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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发条玩具双胞胎 (2)

自然,农场里所有的动物都出席了,还有附近的朋友,住在树林里的一些动物。谷仓被挤得水泄不通。阿多奈拉姆也去了,在由乌鸦费迪南主持的婚庆仪式结束之后,所有的动物都拥上前来,表示祝贺。

“不上去吻吻新娘吗?”站在阿多奈拉姆身后的汉克问,“这是婚礼的习俗──通常不是都要亲吻新娘吗?”

对一个男孩来说,亲吻一只小鸡,这个念头十分有趣,他大笑起来。可是汉克说:“呃,我可是要去了。我妈妈总说,不亲不吉利。”

旁边有动物听见了汉克的话,也大笑起来,很快,整个谷仓里的动物都笑起来。大家让出一条路来,好让汉克走上前,到新人那里去。凯克莉塔显得有点儿害怕,不过她不愧是亨莉埃塔的好女儿,当汉克跪下来凑上大鼻子的时候,她便伸出小嘴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然后,一只住在树林后面名叫斯尼菲·威尔森的臭鼬说他也想亲一下新娘。不过斯尼菲被怀疑曾经吃掉了凯克莉塔的一个小妹妹——那只小鸡有天走进树林去摘冬青果子,就再也没有回来。于是亨莉埃塔没有同意,要求划清界限。“要是你想吻什么人,”她说,“干吗不去吻汉克?”

“我才不干呢。”老马说着往后退。

“安静,各位,请安静,”费迪南沙哑着嗓子喊道,“下面来听一听新娘父亲的讲话。”

“妈呀,我要走了!”金克斯说着朝门边移去。相当一部分其他动物也有这个想法,等查尔斯跳到马车前面的台板上的时候,谷仓里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拥挤了。

“女士们,先生们,”查尔斯开口了,“朋友们,带着美好祝福的人们!在这幸福吉祥的时刻,很荣幸我能代表这百年好合的幸福一对,站在这里给大家说几句话。要我说,这是一个欢乐的时刻,而朋友们,这也是一个悲伤的时刻。在这位快乐的、历届家禽展示会上的英雄罗纳德先生,带走一位可爱新娘的同时,我,我查尔斯,站在这里的查尔斯我,却要忍受失去心爱女儿的痛苦。而我的朋友们,一旦……”

“一旦查尔斯有机会开口,你看吧,”金克斯对弗莱迪说,他们俩正走到外面明亮的谷场上透气,“我简直一刻都受不了。”

“查尔斯的讲话有个特点,”弗莱迪说,“从来没有人晓得结尾在哪里。”

“希望他所谓的那幸福的一对,能等到结尾。”金克斯说,“所有人都走了,只有他们两个不好意思离开。”

“还有阿多奈拉姆。金克斯,他比我们两个有礼貌。”

“他是个好孩子。”

弗莱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最近我常常在想阿多奈拉姆。自从他来到这里,过得挺快活的。所有的动物都喜欢他,随时都愿意陪他玩。比恩太太对他也好得不得了,比恩先生也对他很好很好。可是反过来说呢,他也需要跟同龄的男孩子们一起玩。”

“他明年就可以去森特博罗上学了吧。”小猫说。

“森特博罗太远了,他要和那里认识的男孩子玩,太不方便了。而农场里又没有其他的男孩子。”

“你是说,我们应该再找一个男孩子叫比恩夫妇收养?”

“我们要是能再找一个出来,他们会收养的,这不是问题。可是我们上哪儿再找一个来呢?大多数男孩子都有自己的家庭或者别的什么。不,我另有主意。跟我来书房,给你看点儿东西。”

他们俩离开了热闹的谷场,婚礼的宾客还在那里唱歌跳舞,欢度良宵。走过谷仓大门的时候,他们朝里面瞥了一眼,查尔斯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观众只剩下昏昏欲睡的新郎、新娘和阿多奈拉姆他们三个人了。“在今天这个重要的聚会场合,我想要说的第四点就是,”他大喊着,“尊敬父母。有多少次,我亲爱的朋友们,我们看见孩子们……”

“不知怎的,我总是无法想象查尔斯是个父亲。”弗莱迪说着,继续朝前走去。

“更像是台录音机。”弗莱迪说,“你说,他是怎么记住这些的?”

