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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什么是诚信

林华玉

生物学家布朗进入一个原始森林,一些必要的探险设备都装在一个旅行包里,但是在一次休息时,却被一群调皮的猴子给偷走了。布朗在森林里乱走一气,很快就迷了路。

过了一会,布朗忽然看见前边不远处有一块开阔地,有一些简陋的草棚在那里,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布朗精神为之一振,就疾步向那个方向走去。

布朗走近那里之后,惊讶的发现,草棚四周散落着大量动物的残骸,还有几具竟然是人的骨骼,当布朗意识到自己是到了一个吃人的部落时,已经晚了,一群打猎归来的浑身长毛的、一看就知道是从猿猴转变成人不久的野人已经包围了他,并像绑一只鹿一样把布朗绑了起来。

布朗被带到了部落首领面前,对着他说了几句话,生物学家布朗同时又是一位语言学家,早些年研究过不少种土著语言,包括此种语言,所以他能听得懂,也会说一些,布朗决定孤注一掷,他对那首领说:“如果你们不吃我,我可以用一年的时教会你的部族人一些外面世界先进的技术,到时如果你们不满意,再吃掉我不迟,如果满意,请将我送出林子!”首领看了布朗一会,好一阵,他终于点了点头。

一年之后,这个部落的野人在布朗的教授之下,学会了一些最基础的生活技能,像用火、造房、制作日常用品等,看着他们满意的样子,布朗暗暗庆幸,自己终于要脱离厄运了。

但是还没等布朗笑出声来,他忽然就被部落首领命令手下的野人绑了起来,并要杀死吃掉,布朗大惊失色,质问首领:“难道你们对我教授的用火技术不满意?”首领说:“那个很好,我们很满意!”布朗又问:“难道你们对我教授的制锅技术不满意?”首领又说:“那个也很好,我们也很满意!”“难道你们对我教授的造房技术不满意?”首领又摇了摇头,布朗又问了许多,首领都说很满意。

布朗生气地说:“那么,既然你们对我教授的技术都满意,就应该将我送出森林放掉,做人呀,就要讲诚信!”

首领诧异地说:“诚信?告诉我,诚信是什么东西,诚信是一种工具吗?你没有教给我们!”

相信自己

十八岁时,我在西南一家美院学习绘画。鳏居的爸爸不放心我,便离家千里陪读,在一家水泥厂找了一份装卸的工作。我经过刻苦的学习,一取得了骄人的成绩,在学校组织我们参加的几次全国美术作品大赛上,我夺得了五次大奖。可在这期间,爸爸由于过度操劳,身体日渐消瘦。一天,爸爸正在卸水泥,忽然昏倒在地,被工友送到医院一检查,竟然是胃癌,所幸还是初期。--~医生对我说:“你爸爸急需动手术,你赶紧回去准备手术费吧!”我问需要多少,医生说大概五万元,这可叫我犯了愁。但我又不能把这件事告诉爸爸,他要是知道了,便会马上要求出院。我哄爸爸说他得的只是胃炎,住几天院打几天吊瓶就好了。那几天,我脑海中整天转悠的就是怎么搞钱,要不是买卖器官犯法,我真想卖掉自己的一个肾为爸爸筹钱。这天,我看着小屋中我的那些获奖作品和证书,忽然有了主意。星期天,我带着事先写好的一个牌子,还有十幅获奖作品、证书和老师对我的评语来到一个闹市区,一字摆开之后,就立即有人围上来看我的牌子。我的牌子上是这么写的:我叫王强,来自山东,现就读于×;×;美院,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作品参加了几次全国美术大赛,获得过三次金奖、两次银奖的好成绩。个人十分自信在十年后,我将成为著名的画家。现在我爸爸得了胃癌,需要马上手术,所以想贱卖自己精挑细选的作品十幅,售价五万元。我郑重承诺:十年后,这些作品至少能增值十倍,所以您买我的作品不是施舍,而是比买股票、买黄金都合算的投资!许多人围上来看热闹,但是都对我的自诩之词不屑一顾,有人说我是想钱想疯了,还有人说我是骗子。到了掌灯时分,我还没有卖出一幅画。在人们的冷眼中,我的自信心已经丧失殆尽。正在我想黯然离开的时候,一辆桑塔纳停在了我的身边,接着,一个中年人走下了车,来到了我身旁。中年人看了看那块牌子,又仔细地看了看我的画作,最后仔细地端详着我,他说:“好,这些画我全收购了!”我有些意外,或者说感觉有些不真实,我结结巴巴地说:“您……您就这么相信我?”中年人没有接我的话茬,却蹲下身,给我详细地讲起了他的发迹史:他叫刘东,是本市一家公司的老总。他第一次做生意是在七十年代,那时,城里人有钱缺粮,乡下人有粮缺钱,刘东看准时机,就偷偷从乡下收购了许多萝I、缨子和番薯,挑到城里去卖,狠赚了一笔;八十年代初期,国家改革开放,刘东适时而动,开了一家五金小厂,八十年代后期这个小厂就已经成为本地最大的五金公司;九十年代,刘东看准房地产行业风起云涌,就果断地卖掉了自己的五金公司,成立了本市第一家房地产公司,买下了一大片地,盖了几十套楼房,成为A市房地产业的龙头企业……最后,刘东拍着我的肩膀说:“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经商二十多年以来,投资从来没有走过眼,所以我现在也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今后定能成大器,你的画也定能升值,我这次的投资一定能够大赚一笔!”然后他就去车里拿了五万元现金给我,带走了我的那十幅画。临走时,他对我说了一句:“我们来一个十年之约吧,十年之后,你这个当代著名的画家一定要记得来看我呀!”我连连点头,说:“一定,一定!”有了这五万元,爸爸及时动了手术,恢复了健康,我也得以完成学业,而且因为有了刘东的激励,我更加努力学习。十年后,我真的成了很著名的画家,我的画作每一幅都在十万元左右!这时,我就想找到刘东,跟他说他的眼光没错。我开着自己的奥迪驱车几千里到了母校所在的A市,打听刘东的消息。因为他已经是A市最大的实业集团董事长,所以我很快就找到了他们集团的办公大楼,并在一间装潢华丽的办公室见到了刘东。我刚进办公室就给端坐老板椅的刘东深深鞠了一躬,刘东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忙问:“你是谁?你这是干什么?”我抬起头,说:“刘叔叔,我是王强呀,当年……”刘东拍了拍脑袋,说:“你不就是当年那个卖画的小伙子吗?”我说:“是呀,刘叔叔,我是来赴十年之约的!”我简要地跟刘东说了一下这些年我的经历还有现在的成就,然后对刘东说:“刘叔叔,当年要不是您慷慨解囊,我爸爸就没救了,‘而我也只能辍学了,您对我有再造之恩!”刘东一摆手,说:“不要这么说,要说感谢,其实我应该感谢你!”刘东看我一头雾水的样子,接着说:“其实当年我并不像跟你说的那么春风得意,那一年因为我决策失败,将五金公司出售,投资房地产,可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我盖的那些楼很少有人问津,卖不出去,此时,要债的却每天都把公司围得水泄不通,那段时间,我的自信心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我想到了逃避!”“当时,我手头尚有十万元流动资金,还有一辆车,我就想带着这些钱逃离这座城市,碰巧,我遇到了你,你对自己的自信使我很羞愧,所以我决定帮助你!其实,这也是帮助我自己!因为我从你那里离开后,就驱车回了公司,与一干员工同舟共济,终于在两年后,我的公司走上了正轨,并一步步做大,成亍我市最大的民营企业!”这时我才看见,我的那十幅画正挂在刘东办公室的西边墙上,两边还有刘东亲自书写的条幅,一个写的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另一个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列车上的救赎

火车上,利用网络进行亲情大救赎。

高考过后,我累得不轻,在家昏睡两天两夜后,同窗好友陈鑫将我从被窝里拉出来,说:“别老是窝在家里了。我们出去散散心吧!”我懒懒地回答:“去哪?”陈鑫说:“泰山呀,你不是早就想去了吗?”我一下子就坐了起来,陈鑫接着说:“是这样,我二叔买了两张去泰安的票,原想着和我二婶一起去泰山旅游的,可是她昨天接到公司紧急通知,有业务要谈。所以就没有时间去了,就把两张票给了我,我马上就想起你来了!”我高兴地给了他一个拥抱,说:“你小子还真够哥们意思!”

