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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琥珀跟王后的结交一直都非常亲善和尊敬,因为她自己知道这是一种政治手腕,也因为她觉得王后有些可怜,不过她的怜悯是偶然发出的,她对她的情感也带点傲慢,跟她对穆琴妮或是阿穆比夫人或是所有她认为不必害怕的女人。

她跟王后谈起贝科哈官废立的阴谋,已产生她所需要的效果。王后听见她的仇人又在谋划要除掉自己,不免有一点惊惶,但是琥珀却说皇上不闻其事,又说倘若皇上得知,定要大为震怒,王后相信她了。当时王后心里也但愿如此,所以琥珀这话深得她的欢心。琥珀见机会已经成熟,虽然当时没有马上请示王后讨封公爵夫人的事,但过了几日她便开口了,王后立即应允帮忙,只是她口里虽然答应,心里却觉得不好意思,因为她也知道自己的实力。琥珀因得到这个朋友,高兴地庆祝一番;她也知道这个朋友不见得有多少力量,但得一个对于自己有用处的朋友也就非常高兴了。

当时宫廷里流行一句格言,认为一个没有好处的朋友跟一个无足轻重的仇敌是相同的,所以琥珀对于这两种人都不愿去浪费心机。

因她对宫廷相当熟悉,已经知道那种坐着等待的人决不会遇到到好机会——忍耐和天真在宫廷里便是两种一无是处的商品。你若想在宫廷里占有一点势力,就必须一刻不停地活动,对于所有大大小小的事件都得随时了解,并将无论何人,无论何事都要利用得来。这种生活节奏琥珀很快、很容易地适应了,而且心里并没有反感。

到了现在,她的周围已经培养一大圈秘密情报员,散布在四面八方,从木球场到警察总站,从园门到禁苑码头,都有他们的爪牙。原来当时宫中的男女几乎都如此;为了要探听同伴们的行踪——无论是恋爱,宗教,或是什么——都不惜投入大量的金钱去收买情报。

只是琥珀收买的那一批人不免有些奇特。其中有两三个是贝科哈官的跟班,还有一个是贝科哈官在宫里办理秘密事务的,却因要多赚几百镑外快,就愿意把他主人的事情提供给别人做情报;此外一个是官爷的裁缝,一个是官爷夫人的成衣匠,一个是替苏拉菲夫人整理头发的。还有一个贝纳特夫人,将许多爷儿们的风流韵事源源供给她,贝科哈官的也在其中,那些风流故事当中说到贝科哈官如何设法鼓起他那已经阑珊的意兴,琥珀听得津津有味。此外她还有种种来自宫中的情报,就是娼寮的妓女、酒馆的侍者、有家的小厮,乃至于船夫、哨卒等等。

这些情报员里面,她有许多都没见过面,而且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受谁雇用。因为这些事情全部是拿尔替她去接洽,而且拿尔出去的时候,总头戴假发,脸戴面具,又加上风兜大氅掩饰着,行事总在天黑后,所以没有人认识她。至于跟她共事并在暗中给她护卫的,当然只有那华大约罕了。

琥珀虽有时见不到皇上,却马上可以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跟谁过夜的;喀赛玛夫人每次结交一位新情人,或是置办一件新衫子,她也能立刻知道。她还知道王后什么时候会有怀孕的症状,阁议室里会说些什么话,哪一个宫娥曾经秘密打过胎,哪一个贵族或命妇是在哪里得过天花。她为了这些情报,所花的金钱数量庞大,而且有许多情报除了把探知他人的秘密作为一种乐趣之外,对她没有太多价值,然而她对白宫里的事情差不多了如指掌。但她这鬼祟行为终瞒不过别人,人家知道之后难免要在背后骂她,以至于引起全宫纷纷的非议,这也是她不能得知的。

当然这种情报对她也有实用的价值,这回施古鲁神父供给她的这个消息便是如此。第二天一早,贝科哈官就爬琥珀的后楼梯上去看她,他的假发被弄得乱蓬蓬,衣服也皱得不像样了。他的高跟鞋嗒嗒的响过那大理石地板,当他弯下身子给琥珀行礼的时候,嘴里就喷出一股白兰地的酸臭味来,还是几个钟头之前喝下去的。其时琥珀还靠在枕头上,正喝着热可可茶,但是一见到他立刻就坐过来,睁开眼睛提防着。“唔,殿下,看你这个样大概是取乐了一个通宵吧!”

贝科哈官显现一种解除武装的情态咧开嘴来。“我想是吧,不过我实在记不清楚了。”

说着他就在琥珀的床沿坐下来,将脸对着他。“夫人,我给你带了一个消息。是你无论如何都猜不到的!”

两个人的眼睛很快对视起来,互相瞪视了片刻,然后他笑了,她的眼睛也移到盘在床脚的麦歇钱身上。“我的天,殿下,我怎么会猜得到呢?”她说着,心里也有点着慌,“又来报告我什么坏话了?又说我胸口上面长了一颗痣,或是其它什么吗?”

