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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巧妙又可怕的伪装

上山下山,轻便马车欢快地行进在回北方的路上。有时候威金斯太太拉一会儿,有时候两条狗拉一会儿,但是当他们穿过小镇或者遇到很多人的时候,就换成汉克来拉,这样人们就不会注意了。曾经,他们穿过一个大镇子,汉克不太舒服,所以威金斯太太接过绳子套在自己肩膀上替他拉。结果人们都从家门口冲出来,围着他们看个没完,而且还哈哈大笑,因为居然看到了一头母牛套着马具拉马车。威金斯太太勃然大怒。

“我可不愿意被人看笑话。”她说。之后,她就只肯在没人的地方拉马车了。

他们很渴望回家,所以加快了速度,没几天就又看到了当初关过汉克和威金斯太太的那座红色谷仓和白色小房子,当时他们被两个带枪的男人捉了回去。这会儿,他们又看见那两个男人正站在门口聊天。

动物们停下来面面相觑,一开始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一些觉得应该等到天黑他们睡觉的时候再过去,但是其他的动物都很着急,再说那两个男人也没有带枪,他们决定伪装一下试着过去。

金克斯把两桶油漆拿了出来,用刷子给汉克刷上了红色的条纹,给罗伯特刷上了纵向的绿条纹,威金斯太太则是巨大的红点点和小型的绿点点。他想再刷些条纹在她的角上,被她拒绝了,她不想打扰蜘蛛。

然后,黑狗杰克站起来坐在马车的前座,他戴上了草帽,穿上外套,所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人。弗莱迪坐在后座上,用披肩盖住脑袋。金克斯眼睛四周涂上圈,看起来就像戴着眼镜,估计这时就是他的妈妈见到他都不会认出他的。

其他小动物都藏在座位底下。威金斯太太走在后面,罗伯特在下面走,他们走到了男人们面前。男人们看见了他们,不由得张大了嘴巴。高个子男人嘴里叼着一个烟袋,烟袋一下落到地上摔坏了,但是他完全没注意,因为没人看过这样的动物。

“那是什么啊?”高个男人看着汉克说,“斑马?”

“可能是一个流浪马戏团的一部分吧,”小个子男人说,“我从来没见过有红条纹的马。”

“那个坐在后座上的老女人是谁?”高个子男人问,“她不住在附近吧,是吧?”

“从来没见过她。”另一个说,“为什么你不问问那个马车夫?”

但是在高个子男人鼓足勇气去叫戴着稻草帽穿着大衣的杰克之前,马车从他眼前经过,他看见了威金斯太太。

“我的老天爷啊!”他大声惊呼,然后迅速和他的朋友跳起来躲在门后,浑身发着抖。

“那是豹子。”大个子男人说,“看看那些斑点!有角的豹子!”

“豹子个头没那么大啊!”小个子男人说,“是母牛吧,看看体形!”

“我从来没见过有红绿斑点的母牛。”大个子男人说,“是豹子。”

“是母牛,”他的朋友说,“可能得了麻疹吧。”

“要是有那么厉害的麻疹,那就病得起不了床了。”另一个说,“是豹子。”

“可能得了一种叫做行走麻疹的病,”小个子男人说,“我曾经听说过。但就是母牛。”

“不是!”大个子男人喊,“是豹子!”

“是母牛!”小个子男人生气地重复。

“豹子!”

“母牛!”

“豹子!”

“母牛!”

小个子男人气得给了大个子男人一个耳光。动物们最后看到他们,是大个子男人正满世界追着小个子男人跑。“一头母牛,嗯?”他愤怒地咆哮,“你再敢说一个字看看?”他们越变越小,最后消失在远方。

动物们走出三四英里以后,开始停下来跳进路旁的河里游泳,想看看能不能把油漆洗掉。但是洗不掉,不管怎么使劲都不行。金克斯坐在岸边笑个没完没了。

“你就在那儿咧着嘴笑吧,小伙子,等我抓到你,”威金斯太太说,“你就知道了。”

“要是你使劲擦,还是能下去的。”

“没错,还有我的皮肤也一样。”威金斯太太大声说。

“不管怎么说,”金克斯说,“你抓不到我。谁怕一头老母牛啊?谁……”但是罗伯特从水里冒出来,走到金克斯后面,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我能抓住你,”他说,“弗莱迪,把红油漆桶拿来。我们也搞搞他,让他也跟我们一样可笑。我们找点儿乐子。”

弗莱迪拿来红油漆桶,罗伯特举着金克斯把他往桶里送。他只是稍微把他蘸了蘸油漆,于是黑猫就有了一条亮晶晶的红尾巴。但是金克斯开始给罗伯特挠痒痒,罗伯特忍不住一松手,哗啦!金克斯掉进了油漆桶。

他跳出来,跑得像发了狂一样,在地上一直滚到树跟前,皮肤都擦伤了,但是沾在毛上的油漆并没有擦掉。油漆桶不是很深,所以他不是全身都沾上了,而是前面黑后背红,成了一只大家见过的最好笑的猫。

从这时起,动物们受到了比以往更多的注意。如果以前人们只是看他们一眼,现在就要看两眼,因为他们现在满身都成了红绿条纹或斑点。

有的人着实吓着了。有个流浪汉在路边打瞌睡,动物们经过他的时候,爱丽丝打了一个喷嚏。一个鸭子的喷嚏并不响,但是流浪汉睡得不是很踏实。他抬眼看了一眼动物们,然后看看天空,再看看地面,又看回动物们,然后他打了自己两三个耳光,发现自己确实醒了,然后又很惊悚地看了一眼,就狂叫着转头跑走了。他跑得飞快,两只脚似乎都没有沾到地。他们看见他跑过一个山坡消失了,几分钟以后隐约又看到了他,变得更小了,跑到另一个山坡上了。他跑得还跟刚开始一样快。我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他傻,我只知道他没准儿到现在还在不停地跑呢。

但是动物们不喜欢这种注视,他们不喜欢吓着别人,所以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晚上旅行,白天就睡觉,太阳下山后找点儿吃的,然后再上路。他们看见过几次美丽的月夜,所以夜里旅行反而比白天更愉快一些。月亮像金色的灯笼一样挂在天空,为他们照亮前路,有时一些农庄的狗会醒过来,听着他们走过,一个接一个地笑几声或唱两下,然后就接着睡去了。在路上,他们很少碰到人或者动物了—偶尔可能会碰到一只黄鼠狼,或者是一只正在打猎的猫头鹰。

他们离家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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