吃饭时,我把想去泰山旅游散一下心的想法告诉了爸妈,妈妈马上就否决了我的想法,说泰山离我们有数千里之遥,我和陈鑫又没出过远门,她担心我们的安全。爸爸则不以为然地一摆手,说:“你以为他还是小孩子呀,都18了,已经是成年人了。也应该出去闯闯了,雄鹰要是老不放自己的孩子展翅,那么它的孩子与鸡雏有什么两样?”爸爸在工会工作,经常给人做思想工作,妈妈跟他争辩几句就败下阵来,最终只好答应了我的请求。

于是两天后,我和陈鑫在两位妈妈的千叮咛万嘱咐声中登上了去泰安的火车,我们这是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坐火车,两个人靠着车窗,看着外边的景色,那感觉真是太爽了。

几个小时后,那种刚出门的兴奋感淡了下来,我们这才注意到,在我们的对面坐着一个男人,他三十几岁的样子,长相英俊,却精神颓废,低着头坐在那里,偶尔还会发出“唉”的一声轻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陈鑫注意到了这个人的奇怪举动,他用胳膊捅了捅我,让我也注意一下这个人,我仔细地观察了他一下,小声地说:“我猜他可能是家中遭遇不幸,也可能是个无家可归者,或许他需要我们的帮助!”

我和陈鑫决定探究一下那名男子的心灵世界,于是就跟那个男人打了一个招呼,接着拿出两瓶可乐,给了他一瓶。

那个人犹豫了一下,接过了可乐,道了声谢谢,然后我们就有一句没一句跟他搭话,慢慢地,我们就熟识起来。在以后的交谈中,他讲出了自己的身世和一个故事:他叫刘杰,是泰山脚下一个小镇子里的居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因病去世,是母亲含辛茹苦地将他拉扯成人。但是,因为太过溺爱,管教不严,刘杰初中还没毕业就混迹社会,跟着一帮小混混搅在一起,很快就学坏了,打架斗殴,无恶不作。

刘杰成年后,经人介绍,与本镇一个叫杨秀的女子结了婚,但是性情并没有因为有了家口而变化,他还是到处招祸惹灾,妻子杨秀经常苦口婆心地劝,他不但不听,还经常打得杨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后来刘杰因为一句口角与别人打架,把人家打成重伤,被判刑lO年,送到千里之外的一个监狱服刑。体弱的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一病归西,而那时妻子杨秀刚刚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女儿。

刘杰在狱中幡然悔悟,给妻子去了一封信,说:“我现在才认识到,我以前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混账,感觉对不起你和孩子,对不起母亲,如果你对我的过错不能原谅,或者对生活的艰难不能忍受,请你带着孩子改嫁吧。”但是信发出后,杨秀一直没有回信。8年过去了,由于他的良好表现,获得了提前出狱的奖励,于是,他又给妻子去了一封信,告知了自己将要出狱的消息,还有自己对她们娘仨的思念之情。还在信尾说:“如果你的心里还有我,如果两个孩子心里还有这个父亲,我回家那天,你就带着孩子前来接我一下,否则,就说明你一直没有原谅我,我就不回去打搅你们平静的生活了。”

刘杰一口气讲完后。泪流满面,我们也都被他的故事所感染,也看到了一个想真心悔改的男人的内心世界,我们决定一定要帮他顺利回家,既为了浪子回头的他,也为了他的妻子能有个完整的家庭、他的孩子能有个父亲。陈鑫想了想,然后回过身来跟我耳语了几句,我点了点头,接着问清了刘杰妻子的名字及住址,然后我就拿出笔记本电脑。刘杰问我们要干什么,我神秘地一笑,说:“你放心,我用这个东西就能使你回家!”刘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面前的电脑,然后一脸不相信地又将脑袋扭转向了车窗。

我打开电脑之后,分别登陆了我和陈鑫的QQ,在我们所在的十几个群里都留了言,说了刘杰的情况,想找到刘杰家乡的网友,劝说刘杰的妻子接受他。

可是人海茫茫,很久我也没有联系到泰山附近的网友,头上不禁急出了密密的汗珠。

火车一刻不停地向泰安驶去,车内的救赎行动也在一刻不停地进行着。过了一个多小时,经过广大网友的转帖,几次辗转,我们终于找到了居住在泰安的一个女网友幽幽兰心,她还是当地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我们赶忙给她讲了刘杰的情况,幽幽兰心也很感动,表示一定要尽全力帮助刘杰。

过了四个小时,幽幽兰心发来了信息,说已经找到了刘杰的妻子,她并没有改嫁,自己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当幽幽兰心说起刘杰即将回家的消息后,希望她去迎接一下时,刘杰的妻子就说了一句:“没有他,我们娘仨也活过来了……”说完就不再理会幽幽兰心,扭头回了屋。

我的心猛地一沉,心说看来刘杰伤透了妻子的心。破镜已经无法重圆了。正在沮丧之际,幽幽兰心又发过来一个信息,使我们又感觉到了希望。她说当她说起刘杰想回家时,刘杰妻子眼含泪水,只不过强忍着没让它滑落下来,这说明在她心里还有刘杰的位置,我连忙拜托幽幽兰心一定要尽最大努力说服刘杰妻子。

在焦急的等待中,两个小时又过去了,这时,乘务员告诉大家,泰安站快到了,而幽幽兰心的头像一直还是黑着的,没有任何消息。

列车的速度慢了下来,进站了,幽幽兰心还是没上线,我们已经完全死心了,看着对面依旧充满希望在朝外看着的刘杰,我刚想说一句:“对不起,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此时,刘杰忽然站起身,激动地对着我们大喊:“快看,是她们……”我们忙趴在车窗上向外看去,只见两个身穿红裙子的漂亮的小姑娘正举着一个横幅,上面写着几个大字:爸爸,欢迎你回家!她们的后面跟着两个女人,一个是我们的女网友幽幽兰心,另一个从刘杰热切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一定是他的老婆杨秀。

那一刻,我和陈鑫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大侠常邑

清朝末期,常邑是山东蒙阴县有名的侠客,他武艺高强,轻功了得,偷一件东西就如同探囊取物。不过,他干的是劫富济贫,扶危济困的义举,从不恃强凌弱,骚扰百姓,所以,沂蒙一代的百姓对他很是敬重,尊称他为“义侠”,而那些有钱的不义之人听见他的名字就吓得真打哆嗦。