“他不是记住的,我觉得他根本就是一直乱讲下去,每过十分钟又回到开头重复。也没有人在听,所以从来没有人揭穿过他。”

走进书房,弗莱迪在金克斯面前摊开一大张纸。上面简洁地写着几个字:关于阿多奈拉姆玩伴的计划及详细说明。下面画着一个大大的发条玩具男孩,上面有几百个齿轮、杠杆和弹簧之类的东西,全都画得仔仔细细。

“还记得你在我桌子上看到的那张机械人的设计图吗?”弗莱迪问,“嗯,我研究那个有一段时间了,呃,我自己本身对这个很感兴趣。于是我想,要是找不到一个真正的男孩子来陪阿多奈拉姆玩,也许我们能找本大叔做一个机械的。前几天我把这张图纸拿去给他看,他已经开工了。你觉得怎么样?”

“呃,”金克斯说,“我跟汉克一样,对机械没什么概念。这玩意儿看起来太复杂了,他能做什么?”

“跑步、走路、跳舞、摔跤、扔球……噢,好多本事。本大叔还改进了一点儿东西。”

“总不会说话吧,啊?一个不会说话的玩伴有什么好的啊?”

“不会,不过我们打算在里面装一个大叫的装置。很多男孩子叫得比说得多,尤其是在玩的时候。”

“嗯,”金克斯说,“要是劲用完了怎么办?”

“就再上发条,否则就休眠了。”

“嗯,”金克斯又说,“要是我,可不喜欢一个总是要给他上发条的玩伴。”

“嘿,听着,金克斯,”弗莱迪有点儿生气,“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听你发表一箩筐的批评。这些事情交给本大叔搞定吧。你画画不错,很有两把刷子。我们已经用木头刻好了脑袋,现在正是个好时候,其他所有的动物都在婚礼上吃着喝着,不会来打扰我们的。”

“带我去看看。”金克斯满怀兴趣地说。和所有的猫还有很多人一样,他对自己不擅长的工作或者游戏从来都不感兴趣,但他画画得很好,立刻对这个发条男孩的事情充满了激情。

那天晚上,所有的客人都回家了,谷仓各处的灯也熄灭了,只有谷仓阁楼上还亮着一支小小的蜡烛。金克斯正用一把小刷子在修饰那张木头脸。最后,他扔下笔,站起来,满意地咕哝着,“嘿嘿,”他说,“能有多好,金克斯就要做到多好。”的确,他的活儿干得漂亮极了。那张脸画得栩栩如生,简直就跟阿多奈拉姆一样,就连鼻梁上的三粒大雀斑都一样。

“干得好!”金克斯说,“噢,老天,可真是只机灵猫!”他转身捅了捅弗莱迪,弗莱迪答应坐在这里陪他工作,可是早就打起了呼噜。

“啊?哎呀?是谁?”弗莱迪叫道,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噢,金克斯,是你啊。哎呀,一眨眼你就画好了。”

“一闭眼还差不多。”小猫说,“喂,瞧瞧,怎么样?”

“妈呀,”弗莱迪说,“太棒了,金克斯。太像阿多奈拉姆了──呃,我敢说没人能分得出来。”

“我倒想照着别的男孩的样子画一个呢,”金克斯说,“弄得这么像,就像兄弟俩一样了。可是附近也没有别的男孩了。”

“都是一回事嘛。”弗莱迪说。

两个朋友静静地站在那里欣赏了一会儿。弗莱迪实在是困了,最后他说:“我们回去睡觉吧。”

“你先去吧,”金克斯说,“我想……呃,这里还有一两点……”

弗莱迪咧嘴一笑。他知道金克斯只是想再多欣赏一会儿自己的杰作。“好的。”他说着,昏昏沉沉地晃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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