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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英雄传说 (2)

太阳神用圣膏涂抹儿子的面颊,使他可以抵御熊熊燃烧的火焰,之后又把耀眼的金冠戴到儿子的头上,不断叹息着警告儿子说:“孩子,千万不要使用鞭子,但要紧紧地抓住缰绳。马会自己飞奔,你要做的仅仅是控制它们,使它们跑慢些。你不能过分地弯下腰去,否则,太阳车距离地面太近,腾腾烈焰会烧毁地面上的东西。可是你也不能站得太高,当心别把天空烧焦了。上去吧,黎明前的黑暗已经过去,抓住缰绳吧!或者——可爱的儿子,现在还来得及重新考虑一下,抛弃你的妄想,把车子交给我,让我来把光明带给大地,而你留在这里看着我,等我归来。”这个年轻人几乎没有听到父亲的话,他嗖的一声跳上车子,兴冲冲地抓住缰绳,朝着忧心忡忡的父亲点点头,表示感谢。

四匹生着双翼的马嘶鸣着,灼热的呼吸在空中喷出火花。马蹄踩动,法厄同驾着马车即将启程。外祖母忒提斯走上前来,她并不知道外孙的命运,亲自为他打开了两扇大门。广阔的天地展现在眼前,马匹跨出大门飞速向前,瞬间冲破了拂晓的雾霭。

马匹似乎知道了今天驾驭它们的是另外一个人,因为套在颈间的辔具比平日里轻了许多。如同一艘载重过轻、在大海中摇荡的船只,太阳车在空中颠簸摇晃,像是一辆空车。后来马匹觉察到驾车人并不熟练,它们离开了平日的故道,任意地奔突起来。

法厄同颠上颠下,感到一阵颤栗,紧张得失去了主张,不知道该朝哪一边拉缰绳,也找不到原来的道路,更没有办法控制撒野奔驰的马匹。他无意中朝下望了望,看见一望无际的大地展现在眼前,立刻吓得脸色发白,双膝也因恐惧而颤抖起来。他回过头去,看到自己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程,再望前面,根本看不到尽头。他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是呆呆地看着远方,双手抓住缰绳,既不敢放松,也不敢过分拉紧。他想吆喝马匹,但是不知道它们的名字。惊慌之余,他看到星辰散布于天空,奇异而又可怕的形状如同魔鬼,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地松掉了手中的缰绳。

马匹拉动太阳车越过了天空的最高点,开始往下滑行,它们早已离开了原有的道路,漫无边际地在空中乱跑,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有时几乎触到高空的恒星,有时几乎坠落下去。它们驾着马车掠过云层,云彩被烧烤得直冒白烟。后来,马儿又漫不经心地乱走,差点撞在一座高山顶上。

大地受尽炙烤,因灼热而龟裂,水分全蒸发了。田里几乎冒出了火花,草原干枯,森林起火。大火蔓延到广阔的平原。庄稼烧毁殆尽,耕地成了一片沙漠,无数城市冒着浓烟,农村烧成灰烬,农民被烤得焦头烂额。山丘和树林烈焰腾腾。据说,黑人的皮肤就是那时被烤成黑色的。河川翻滚着热水,可怕地溯流而上,直到源头,都快干涸了。大海在急剧地凝缩,从前是湖泊的地方,现在成了干巴巴的沙砾。

法厄同看到世界各处都在冒火,热浪滚滚,他自己也感到炎热难忍。他的每一次呼吸好像都是从滚热的大烟囱里冒出来似的。他感到脚下的车子好像一座燃烧的火炉。浓烟、热气把他包围住了,从地面上爆裂开来的灰石从四面八方朝他袭来。最后他支持不住了,马和车完全失去了控制。乱窜的烈焰烧着了他的头发。他一头扑倒,从豪华的太阳车上跌落下去。可怜的法厄同如同燃烧着的一团火球,在空中急急坠落。最后,他远离了他的家园,广阔的埃利达努斯河接受了他,埋葬了他的遗体。

太阳神目睹了这悲惨的情景,他抱住头,陷于深深的悲哀之中。

水泉女神那伊阿得斯同情这位遭难的年轻人,埋葬了他。可怜法厄同的尸体被烧得残缺不全。绝望的母亲克吕墨涅与她的女儿赫利阿得斯(又叫法厄同尼腾)抱头痛哭。她们一连哭了四个月,最后温柔的妹妹变成了白杨树。她的眼泪成了晶莹的琥珀。

卡德摩斯和忒拜城

卡德摩斯是腓尼基国王阿革诺耳的儿子,欧罗巴的哥哥。宙斯变为公牛带走欧罗巴后,国王阿革诺耳痛苦万分,他派卡德摩斯和其他的三个儿子福尼克斯、基立克斯和菲纽斯外出寻找,并告诉他们,找不到妹妹不准回来。

卡德摩斯出门以后东寻西找,始终打听不到妹妹欧罗巴的消息。他无可奈何,又不敢回归故乡,无奈之中就去请求太阳神福玻斯·阿波罗赐给神谕,告诉自己该在何处安身。阿波罗迅即回答说:“你将在一片孤寂的牧场上遇到一头牛,这头牛还没有套上轭具,你跟着它一直往前走,当它躺在草地上休息的时候,你可以在那里建造一座城,命名为忒拜。”