这天,常邑去兖州府探望同道,经过兖州府下辖海曲县的一片树林时,忽然听见附近传来一阵哭泣声,常邑觅声看去,却看见一个中年妇人将一根绳子抛向一个树桠,将脖子搭了上去要上吊,常邑忙掏出匕首,飞身上前,将绳子斩断了。

常邑上前扶起妇人,说:“大嫂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走这条路?”妇人看着常邑,泪如雨下,哭诉道:“你还是让我死吧……”

原来,妇人叫牛李氏,是海曲县牛家村人,膝下没有儿女,与丈夫牛三相依为命,牛三是一个樵夫,身体很结实,整天上山打柴,然后带到海曲县城卖掉换一些日用品,这日子虽然不富裕,但是温饱还是有保证的。

这天,牛三偶感风寒,牛李氏就赶忙去海曲县城有名的“济世堂”药铺给丈夫抓药,济世堂的大夫叫王世普,他粗粗问了牛李氏几句牛三的病情,就开了一个药方,让活计照单抓药。

回家后,牛李氏把药煎了,然后端给丈夫喝,牛三喝了之后就感到头昏脑胀,就上床睡了。第二天,牛李氏就发现丈夫面色铁青的死在了床上。

常邑插言道:“这么说,是那个庸医的药夺去了你丈夫的命?”牛李氏擦了擦眼睛,说:“我也觉得是这样,因为我丈夫的身体一向是很结实的,于是我就去济世堂讨说法,那个王世普却死不承认,最后竟然……竟然……”牛李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号啕大哭起来。

常邑急问:“那后来怎么了?他对你做什么了?”牛李氏止住哭,说:“这个王世普与县太爷有关系,后来他竟然去县衙把我告了,说我诬陷好人,对他的生意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要我向他道歉并且赔偿损失五十两银子。这是恶人先告状,我自然不服,就在公堂上与他争执起来,那个县太爷竟然说我咆哮公堂,将我乱棍打出。”

说到这,牛李氏掀起衣服,让常邑看她身上的斑斑伤痕,常邑气的大喊一声:“岂有此理,这天下还有王法吗?”

这天,王世普要去乡下出一个急诊,当走到城郊一个偏僻之所时,忽然白光一闪,一个白衣人从一棵大树上跳了下来,用一把短柄刀逼住了王世普,王世普忙说:“好汉,此时白家村正有一个重病号等着我去诊治,生命攸关的事,还请好汉行个方便,只要你放过我,我把身上所有的钱财全部给你。”来人正是常邑,他冷笑道:“庸医,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你去救人?说你去害人才对。”说完,常邑不由他分说,还给他塞上了嘴巴,然后将他带到了一座破庙里。

之后,常邑就写了一封信,去城里投给了济世堂,说王世普已经被我常邑绑架,要是想让他活命,就不要报官,速速将五千块银元送到城西古庙,要是报了官或者到时间银钱不到位,那你们就只有前来领尸了。

到了指定的日子,常邑就带着王世普在破庙里等着,都说艺高人胆大,所以常邑也并不害怕济世堂的人会报官,那几个衙役常邑还是能对付的,正在这时,常邑忽然听见外边人声鼎沸,像是很多人正朝这边走来。

常邑不慌不忙地擒着王世普走出破庙,眼前的情景却令他惊呆了,原来,外边站着几百个手持叉子、铁锨还有镐头的百姓,他们正怒视着常邑,常邑忙问:“乡亲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一个白须老者站了出来,问:“你可是沂蒙地区有名的义侠常邑?”常邑说:“正是在下!”老者顿足说:“常大侠,你好糊涂呀!”

原来,这王世普并不像牛李氏说得那样是个草芥人命、仗势欺人的庸医,恰恰想反,王世普却是一个手艺高超,医德高尚的人,而且收费低廉,有的贫苦百姓得病后手头没钱,王世普就把医药费给免了,晚上急病号需要他出诊,即便是冰冻三尺的寒冬,即便是百里之外,王世普也会立即起床去诊治,所以,王世普在海曲百姓中最有威信,也都愿意找他看病。

却说海曲县内还有一个药铺,叫“润生堂”,是海曲县最早的药铺,店主叫刘士甄,他医术也很不错,但是医德却不行,去他药店看病,少一个铜子他也不会让你离开。

济世堂开业之后,眼见着患者都跑到那里去了,刘士甄不从自身找原因,而怨恨起王世普来,屡次找他的茬,都以失败告终,好在王世普大人大量,从不与他计较。

后来,刘士甄无意间知道了沂蒙义侠常邑到了兖州府,又心生毒计,派自己的老婆李氏,在常邑必经的路口,装作上吊的样子,被常邑救下之后,又说出一番被庸医王世普逼得无路可走的话来,果然,嫉恶如仇的常邑上当了,还绑架了王世普。海曲百姓无意间听说了这个消息,就自发来救人了。

老者说:“常大侠,这一次王医生原先是给一个大出血的产妇出诊的,却被你给耽误了,大人死了,一个男人从此失去了他的爱妻,一个小孩从此没有了母亲,你想想,这一次你的罪孽有多大?”

常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破庙的,那些百姓并没有为难他,可是,常邑却觉得还不如让他们打死好受。

接着,海曲县发生了两件非同寻常的事,一是“润生堂”店主刘士甄家被洗劫一空;二是那个因大出血死去的产妇的丈夫这天一开门,发现门前摆着三样东西,一样是个口袋,里边有千两白银,一样是一只断臂,还有一样是封带血的书信。

银子是常邑的,书信是常邑的,断臂,也是常邑的。

华佗的锦囊

三国时,华佗是著名的医生,他不光医术超群,还发明了麻醉剂鼻祖--麻沸散,这种药剂的特点在于给伤员做手术时,只要喝上一碗,伤员就会沉沉睡去,动手术时,就不会感觉到丝毫疼痛。

华佗临死前,把儿子华小佗的贴身随从华林叫到床边,对他说:“这几年,奸雄曹操慕我的大名,一直想召我去做随身医生,但是我知道他喜怒无常,所以一直就是找借口推辞。现在我要去世了。幸好,我已经将我全部的医术还有制作麻沸散的手艺都交给了我儿子小佗,他凭着这些在民间给平头百姓行医,既可以挽救生命,又足以衣食无忧了,但是我知道,以小佗的性格,是不会安于做一名民间大夫的,他一定会为了荣华富贵,去投靠曹操的,这样一来,定会凶多吉少。所以,我现在将一个锦囊交给你,你一定记住,要在小佗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打开它,切记切记!”华林含着泪接过锦囊,连连点头,华佗随后就辞世了。

果如华佗所预料,在华佗辞世一个月后,曹操就派使者上门找到华小佗,向他转达了曹操欲招华小佗为贴身医生的意思,一旦华小佗答应,将享受将军级别的待遇,饷银也很是诱人,还有多名美女赠送,华小佗也果然向他父亲预料的一样,没有抵挡住诱惑,欣喜若狂的对着来使叩头谢恩不已。

就这样,华小佗成了一代枭雄曹孟德的贴身医生。

这一年,曹操要亲征江东孙权,自然华小佗也随军去了。与敌军第一次交锋中,吴军中有一个神箭手,看见曹军中一个穿红袍的人,知道那就是曹操,就偷偷从身后拿过弓,搭上箭,瞄准曹操就一箭射去,正中曹操胸部,只听见曹操大叫一声,往后便倒,曹军顿时成群龙无首之势,阵脚大乱,吴军统帅周瑜一见,就指挥着吴军一举杀来,幸亏夏侯敦等名将拼命护驾,才掩护着曹操向后方平安撤退。