“不是的,不是的。这话我上礼拜就听过了。你难道还不知道他们最近在议论你什么吗?那么你听着,夫人。他们在议论——”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顿,琥珀觉得那一停是含有凶险意味的。“他们是在议论。”他马上又接下去,“考柏德刚刚送你一条钻石项链,估计值两千镑呢。”

琥珀立刻觉得心里踏实了,因为刚才只怕他提到施古鲁神父的事。于是她喝完可可茶,把杯子放到床边的桌子上。“晤——如果他们只这么说,那是没错。真的一点都没错——我的珠宝商估价说它只值六百镑呢。不过价钱虽便宜,东西还是很好的。”

“也许你更喜欢西班牙钻石吧。”

于是琥珀呵呵大笑起来。“殿下真是聪明,什么事情都知道。我恨不得也有这样一个情报网就好呢。我花的钱也不少,得来的消息却都是老掉牙的东西。可是我告诉你老实话——西班牙公使给我一只翡翠镯头,它比法国项圈还要美。”

“那么夫人是有意要跟西班牙人勾结了?”

“并不是这样的,殿下,不过如果付给我相当的报酬,我连荷兰人甚至是魔鬼也会跟他勾结的。说到底,我们这个宫里的人不都是这么做生意的吗?”

“如果你有这意图,也不应该自己承认啊。消息如果要传出去的——那么你的报酬要多少?”

“哦,我们朋友之间不妨坦白吧。”她的声音稍稍带有讽刺的意思。

“你地位已经爬得很高很高了,若拿你当初登台扮演宫娥的时候来比现在的话,据他们说是连教皇也要来讨好你了呢。”

“教皇!”琥珀不觉惊讶地喊道,“我的天,爵爷,我反对!我跟教皇从来没有往来过。”

琥珀自己的信仰对她一向没有多大用处,除非在她受惊、愁恼,或者想要什么的时候,当时一般人对天主教的憎恨,也有她的份儿,不过仍不知道为什么要憎恨。

“真的跟教皇没有往来吗?可是我据可靠的消息,夫人有时候在半夜里款待施古鲁神父——哦,我得请夫人原谅!”他装作非常关切的样子嚷道,“我说这话使夫人很吃惊吗?”

“不,当然不会!可是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呀?我——款待施古鲁神父?为什么要款待呢,你倒说说看?我对这种光秃肥胖的老头儿向来没有什么胃口的,不是吗?”说着她将头发往脑后一簸,拉着她的寝衣就想跨下床。

“且慢,夫人!”贝科哈官抓住她的胳膊,眼睛挑战般地瞪着她。“我想你非常明白我是在说什么!”

“那么你想说什么呢,爵爷?”

这时琥珀已经开始愤怒了,因为贝科哈官那种侮辱的态度一直都促使她脾气暴躁起来。

“我说的是,夫人,你干涉我的事情这是事实。现在对你说明白吧,夫人,我知道你已经知道我跟施古鲁神父的契约了,并且正在设法阻挠这计划。”说到这里他傲慢的面孔已经凝成坚硬的线条,并带着一副凶神恶煞的神情瞪视着她。“我记得我们是彼此协商过采取相同的步调呢。”

琥珀将她的胳膊猛地挣脱,跳下床。“我是愿意跟你保持同一步调的,殿下,可是要我干违心的事,那我就该天杀了!你知道这对我没有多大好处的,要是把王后弄出宫去。”

正在这时,皇上那一群狗抓抓扒扒冲进房了,琥珀和官爷还来不及镇定面容,察理就已带着几个廷臣箭步走进来。

贝科哈官立刻将怒颜收起,迎上前去亲察理的手——自从那天园里察理叫他流氓的时候,直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和他会见呢。之后他还逗留了片刻,装得有说有笑,好像他刚才是跟琥珀在那里亲密地闲谈一般。但等他走后,琥珀就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他们这场吵闹的消息传播得非常迅速。还不到中午时分,她跟喀赛玛夫人在王后的接见室里会见时,喀赛玛夫人就已得知这消息,还告诉琥珀说她的堂兄见人就打赌,哪怕断送了他的后生他也非要毁掉潭福兹夫人不可。琥珀听见这话只是呵呵一笑,说随他怎么做,她并不怕他的。因为她知道皇上仍旧宠爱着她。她在宫里还不过一年,所以失宠于皇上这种灾难也同自己的年龄一般,还离得很遥远,不会马上就到来。

他们这番吵闹的效果对她很有利。随后爱伦顿男爵就来和她初次秘密会见了。

这位男爵对于琥珀一直都保持着一种冷漠的态度,但他从来不肯费心去过分的注意她。因为察理也认为女人只配从事政治以外的事务,这位国务卿却变本加厉,竟以为对于一切妨事的女人,应该将她们一起装到海外去,以便男人可以清清静静地治国。不过爱伦顿到底还是政治家,决不容许偏见和情感来影响他的事业。服侍皇上是他一生中的最重要事业,但他同时也希望,而且愿意服侍自己。现在他看见琥珀和贝科哈官发生了争执,就断定她对自己也许有点用处。

一天晚上,虽然琥珀从外边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非常高兴,因为她跟察理还有十几个贵族男女刚刚披着大氅戴着面具赶着车子到化子林美餐了一顿回来。那是高好尔朋街上一家非常着名的酒馆,男女化了妆在那里举行礼拜宴会。爱伦顿和皇上原是要好的朋友,但像这种不成体统的小宴会是这位一本正经的男爵难得愿意参加的。那天晚上琥珀一到家,拿尔就向她汇报,说爱伦顿现在楼下,已经等了将近一个钟头了,琥珀听了不由得吃了一惊。

“我的天!你快去请他上来啊——快些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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