卡德摩斯刚要离开阿波罗赐给他神谕的卡斯塔利亚圣泉,忽然看到前面绿色的草地上有一头母牛在啃草。他朝着太阳神祈祷,表示深深的感谢,随后跟着母牛走向远方。母牛领着卡德摩斯淌过了凯菲索斯浅流,站在岸边不走了,抬起头哞哞直叫,又回过头来看着跟在后面的卡德摩斯和他的随从,然后满意地躺在草地里。

卡德摩斯怀着感激之情跪在地上,亲吻着这块陌生的土地。后来,他想给宙斯献上一份祭品,于是派出仆人,吩咐他们到活水水源处取水,以供神衹饮用。附近有一片非常古老的森林,从来不曾被樵夫用斧子砍伐过,林中山石间涌出一股清泉,蜿蜒流转,穿过了层层灌木,泉水甘甜,清冽。在这片森林里藏匿着一条毒龙,身体庞大,紫红的龙冠闪闪发光,眼睛赤红,好像喷射着熊熊的火焰,口中吐着三条信子,犹如三叉戟,长有三层利齿。

卡德摩斯的仆人们走进山林,正要把水罐沉入水中打水时,蓝色的巨龙突然从洞中伸出头来,口中发出一阵可怕的吼声。仆人们吓得连水罐都从手中滑落了,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毒龙将多鳞的身体盘成一团,然后蜷曲着身子往前耸动,高昂着头,凶狠地俯视着这些人。最后,它终于朝腓尼基人冲了过来,把他们冲得七零八落,有的被咬死,有的被缠住勒死,有的因它喷出的臭气窒息而死,剩下的人也被毒涎毒死了。

卡德摩斯等了很久,想不出为什么他的仆人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最后,他决定亲自去寻找他们。他披上一件狮皮,手执长矛和标枪,还有一颗勇敢的心,它比任何武器都更坚强。卡德摩斯进入树林后发现一大堆尸体,全是他的仆人。他也看到得胜的恶龙吐出血红的信子,舐食着遍地的尸体。“可怜的朋友们啊!”卡德摩斯痛苦地大喊,“我要为你们复仇,否则就跟你们死在一起!”说着,他抓起一块大石头朝着巨龙扔去。那么大的石头,连城墙和塔楼都能打穿砸塌,可是毒龙丝毫也没有受伤,它坚硬的厚皮和鳞片保护着它,如同铁甲。卡德摩斯又狠狠地扔去一杆标枪,枪尖深深地刺入恶龙的内脏。巨龙疼痛难忍,狂暴地转过头来咬下背上的标枪,可是枪尖却仍然留在体内,恶龙受了重伤。

卡德摩斯无畏的行动激怒了恶龙,它的咽喉迅速地膨胀开来,喷吐着剧毒的白沫。它像箭似地冲来,卡德摩斯连忙后退了一步,用狮皮裹住身体,将长矛刺进龙的口中,恶龙一口咬住了长矛。卡德摩斯拼命用力抵住长矛,恶龙的牙齿纷纷掉落。终于恶龙的脖子里流出血来,但伤势并不严重,还能躲避攻击,卡德摩斯很难一下子将它置于死地。然而,卡德摩斯越斗越勇,最后,他提着宝剑,看准机会,一剑朝恶龙的脖颈刺去。这一剑刺得又狠又重,不仅刺穿了恶龙的脖颈,而且刺进后面的一棵大栎树里,把恶龙钉在了树身上,恶龙被制服了。

卡德摩斯久久地凝视着被刺死的恶龙,当他终于想离开的时候,忽然看到帕拉斯·雅典娜站在他的身旁。雅典娜命令他把龙的牙齿播种在松软的泥土里,说这是未来种族的种子。卡德摩斯听从女神的话,他在地上挖了一条又宽又深的沟,然后把龙的牙齿埋入泥土。突然,泥土下面活动起来。卡德摩斯首先看到一杆长矛的枪尖露了出来,然后又看到土里冒出了一顶武士的头盔。整片树林都在晃动。不久,泥土下面又露出了肩膀、胸脯和四肢,最后,一个全副武装的武士从泥土里站起来。当然,不止一个。不一会,地下长出了一整队武士。

卡德摩斯吃了一惊,他准备投入新的战斗,连忙拉开了架势。可是泥土中生出的一个武士对他喊道:“这位朋友,请别拿武器反对我们,千万别参加我们兄弟之间的战争!”他一边说,一边抽出剑对准刚从泥土中生长出来的一位兄弟狠狠地挥去,而他自己又被别人用标枪刺倒在地。一时间,一队人厮杀起来,杀得难解难分。大地母亲吞饮着她所生的第一批儿子的鲜血。到了最后,只剩下了五个人,其中一人,后来取名为厄喀翁,他首先响应雅典娜的建议,放下武器,愿意和解,其他的人也同意了。