大军停住后,华小佗被紧急召到大营,看着脸色蜡黄,呻吟不已的曹操,华小佗就上前碰了碰那支箭,刚一接触,曹操就疼得狂叫起来,华小佗意识到这只箭是深入骨头了,需要马上手术,就连忙叫随从华林赶紧熬制麻沸散,华林无奈的说:“刚才败退时,我军把一切行李辎重都丢弃了,包括熬制麻沸散的原料。”听他这么说,华小佗的脸色顿时像曹操的脸一样煞白,他知道,没有麻沸散动手术,任何人都是忍受不住的,当年他父亲给关云长刮骨疗毒,那时还没有发明麻沸散,眼见着那箭上的毒正要向全身扩散,父亲急中生智,让关羽服用了大量烈性白酒,在他半昏迷的状态下才做的手术,可是这曹操却是滴酒不沾的,该怎么办呢?华小佗汗如雨下。

这时,华林忽然想起了老主人临终所言,就拿出那个锦囊,悄悄交给华小佗,说明了情况,华小佗急忙打开,看完之后,华小佗暗暗点头,忙对在曹操身边守候的将领说:“我需要马上给丞相做手术,我需要绝对的安静,所以还请大家退下,不要打扰我。”众将领闻言齐齐退了下去。接着曹操就不省人事了。

几刻钟后,曹操醒来,看见箭簇已被拔出,伤口也已经被处理,他想起华林说过的话,心中就有些纳闷,就叫过华小佗,问他没有麻沸散是怎么给自己做手术的,华小佗回禀说先祖曾留下一样应急麻醉术,关键时候用上了,曹操听他这么说也就不问了。

出了大营,华小佗暗暗擦了一把汗,然后回到自己的营帐,与华林收拾了一点东西,趁着夜色深沉,偷偷出营,溜了。

次日,曹操觉得箭伤已好,但是却觉得脑袋隐隐作痛,摸一摸,竟然是偌大一个包,曹操使劲想了想,也没想到这个地方受过伤,他感到有些害怕,就命令手下人召华小佗紧急晋见。

一会,派出的手下来报告,华小佗与华林已经不辞而别,只在他营帐里捡到一个锦囊,曹操急忙接过锦囊打开里边的信一看,上面有五个苍劲的大字--用棍子打昏。

母亲教我烙油饼

为儿女操劳了多半辈子的老母亲忽然昏倒,去医院检查后,才发现是肝癌,还是晚期,医生说母亲岁数大了,经不起手术的折腾,不如回家多尽点孝,让她老人家在不多的时日里快快乐乐,母亲也坚决不做手术,没有办法,我们只好依从母亲的意思。

因为父亲早逝,哥哥姐姐又在外地工作,我就请了长假承担起了照顾母亲的重任。

躺在病床上的母亲还是那样的慈祥,对我并不提多少要求,母亲犯病经常是在夜里,谁都知道,这肝癌是所有癌症中发作起来最疼痛的,可就是这个时候,她却总是咬牙忍着,从不愿意轻易麻烦我。可是,有一天,母亲突然对我说:“林子,娘忽然想吃葱花油饼了,但是,娘的身体不争气,没有力气烙了,你就为娘烙一张吧。”

烙葱花油饼是母亲的拿手好戏,自我出生以来,就一直认为母亲烙的葱花油饼是天底下最好的食品。母亲烙的油饼,又薄又香又酥,咬一口满嘴是油,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月,只有每次过节的时候,母亲才会从瘪瘪的面袋里,舀一勺子面出来,活好之后,再剥一棵大葱出来,剁碎了之后,放在一只碗里,浇上几小勺子花生油,拌匀放在一边,再把醒好的面团擀开,擀得薄薄的,然后浇上油葱花,再团起来,慢慢擀平,一张油饼就出品了。这时,母亲再在平锅上浇上一层花生油,待油温上来之后,母亲就把那张油饼放进锅里,时不时的用铲子翻上一翻,约莫十几分钟后,一张香喷喷的油饼就出锅了。

但是,别看我说的这么具体,但我只会吃油饼,并不会做。而且,现在市面上也没见有卖的。

可是,我看着母亲期望的眼光,又不忍心拂逆母亲。况且医生偷偷对我说过,她的日子不多了。于是我答应给母亲烙一次油饼。

别看一张小小的油饼,真正做起来,才知道很是辛苦,要知道从小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我连面都不和,更别说是如何用那根粗粗的擀面杖将面团擀成薄薄的面皮了。但在母亲的指点与鼓励下,我还是学着做了。

整整一个礼拜,我连烙了四次油饼,都以失败而告终。望着笸箩里自己的那些丑丑的面疙瘩,我泄气了,对母亲说:“娘,咱不吃油饼好吗,我出去给您买比油饼更好吃的东西。”但母亲并不同意,她坚持说:“不行,我只想吃你亲手烙的油饼,我相信我的林子一定会做出一张好吃的油饼的。”

母亲不顾病着,颤委委地拄着拐棍,不厌其烦地指点我做油饼、烙油饼,讲述技术要点。我噙着热泪,认真听讲,不断摸索,终于,十天后,经过无数次的失败后,我终于烙出了一张香喷喷的油饼。

我兴冲冲的将这张油饼端给母亲,母亲尝了尝,夸奖道:“真好吃,像娘烙的一样。林子永远是最棒的。”

我说:“娘,你为我烙了三十多年的油饼,女儿为您做一回是应该的,您快吃吧。”

没想到,母亲却说:“不,这油饼是给你吃的。娘这病娘心里有数,说不定那天就去了。你打小就特别爱吃娘烙的油饼,娘想趁着还有口气,教会你烙油饼,那么以后娘不在的时候,你就可以自己做着吃了。”

原来是这样!我眼内热泪奔涌而出。就在这一刻,我体会到了世间最伟大的爱的含义!

屠龙宝刀

民国期间,海曲县英雄镇有一位乡民,姓郭名自强,以烤红薯为生,不但红薯烤的又香又甜,还精通武术,一套洪拳打得虎虎生风,有人夸他拳打得好,郭自强也不谦虚,说,那是自然,自己是南宋时郭靖、黄蓉夫妇的第三十世传呢人。看着人家不信,郭自强就进一步说,他的祖上还传下一把屠龙宝刀,乃郭靖、黄蓉夫妇两人用玄铁铸造,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实乃冷兵器之王。听他说这话的人都耻笑他吹牛,让他将屠龙刀取出来亮一下,郭自强却说,这屠龙刀是圣物,不是轻易能面世的,因为祖上在流传下屠龙刀的时候,还留下四句口诀:屠龙一出,天下震惶;有妖除妖,有魔除魔。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郭自强依旧卖着他的烤红薯,闲暇,依旧在人面前打洪拳,讲着他老祖宗和屠龙刀的故事,这样平静的日子一直到了1940年……

这一年,日本鬼子侵入了海曲城,在城里杀人放火,强奸杀人,无恶不作,海曲古城顿时成了人家炼狱,城里居民人人自危,谁也没有心情再去听郭自强讲故事了。

这天,郭自强正在家中吃饭,忽然附近传来鸡鸣狗叫的噪杂声音,还没等郭自强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队日本兵就跑了进来,用刺刀瞄准了他,紧接着,一个戴着眼镜的日本军官走了进来,他就是指挥日本兵杀人放火的日本军官山田贤二。

山田看见郭自强,就对身边的鬼子兵说:“你们这是干什么?不许这样对待郭先生,快快的把枪放下!”然后山田换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郭先生,我很喜欢中国的武术,我听说你是南宋大侠郭靖的后人,是这么回事?”郭自强点了点头,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正是郭大侠的第三十代后人郭自强!”山田接着说:“这就好,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听说你手中有一把先祖流传下来的屠龙宝刀,可否让我看一眼?”

