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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命运

八八年的秋天,陆峰回来探亲了,印象中的大哥,穿着军装,带着军帽,英姿飒爽,回来的时候带了很多山西的特产,但是在他的脸上,却没有看到回家探亲的喜悦,小宝高兴地问大哥:“大哥你当官了吗?”陆峰抱起小弟亲了一下他的脸庞,没有说话。

陆文和小珍问了他在部队的生活,还有原来部队嘉奖提干的事情,陆峰详细的把事情的经过和父母讲了一下,原来是说让陆峰出去带兵,等回来的时候就转正提干,然而等他把领导交代的工作都完成以后,在部队继续训练,生活,一个月又一个月,这件事情彷佛已经被人遗忘,陆峰终于耐不住了,去找到了当初和他说过这件事情的领导,问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领导给他倒了一杯水,说:“先坐,事情的经过我慢慢给你讲,这中间有些曲折,希望你理解。”陆峰心里有不妙的预感。领导扶了扶眼睛,微笑着对陆峰说:“本来那,领导是决定了让你回来后就提干转职的,但是,你也知道,咱们部队也还有上级单位,假如不是有另外的原因,那么你这件事情就不会有什么意外,可是领导们也有领导,虽然内部是说过让你提干的,但是中间出了一些小插曲,我们也没有办法。”

陆峰的怒火在胸中燃烧,但是面对领导,陆峰在努力的控制着:“能告诉我具体是怎么回事吗?是我表现不好,还是我的能力让领导们失望?”领导尴尬的笑了几下,把茶水杯递给陆峰:“喝口水,事情我会给你讲清楚的。”陆峰看着领导,没说话也没动。只是看着他。领导讪讪的放下茶杯,咳了两下,说道:“我就直说了吧,事情那,是因为一个军区司令员的亲属在部队基层锻炼,而特别交代了我们这里要照顾一下,有提拔的机会多给他留一些,本来今年提干的名额就不多,因为上下级的关系,这边也很无奈,又没有别的办法可想,所以只好把你的这件事上报的时候就换成了他的名字,提干的指标也给了他,但是我希望你也理解一下领导的难处,你的表现很好,工作能力也得到了领导的肯定,领导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以后有机会了,领导会优先考虑你个人,希望你再接再厉,争取更好的表现。”

陆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双目怒视:“你们这样做不觉得太过分了么?为什么就单单是我?我在部队辛辛苦苦的,做士兵的立功,是很容易的事情么?争取更好的表现,我还能怎么表现,我现在是军区评定的优秀标兵,大比武亚军,三等功获得者,你举得我还能怎么更好的表现那?我想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我个人在部队没有亲属和后台的关系吧?”

那领导脸色一下也拉了下来:“陆峰同志,请说话的时候考虑一下,不要想什么就说什么,有些话说的时候要谨慎,知道吗?虽然你这次的名额没有了,我也知道对不住你,但是我不是说了么,以后有机会会优先考虑你,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陆峰站在那里,浑身颤抖,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要冲动,胸中的怒火被压了下去,调整了一会呼吸,强烈起伏的胸口渐渐平息了,陆峰冷冷的说:“领导说话要负责任,我希望你记着你说的话。”

陆文夫妇俩听儿子讲完了这些,陆文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小珍看着自己的儿子,安慰的说道:“没关系,只要你在部队过的好好的就行,在部队还可以有一年多的时间,领导都那样说了,应该不会骗你吧。”

陆峰在家里待了半个月,这半个月的时间,老朋友们知道陆峰回来了,都很高兴,每天都拉着陆峰出去喝酒,久别重逢的感觉渐渐冲淡了陆峰心中的不快,期间,陆峰也去了武校去看了老三训练的情况,大哥的到来,使得老三非常高兴,陆涛的师兄弟们也都很亲热的和大哥打了招呼,因为他们都知道,陆涛的大哥没当兵的时候在家里是很出名的人物,平时也总听说陆峰的英勇事迹,在他们的眼睛里,陆峰是偶像一般的人物。