腓尼基王子卡德摩斯就在这五位士兵的帮助下建立了一座新城市。根据太阳神福玻斯的旨意,卡德摩斯将这座城市命名为忒拜。诸神为了嘉奖卡德摩斯,便把美丽的姑娘哈墨尼亚嫁给他为妻,并参加了婚礼,还送了不少礼物。爱与美的女神阿佛洛狄忒,即哈墨尼亚的母亲,送了一条贵重的项链和一条极为精致的丝面纱。

卡德摩斯和哈墨尼亚生了女儿塞墨勒。宙斯对塞墨勒十分爱慕。由于受到赫拉的诱惑,塞墨勒曾要求宙斯显露一下神的威仪。宙斯因为答应过要满足姑娘的要求,不敢食言,便驾着雷电,走近姑娘。塞墨勒忍受不住,临死前给宙斯生下一个孩子,就是狄俄尼索斯,又叫巴克科斯。宙斯把孩子交给塞墨勒的妹妹伊诺抚养。后来,伊诺带着另一个儿子墨里凯耳特斯为躲避丈夫阿塔玛斯的追杀,不幸失足落海。母子两人被波塞冬救起,成为救助落难人的海神。从此以后,伊诺称作洛宇科忒阿,她的儿子称作帕勒蒙。后来,卡德摩斯和哈墨尼亚年事已高,为子女们的不幸感到哀伤,于是双双前往伊里利亚。最后变作两条大蛇,死后进了天堂。

珀耳修斯

一种神谕告诉阿尔戈斯王阿克里西俄斯:他的外孙将会夺取他的王位并谋害他的生命。

阿克里西俄斯便把女儿囚禁在铜塔中。宙斯化成金雨和达那厄相会,生下珀尔修斯。阿克里西俄斯将珀耳修斯和他的母亲达那厄装在一只箱子里,投入大海。

宙斯保佑着在大海中漂流的母子,引导这只箱子穿过风浪,最后箱子一直漂到塞里福斯岛,靠近了海岸。岛上有两位兄弟,狄克堤斯和波吕得克忒斯,他们统治着塞里福斯岛。狄克堤斯正在海边捕鱼,他看到水里漂来一只木箱,就把它拉上海岸。回到家中,兄弟二人对遭遗弃的落难人十分同情,便收留了他们。波吕得克忒斯娶达那厄为妻,并悉心地抚育珀耳修斯。

珀耳修斯长大成人后,他的继父波吕得克忒斯劝他外出去冒险,并希望他能够建功立业。勇敢的小伙子雄心勃勃,决心砍下女妖墨杜萨那颗丑恶的脑袋,把它带到塞里福斯,交给国王。

珀耳修斯整理完行装就上路了。诸神引导他一直来到了远方,那是可怕的众妖怪之父福耳库斯居住的地方。珀耳修斯在那里遇到了福耳库斯的三个女儿:格赖埃。她们生下来就是满头白发,三个人只有一只眼睛,一个嘴巴,彼此轮流使用。珀耳修斯夺走了她们唯一的嘴巴和眼睛。她们要求归还她们这些不可缺少的东西。他提出一个条件,要她们指明到仙女那儿去的道路。这些仙女都会魔法,有几样宝物:一双飞鞋,一只神袋,一顶狗皮盔。无论谁,有了这些东西,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自由飞翔,看到愿意看到的人,而别人却看不见他。福耳库斯的女儿们给珀耳修斯指路,并且讨回了自己的眼睛和牙齿。

到了仙女那里,珀耳修斯得到了三件宝贝。他背上神袋,穿上飞鞋,戴上狗皮盔。此外,他又从赫耳墨斯那里得到一副青铜盾。他用这些神物把自己武装起来,向大海那边飞了过去。那里住着福耳库斯的另外三位女儿,即戈耳工。

珀耳修斯发现戈耳工们正睡觉。她们的身上布满了鳞甲,没有头发,头上盘着一条条毒蛇。她们长着公猪的獠牙,她们有双铁手,还有金翅膀,任何人看到她们都会立即变成石头。珀耳修斯知道这个秘密。他背过脸去,不看熟睡中的女人,然后用光亮的盾牌作镜子,清楚地看出她们的三个头像,并认出了谁是墨杜萨。雅典娜又指点他怎样动手,所以他顺利地割下了女妖的头。

珀耳修斯还没有收起刀,突然从女妖身躯里跳出一匹双翼的飞马珀伽索斯,后面又紧跟着一位巨人克律萨俄耳,他们都是波塞冬的后代。

珀耳修斯小心地把墨杜萨的头颅塞在背上的神袋里,离开了那里。这时候,墨杜萨的姐姐们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们看见了被杀死的妹妹的尸体,便立刻展开翅膀,飞到空中追赶凶手。可是珀耳修斯戴着仙女的狗皮盔,躲过了跟踪和追捕。不过他在空中也遇到了狂风袭击,被吹得左右摇晃。当他摇摆着经过利比亚沙漠时,从墨杜萨的脑袋上滴下的点点鲜血,一直落到地上,变成了各种颜色的毒蛇,世界上许多地方从此以后就有了危险的蛇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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