郭自强一听这话,脑袋摇的就像拨浪鼓,连说:“这不行,这可万万使不得。”旁边的鬼子兵一听,拿刺刀又指向了郭自强,叫道:“八格!”山田推开他,说:“不得对郭先生没有礼貌。”他接着说:“郭先生,为什么你不给我看?”郭自强说:“先祖再留下这把刀时,也留下一段话,叫:屠龙一出,天下震惶;有妖除妖,有魔除魔。我是怕屠龙刀一出,会对太君们不利。”

山田强压怒火,说:“郭先生,今天我来的目的,一不是抢你的刀,二不是为难你,就是听说你的武艺超群,你的屠龙刀号称天下第一利器,我就想择日和你切磋一下,用我们日本的忍者武术对你的中国功夫,用我的日本军刀对你的屠龙刀,谁要是输了,谁就要拜对方为师,还要将自己的武器送给对方,你看如何?”郭自强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悉听尊便,你选个日子吧!”

山田将比武的日子定在了农历的八月十四,地点在城中三皇庙前,因为那天是海曲城的山集,那天,前来城里赶集的人最多,山田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让那些中国人都看看,他们的日本武术是如何战胜的中国功夫,日本军刀如何斩断的中国顶级利器,从而在精神上打垮中国人。

到了那天,郭自强扛着一个牛皮包裹的东西来到了三皇庙前,他看见三皇庙前已经搭好了一个高台,台前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老百姓,四周还有鬼子兵警戒,山田换上了练功服在台上等着郭自强。郭自强上得台来,朝四周百姓一拱手,台下围观的百姓顿时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山田问:“郭先生,屠龙刀可带来了?”郭自强一拍牛皮包,说:“就在里边。”山田又说:“可否拿出来让我们看看?”郭自强回答道:“不用着急,待会我自然就会让你看的。”山田很不高兴,冷冷地说:“今天比武,刀剑无眼,我们生死各安天命,郭先生你可要小心了。”郭自强神情自若地说:“这个自然……”他的话音未落,山田突然举起军刀就向郭自强砍过来,台下百姓发出一声惊呼:小心!但见刀锋落处,郭自强轻轻避过,百姓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山田的刀带着呼呼的风声,一刀又一刀的朝郭自强疯狂砍过来,郭自强只是一味的躲避,却不出刀,台下百姓急了,有一个大嗓门喊道:“姓郭的,你他妈的要真是郭靖郭大侠的后人,倒是出刀呀,别丢了郭大侠还有我们中国人的脸!”

正在此时,郭自强突然躲开山田的刀,向后一跃数米,跳到台边,然后他将那个牛皮包缓缓褪出来,但见一道炫目的亮光从牛皮包后面一点点透露出来,外皮褪尽,周围的人只觉得郭自强手中白茫茫、亮闪闪一片,那光辉堪比日月,却看不见刀的形状,郭自强拿着它,就像握着一束闪电。

郭自强大喊道:“屠龙一出,天下震惶;有妖除妖,有魔除魔。”然后急速上前,挥刀向山田砍去,山田忙举刀拦挡,只听当啷一声脆响,山田的军刀被一截两段,那屠龙刀顺势继续朝前砍去,山田躲闪不及,竟然也被屠龙刀斩成了两半,鲜血喷射而出,他整个人就像两片猪肉一样分别倒在了两边。

郭自强看了看倒下的山田,轻蔑地说:“可惜,一把屠龙的刀只屠了一只狗!”这时,台下已经大乱,鬼子们见司令官死了,都慌了,一齐向台上的郭自强射击。

郭自强倒在了血泊中,但是待混乱结束,鬼子们上台找寻屠龙刀的时候,郭自强的尸体还有屠龙刀都不见了踪影。

据说,那把神秘的屠龙刀现在还在海曲县郭氏后人手中一代代传着,不过,已经改名为“屠狗刀”了,就是因为它曾经斩杀过一个欺负中国人的日本鬼子。

给女儿下跪的娘

娘正在喂猪,忽然小卖店的根生叔走了进来,对娘说,刚才接到姥爷的电话,说姥姥瘫痪了,叫她去伺候一下,娘一听,扔下手中的勺子就想出门,走到大门口,她才想起了什么,忙转过头对爹交待,要他好好照顾我,还有院里的那些牲畜,然后就出门走了。

六十几岁的姥姥身体平时壮的像一头牛,虽然用牛来表示女人健壮的体格好像不太合适,但是姥姥的身体确实壮的很,她与姥爷种着十几亩山地,原本生产队解散之后,分给老两口的只有三亩山地,山地薄,人口多,所以打的粮食根本就不够吃,老两口就自己来开荒,余下的那些地都是老两口一点一点开荒出来的,为此,姥爷累弯了腰,姥姥也满头尽是银发。一旦有时间,老两口还会去山上砍来红柳枝子,编筐编篓来卖钱,一年到头都不住手,操持着这个家。可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强壮的人,在一次上厕所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接着就瘫痪了,不光全身不能动弹,就连话都不会说了。娘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姥姥只能将眼珠转过来,看见娘之后,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娘知道姥姥流眼泪的含义,姥姥与姥爷一共有五个孩子,三男两女,都已经成家过日子,在姥姥忽然间瘫痪之后,姥爷分别给几个子女打了电话,可是那些子女一听,不是说工作忙没时间过来,就是说家中有急事脱不开身,最可气的是老两口一向最娇宠的小舅,一听说姥姥瘫痪了,一声不吭的就把电话挂了,从此再无音讯,气的姥爷大骂一个个都是白眼狼,只有娘一听见电话就赶过来了。

娘连口气都顾不上喘,就脱鞋上了炕,开始给姥姥的全身做按摩,姥爷忙问:“妮子,你这是干什么?”娘说:“我听人说过,人瘫痪其实就是气血不通引起的,我给娘全身按摩,她的气血慢慢的就通了,慢慢的也就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娘一有时间就去姥姥家,给她按摩,给她喂饭喂药,端屎端尿。姥姥因为长时间不能动弹,所以会经常便秘,娘就用手指蘸了花生油探进姥姥的肛门给她往外抠大便,姥姥不会说话,唯有不时滚落的热泪传达了她的感激之情。

满山的杜鹃花开了,又谢了;谢了,又开了,时间就在这开谢之间过去了三个年头,姥姥在娘的精心照顾之下,身体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她会微笑了,她的四肢开始有感觉了……娘每次与我和爹谈起姥姥的进步,都是眉飞色舞的。

这天,娘一如既往的去了姥姥家,一进门,姥爷就激动地对娘说:“妮子,你娘会说话了,你娘会动了,你娘好了。”娘高兴地进到屋内,却看见姥姥正坐在桌子边,端着一碗稀粥在喝。看见娘进来,姥姥忙将手中的碗放下,忽然间,只听扑通一声,姥姥给娘跪下了。

