别再回松江了。”
梁跃听二彪这么一说,他也激动了:“二哥我不走了,咱们磕过头拜过天,说好的有难同当,我自己走岂不是不讲义气,我留下,要蹲监狱咱一起蹲,到里边也是亲兄弟,谁也别想欺负咱们!”
二彪一推梁跃:“别犯傻,我们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所以才在家等着赌一把,你留下干啥,到时候我俩挺过去了你再被警察认出来,那我们的罪不是白遭了,带上你的钱赶紧走,就和主任请假说家里有急事,编个理由你会吧?”
梁跃听二彪这么说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又和二彪说:“那我先去镇赉看看我哥,看能不能托上人减刑。”
二彪说:“傻兄弟,这节骨眼上你就先别往警察跟前凑了,过过风头再说吧。行吗?”
梁跃没办法,答应一声转身回单位宿舍了。
天一亮,大彪开着车和二彪俩人带着铁锹到郊区装了一车的黄土回来,把土卸在院子里,然后铺平了再开车在上边压实,然后又开出去装了一车。这一上午哥俩就折腾着垫院子了。那时候住平房的拉土垫院子是很平常的事,没人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大彪的邻居四大爷一看大彪垫的挺好,还求大彪给他拉了一车土呢,然后哥俩中午就在四大爷家喝了一顿,一直喝了一下午,差点和晚上饭连上吃。
果不出梁跃和二彪所料,警察真的在车籍上查到了大彪头上。
铁路上多次丢物资早已经引起警方注意了,现在临近香港回归的日子不远了,省厅组织各地警方严打,所以这抓铁路盗贼也列入其中一项,这是多地警方联合的突击行动,跟上大彪他们的警察不是松江本市的,是临县的公路巡警队,这次没捉到贼反而吃了大亏,一个警察手臂骨折,另外车祸导致另一个警察也受了重伤,公安部门领导大发雷霆,责令全省性严打,重点放在松江附近几个县市。
查到大彪的是松江市的刑警队,把大彪带走一关就是五六天,二彪假意带着嫂子四处托关系打听大彪到底犯了啥事儿,花俩钱看能不能放出来。警方一边审大彪。一边也观察他家里的动静,见二彪和大彪老婆反应很正常,应该是心里没有鬼,就对大彪的供词也信了几分,又过几天没问出什么了就把大彪放了出来。
二彪在刑警队门口接到了大彪,一见面眼泪差点没掉下来,一共前后也就不到十天的功夫,大彪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腮都瘦的塌下去了,眼睛也凹陷了,以前龙精虎眼的大个子,现在走路都打晃了。
大彪见着二彪第一句话就说:“兄弟呀,哥我挺过来了!”
二彪扶着大彪往回走,对大彪说:“这回咱们算是挂上号了,警察虽然没证据抓咱们,但是以后飞车这活儿就不能再干了,该想点别的赚钱道了。”
大彪说:“赚钱的道咱以后慢慢再想,我现在就想吃顿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