陆峰和武校的校长也谈了话,走的时候对陆涛说:“好好练,不要让大哥失望。”陆涛坚定的说:“放心吧,大哥,我会好好练的。”陆峰也和二弟说过了,二弟现在在外边很少时间在家,陆峰和他说道:“我现在不在家,你在家就是大哥,要给兄弟们做个表率,你现在这个样子,小弟门有样学样,都跟着你学,你不怕小弟们会学坏啊?你现在的年龄,还可以潇洒几年,以后大了怎么办,不要整天在外边瞎混了,父亲现在一个人做生意,你可以抽时间去店里边给父亲帮帮忙,学个手艺,以后也不会发愁生计,现在大哥在部队也没时间管你,我现在自己还在打拼的阶段,没有能力照顾你,以后我情况好了,当然不会让我的弟弟们吃苦受累,大哥再苦再累都不怕,等我有能力的那一天,我会给你们都安排好,但是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自己也能好好地混出个人样,知道吗?”陆伟低头没有说话。陆峰轻轻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从身上拿出一些钱给他:“我在部队也花不着,这些零花钱你拿着用,记着大哥说的话,”

陆峰回部队去了以后,陆伟果然听了大哥的劝,不再像以前那样了,平时就在父亲的修理铺帮父亲打理生意,学一学手艺。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的时间,陆伟跟着父亲学手艺也有一年的时间了,虽然平时也有出去,但是很少像以前那样不归家了,由于在社会上不在胡混,陆伟的朋友们找了几次以后,也渐渐地都不再来了,平时交往的基本都知剩下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还有在惠民区上学时候认识的那几个惠民朋友,都很务实,惠民区孩子的家里边基本都是做屠宰营生,十几岁的孩子在家里已经是一个壮劳力了,逢年过节,他们都会来家里坐一坐,拜一拜年,陆文也和陆伟说过:“这样的朋友才靠得住,人一生中认识的朋友也许有很多,但是真正在你需要的时候,能挺身而出帮助你的人,这才是真正的好朋友,这样的朋友也许只有衣一个,但是只是这一个,这一生都值得。”

春来秋去,一年又一年,转眼陆峰当兵快满三年了,在这期间,陆峰和家里也来过信,和父母亲说不打算在部队再待下去了,领导也找过他,说愧对于他,问他愿不愿意转志愿兵,可以在部队多待几年,陆峰不想再部队再待下去了,说这里让他很失望,不管是在哪里,都没有绝对的公平,感觉这个社会的阴暗面在哪里都存在,这样的话,那么哪里都一样,河边非要在部队耗下去。

陆峰决定要回来,现在陆峰十九岁了,陆峰决定要回去好好的帮家里做些什么,父母辛劳这些年了,他不能看着父母在家辛苦,养育几个兄弟,而自己却不负责任的在外边等待那一个如镜花水月一般的承诺,而那也不符合他的性格,陆峰深信,一切都要靠自己,主动权只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能在人生路上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走出自己的路。当兵的这几年,也使他看清了一些社会现实,这对于陆峰以后的人生,心态,不能不说是一件好事,毕竟,还是有收获的。

当初踏上从军的路,陆峰满怀憧憬,现在,坐上回家的列车,陆峰还是那个陆峰,但是,他的眼睛里,已经不再有天真的憧憬。陆涛在武校的第三年,学校经过和武汉那边商议,决定从分校抽调一些好苗子,到武汉金银湖训练基地封闭式训练,为以后的省队储备一些未来的人才,学校安排了精英班的八个人,每个级别两人,在临走之前,张校长带着他们一起去外边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并且准许大家喝酒,那一晚,师兄弟几个在一个饭店的包厢里又唱又跳,心情格外的好,那一晚,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大口喝着奥克啤酒,一边听着电视上传来的优美的歌声:大家一起唱着:“道不尽红尘奢恋诉不完人间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缘,流着相同的血喝着相同的水,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一边唱,一边泪流满面,那一晚,终生难以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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