跪着的姥姥痛哭流涕,不断地说:“妮子,我错了,是我错了……”

窗外一个童音忽然响起,是一首熟悉的旋律: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时,没有娘呀……娘再也忍不住,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滑落下来。

娘是姥爷的亲生女儿,与姥姥却没有血缘关系,她的亲娘在她四岁时就因患出血热去世了,姥爷就又娶了一房妻,也就是我现在的姥姥,刚开始时,姥姥对这个继女还不错,可以后随着她的亲生儿女的相继出世,生活日渐窘迫,姥姥对娘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改变,只叫她干活,却不让她吃饱饭,娘经常是打回家一篮子猪草之后,却发现姥姥的那些孩子已经把桌上的饭吃了个精光,娘只有喝一口冷水,吃几片地瓜干充饥,然后去亲娘的坟前以泪洗面。后来,姥姥的第四个孩子出生了,姥姥借口家里没地方住,索性将娘赶到了娘年迈的奶奶家中,从此不再管她,任其自生自灭。姥爷是一个妻管严,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偷偷得给那对老少送一点粮食,可就是这样,一旦被姥姥发现了,还是会朝着姥爷大吵大闹。

就这样,娘和奶奶互相照顾,再加上村里好心人的帮助,东家给瓢米,西家给瓢面的,才活了下来,长到了十八岁,之后在别人的撮合之下,嫁给了比她大十几岁的爹。

……

娘抹去眼泪,上前把姥姥扶了起来,淡淡地说:“娘,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咱就当是做了一场梦。”

爱心有价

孙东大学毕业后,应聘到一家公司业务部工作,他工作勤勤恳恳,业务量也总是排在第一位,公司总经理孟欣很欣赏他,几次表示准备在业务部胡经理退休后就让孙东接任。

这天,公司一个同事患了白血病住院,公司组织员工献爱心捐款,孙东找到组织捐款的孟欣,问:“孟总,我最近开销太大,身上真的没钱了,你看这次能不能不捐,发了工资我再补上?”孟欣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冷冷地说:“这是自愿捐款,没有人会强迫你。”孙东“哦”了一声,走开了,自然,他没有捐献。

公司业务部经理的任命下来了,却不是孙东,而是另一个人,孙东想不明白,就去质问孟欣,孟欣说:“我们选拔领导干部不知要看他的业务能力,还要看他的其他方面,譬如爱心,别以为爱心是虚无飘渺的东西,其实爱心是有价值的。譬如这一次,爱心就价值一个业务经理的位置。”孙东明白他说的就是上一次的捐款事件,正想争辩几句,忽然手机响了,孙东接起来一听,差一点跳了起来:“她醒了!真的?太好了,我这就去。”接着孙东向孟欣告了一个假,匆匆而去。

孙东打车去了人民医院,他推开了一个病房的门,看见自己雇的护工正喂着老太太吃稀粥,护工回头看见了孙东,忙对老太太说:“大娘,您儿子来看您了。”

老太太其实不是孙东的母亲,那一天孙东下班,在自己租住的房子附近,发现了昏倒在地的老太太,就把她扶到屋里,给她喂了一碗红糖水,老太太慢慢地醒了过来。

孙东就问老太太住在那里,准备送她回家,岂料老太太拍着脑袋,竟然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不但是住址,还有姓名,看着老太太可怜的样子,孙东只好将老太太暂时留在了自己家里,准备以后打听到老太太的身世后再送她回家。

第二天,孙东下班回来,却看见老太太正在厨房忙活,客厅里已经摆着几个香喷喷的菜,孙东鼻子一酸,眼泪差一点掉了下来。

孙东五岁时父母就在一次事故中双双离世,幸亏好心人多,他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后来又有好心人捐助,他上了大学,才有了今天。从小享受的那点母爱早已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谈忘了。上班以来,孙东一个人生活,因为工作太忙没有时间,他每天要吃两顿泡面,所以现在看见给自己做饭的老太太,孙东忽然产生了一种冲动,想喊一声妈,可是他忍住了。

从此后,孙东再也不提送老太太回家的事,他给老太太买新衣服,买保健品;而老太太也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每天准时给孙东做饭,给孙东洗衣服。每天晚饭后,孙东还会和老太太一起去街上散步,有一些不知情的人看到两个人这么融洽,还以为他们是真的母子俩呢。

好景不长,有一天老太太外出买菜时,遭遇了车祸,肇事车辆逃逸了,老太太被好心人送到了医院,孙东知道后,忙赶去了医院,交上了住院押金,并让医生一定要抢救老太太的生命,医生问他是老太太的什么人,孙东毫不犹豫地说:“我是她儿子。”

经过一番抢救,老太太的生命总算保住了,有了呼吸、心跳等生命体征,但是却一直昏迷不醒,此时,孙东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这时正好遇上了那次捐款,他身无分文,所以没有捐。

老太太醒来之后,恢复得很快,两个月后,就可以下地走路了。孙东就搀着老太太下楼,去医院外边一条幽静的小马路散步。

两个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走了一会,老太太忽然停住了脚步,看着前边不远处一座黄色的居民楼,怔住了,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过了一会,老太太失声叫道:“东子,那就是我家,我家住201。”

孙东半信半疑地带着老太太去了那座楼房,背着她上了二楼,并按响了201的门铃,一会,一个中年女子开了门,警惕地问孙东:“你找……”她的话音未落,就发现了孙东身后的老太太,不由得叫了起来:“妈,妈,您这几个月去哪里了,找的我们好苦!”

进屋之后,孙东才从妇人嘴里知道,那个老太太正是她亲妈,因为患了轻微的老年痴呆,在一次外出散步时,就走失了,老太太的子女都很孝顺,发动一切力量去找,可就是没有找到,正在绝望之际,没想到孙东护送老太太回家了。

妇人讲完这一些,电话响了,她接起后就忙说:“老公,咱妈找到了,你快回来一趟吧。”

一会后,门铃又响了,妇人过去开了门,孙东一回头,那个人却是自己的总经理孟欣,孙东大感意外,孟欣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两个人怔在了那里。

当一切事情说清楚后,孟欣激动地握住孙东的手,久久不肯放开。

孙东最终也没有当成那个业务部经理的职务,因为孟欣觉得孙东的爱心价值远比这个位置高。孙东被他派到外地工作,因为那里开了一家分公司,孙东在那里任经理。每次回总公司,孙东总要带着礼物去孟欣家去一趟,当然不是给孟欣送礼,而是去看看自己的“妈”。

演戏

高中毕业后,18岁的我跟随着老乡去了千里之外的一个城市打工。但是做了半年工,到头来包工头却卷着我们的血汗钱跑了。大家花了一段时间也没有找到包工头,只好无奈地分散,有的重新找活计去了,还有几个心灰意冷,回老家去了。

我选择了留在城里继续找活,找来找去找了半个月,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此时的我已经两天水米没粘牙,实在是走不动了,就在马路旁一棵树底下闭目休息。

我听见近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脚步声停了,迷迷糊糊中,我听见几个声音在说:“这人……腿也残疾了……真可怜……”我睁眼一看,几个中年女士已经过去了,但是我的面前放着几张面额不等的钞票。

这是怎么回事?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面黄肌瘦,胡子也已经有几寸长了,此时,我的腿蜷缩着,从一个角度看,还真像少了一条腿呢!我明白了。人家是把我当成肢残的乞丐了。

又有几个人走了过来,我赶忙闭上眼睛装睡,脚步声过去。我赶紧睁眼看去,地上又添加了几张纸币。

一天下来,我数了数收到的施舍,竟然有100多元,这都顶得上我两天的工钱了。

就这样。我干上了乞丐的行当。自然,我认真地化了化妆,使自己更像是一个因为肢残、不得已才做了乞丐的人,而且每次当那些好心人问我是怎么残疾的时候,我就发挥上学时喜欢写作的长处。编一个凄伤的故事:家庭困难,在一家小煤窑挖煤,一次事故中腿被砸伤了,矿主不但不管不顾,还在一个黑夜将我用车拉到了这座城市。扔下车了事……我讲到动情处。辅以泪水和啜泣,因为我知道,只要让他们相信故事是真的,我收到的施舍就会更多。

这几天,我发现在我的“摊”子附近,老是有一个男人晃悠,还不时地打量我,那人衣着讲究,身材富态,年约40多岁。看得出他没有什么恶意,于是,我也懒得理他,依旧讨我的钱。谁知这天,他竟然在我面前蹲了下来,我忙叫道:“可怜可怜我吧!”然后就施展一贯的伎俩,说起了那些令我的耳朵都快起茧子的戏词。他耐心地听了一会儿,“哦”了一声,然后说:“真可怜。不过,我见你年纪轻轻的,找份工作应该不难。”我拍了拍腿,故作忧伤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倒是想找份工作,可就我这条残腿,谁会要我呀!”那人想了想。从身上摸出一支笔。从口袋中摸出一张纸,在那上面写了一个地址和电话,说:“你要是想工作,就拿着这张纸条,去这个地址,他们一定会给你一个力所能及的活干的!”他没给我钱,我很失望,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就看都没看那地址,随手将那张纸条揣进衣兜,不冷不热地说了句:“谢谢啦!”其实在心里,我压根就没想改变自己。

以后几天,我照旧去那里乞讨,凭着我的演技,收获照旧不少。又过了两天。我才去那里乞讨不久。就有两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来到我面前,阴阳怪气地说:“小子。知道规矩吗?”我一怔,嗫嚅道:“啥……啥规矩?”一个家伙说:“装啥糊涂?这是我们的地盘,所以你要交保护费!”我明白遇到混混了,就装出一副苦相说:“我是一个被人打断了腿的苦命人,不得已才要了饭。还:求两位大哥饶了我!”“少跟我装穷,我他妈的已经盯了你好几天,你讨的钱可不少,快点交出来!”说完。那俩混混就上前搜我的身,我稍作反抗,他们就对我拳打脚踢,最后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我身上的几百元钱拿走了,临走时他们还甩下一句话:“咱们兄弟过几天还会来的!”

我回到租住的小旅馆,躺在床上,揉着酸痛的身体,久久睡不着觉,我想了太多太多,想到了我的理想,上学时,我的理想是做一名作家,可是现在我却做了靠人施舍的乞丐,竟然还沾沾自喜;我又想到了在老家的爹娘。如果他们看见我做了乞丐,一定会在乡亲们面前抬不起头的……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我有了一个重要决定:不能这么浑浑噩噩过下去,我要工作,要奋发图强,实现自己的理想,可以说,我应该感谢那两个混混儿,是他们把我打醒了。

我先去澡堂洗了一个澡,然后给自己买了一身合体的服装换上,接着又去理发店剪了头发。收拾得精精神神的,带着那张纸条就去了那个地址。

谁知那竟然是市里一个剧团所在地。我在心里嘀咕:这里能有什么活计让我干?但还是走了进去。我打听到剧团王团长的办公室,一进门,我发现里边那个王团长竟然就是前几天给我地址的中年人。

王团长看见我,却一点也不意外,他招呼我坐下,然后说:“小伙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我忽地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早就知道我是在那里骗人了?”王团长说:“是呀……”我说:“那……那你还叫我来干什么?”

王团长说:“是这样。我们剧团刚成立不久,正在招贤纳士。我觉得你很符合招聘的条件!”我一头雾水。说:“我有什么条件?”王团长说:“其一。你在街头装瘸骗人,打扮得体,声泪俱下,几乎所有的人、包括我这个演了十几年戏的人都差点被你忽悠了,演技那叫一个高呀,这条件不当演员真的是可惜了;其二,你编造的那些话儿词语通顺,内容煽情,丝丝入扣,极能触动人的心灵,而且听不出一丝漏洞。说明你文字功底深厚。这又符合我们招编剧的条件。”

王团长说到这儿。点燃了一支烟,然后说:“你说说,就凭你这得天独厚的条件,我如果不招你,是不是我们的损失?”王团长接着说:“当然。凡事都要讲究你情我愿,强扭的瓜不甜,如果你还愿意做乞丐,继续骗人,我也不勉强你……”我激动地回答:“不。我愿意留在剧团!”王团长闻言露出很欣慰的样子,他拍了拍手,说:“你们可以进来了!”接着两个小伙子走了进来,我一看,他们竟然就是抢我钱的那两个混混儿!他们一进门就说:“我们下手是不是太重了?还请原谅呀!”我忽然间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王团长的安排,他为了拉我一把,可谓是用心良苦。我眼含泪水。给王团长鞠了一躬。

于是。我就在市剧团留了下来。并在王团长的帮助下。写出了根据我的经历编写的处女话剧剧本《我心飞翔》,并做了这个话剧的一号主角。排演之后。我们直接参加了全省的文艺汇演。并获得了银奖,我也从一个建筑工、乞丐、骗子变成了省里知名的演员。

想得白血病的孩子

市第四小学三年级三班气氛热烈,班主任胡灵正带着同学们举行一场名为“我的愿望”的主题班会,胡灵说:“今天我们举行这场班会的目的,就是要大家把自己心中的愿望说出来,看看谁有更远大的理想,并在今后的日子里为这个理想而努力。”于是,孩子们一个个站起身,有的说:“我的愿望是将来当一位市长,修更多的房子让穷人免费居住!”有的说:“我的愿望是长大后做一名医术高明的医生,使癌症就像感冒一样好治疗!”……孩子们说完自己的愿望,胡灵就带头鼓掌,班会的气氛达到高潮。

这时,坐在最后一排的一个叫王晓的孩子站了起来,嗫嚅着嘴唇说:“胡老师,一定要说出内心真实的愿望吗?”胡灵点了点头,鼓励道:“是的,我相信你也会有一个远大的理想!”王晓看了一眼胡老师,又低下了头,然后用很低的声音说:“我的愿望……我的愿望是患上白血病。”什么?胡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学们沉默一会,接着都哄笑起来。

王晓这孩子以前学习一直不错,性格虽然有些内向,但是与同学的关系都不错,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不知怎的,成绩退步的很厉害,而且每天神情恍惚的,好像有很大的心事似的,可一个只有九岁的孩子怎么会有那么重的心事呢?胡灵就问王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他也不说。没想到他现在竟然悲观厌世,咒自己早得白血病了。胡灵想,这里边一定大有文章。

胡灵制止住了同学们的笑声,然后语气严肃地问王晓为什么造这么奇怪的句子,王晓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一串眼泪却流了下来,胡灵看见孩子可怜兮兮的样子,知道他一定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问了,她决定去王晓家里做个家访。

星期天上午,胡灵就去了王晓家,因为早就电话通知,王晓的妈妈秦蓉早就在家泡好了绿茶等候胡灵,王晓则站在一边,不安的看着胡老师。

胡灵先是称赞王晓学习进步,团结同学,爱护集体,接着话锋一转,又说起王晓这一阵学习退步很严重,还跟秦蓉说起王晓造的那个想得白血病的句子,她想问一下秦蓉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秦蓉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她努力控制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接着她拉过王晓,柔声说:“傻孩子,记不记得,上一次你得流感,屁股打针打的像蜂窝眼,痛不?”王晓咬着嘴唇说:“痛!”秦蓉又问:“那你为什么还想得白血病呢?”

王晓大声哭了起来,从他断断续续的哭诉声中,胡灵知道了原委。

原来,王晓的爸爸王广达在市国华贸易公司工作,他和妈妈结婚后,夫妻关系一直不错,王晓也是在父母无微不至的呵护下健康长大,可是今年,随着王广达被公司提升为副总,应酬多了,身边的美女多了,他没有经得起诱惑,与公司的一个女秘书好上了,后来秦蓉知道了此事,就质问王广达想怎么样,王广达见事情败露,索性破罐子破摔,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反问秦蓉想怎么做,从那以后,家中就争吵声、摔东西声不断,最后,王广达索性搬到情妇家中去住了,还正式向秦蓉提出了离婚。

王晓一听到离婚这个词语就胆站心惊,因为他的同班同学张萌的爸妈年前离婚了,他被判给了爸爸,可是他爸爸是个推销员,要工作,没时间照顾张萌,可怜的张萌既要上学,还要给自己洗衣服,做饭,整天邋里邋遢的,像个流浪儿,身上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为此,受尽了同学的冷嘲热讽。王晓不想成为张萌第二,不想让爸爸妈妈离婚。

有一天,王晓看一部亲情电视剧,其中有一个情节就是小主人公的爸妈要离婚,眼看就要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这时,他们却忽然接到医生的电话,说小主人公得了白血病,爸爸妈妈为了照顾他,就和好如初,再也不提离婚的事情了,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在公园里搂在一起玩过山车的游戏时,王晓真的好羡慕、好嫉妒那个得白血病的小主人公,于是就有了想得白血病的奇怪想法。

看着抱头哭在一起的母子俩,胡灵也禁不住泪流满面,她要给王晓的爸爸王广达打个电话,跟他说一下王晓那个令人心碎的愿望,希望他回心转意,如果他再冥顽不灵,她就要给国华公司的老总打电话,让他立即解除这个薄情郎王广达的副总职务。

这事胡灵说了算,因为国华贸易公司的老总是胡灵的儿子。

红指印

张青的母亲去年因病去世,他与父亲张老五相依为命,张老五在化肥厂干装卸工,张青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就在酒厂找了一份临时工来干。

这一天张青下班后,因为惦记着回家给父亲做饭,就急急蹬了几下自行车,没想到在一个偏僻的红绿灯处,有一辆闯红灯的货车突兀而至,张青躲闪不及,货车撞到了自行车的前车轮,张青被撞飞了出去,货车司机下车看见这里行人寥寥,又没有探头,竟然没有管张青死活,发动车子逃逸了。

有好心人将张青送到医院,医生先将他送到急救室抢救,发现张强除了身上有几处骨折外,并没有什么致命伤,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从张青的身上发现了他的身份证,就觅着这条线索找到了张老五家。

张老五一听儿子出了事,慌了脚,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医生忙对他说:“大叔,你放心,孩子并没有大碍,住个把月就会出院了!”张老五这心里才觉得稍安,拽着医生的手连声道谢,医生又提醒道:“虽然孩子并没有生命之忧,但是大叔你还是应该筹一点医药费呀!”张老五一听,忙问大约需要多少钱,医生说少不了三万。

张老五送走了医生,就出去借钱,张老五的老婆当年得的是胃癌,为了给妻子治病,他不但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借了好几万,但是还是没有挽留住妻子的生命,这几年,他仗着身子结实,拼命干活,别人扛一包化肥,他扛两包,好容易饥荒打得差不多了,儿子又出了车祸。

张老五在村里借了一圈,也没有借到几个钱,没有办法,只好去了村头王贵家。

这王贵前几年靠投机倒把赚了不少钱,这几年就拿这些钱放贷,自然,利息比银行高出了许多,说白了,就是放高利贷,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张老五真的不愿意踏进王贵家大门。

王贵听张老五说了来意,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他的请求,于是,王贵拿出一张借款协议,让张老五看一下,张老五不识字,就让王贵给念念,这才知道借款年息是2分,一年结一次息,张老五答应了,王贵要张老五在合同上签字,张老五为难地说,自己连名字都不会写,王贵说,那就按个手印吧。说罢拿出红印泥,张老五就在合同上按了一个手印。

三万块钱基本花光,张青的伤也基本上好了,就出了院,但是医生嘱咐,一年之内不许干重活,只能静养。这样,生活的重担全部落在了张老五的身上,他干活更加卖力了。

一年之后,张老五拿着7200元钱去王贵家结利息,王贵皮笑肉不笑地说:“五叔,钱不够呀!”张老五说:“大侄子,咱们说好利息是2分,一年也就是7200元,怎么会不够?”王贵拿出合同,说:“五叔,合同上白纸黑字的写着,年息3分,也就是你应该给我10800元呀!”张老五一听急了,大声说:“当初我们商定的是2分的利息,怎么变成了3分呢,你不能欺负我不识字,就讹我!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你这么做会遭报应的!”可是王贵就是一口咬定,当初商定的利息就是3分,一定要10800块钱。

张老五沮丧的回到家,张青忙问:“爸爸,钱送去了!”张老五就气呼呼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番,张青也很气愤,就想去找王贵理论,王老五怕他一激动,与王贵动起手来,伤了自己,就一把拽住他的手,不让他去,看着爸爸憔悴的面容,张青心如刀绞,紧紧握着爸爸的手就想安慰他几句。

张青摸着爸爸布满老茧的手,忽然有了新发现,他急忙把爸爸的手反过来,仔细的看着,他问:“爸爸,你的手一直这样?”张老五说:“是呀,自从去化肥厂干装卸以来,一直都是这样!”张青的眉头舒展开来,说:“有主意了!”

过了几天,王贵不见张老五过来还钱,就带着合同上门讨要了,张老五干活去了,张青接待了他,并把7200元钱交给他,王贵却不接,还是要3分的利息10800元,张青说:“王哥,感谢你在我落难的时候帮了我,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但是如果你看着我们爷俩老实,欺负我们,我就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张青清了清嗓子,说:“我问你,我爸借了你三万元钱,有什么证明?”

王贵把借款合同一亮,说:“合同在此,上面有你爸爸的手印,我不怕你赖账!”张青微微一笑,说:“这怎么会是我爸爸的指印,压根就是你伪造的!”王贵听了他的话,就要让张老五回来比照手印,忽然他愣住了,因为他此时才看清合同上得那个手印竟然没有纹路,也就是说,只是一个红印泥的印迹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原来,张老五干的装卸工,每天干的工作就是拉化肥袋子,扛化肥袋子,还有就是装车,时间长了,他们的指纹都磨去了,只剩下了厚厚的老茧。

王贵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们这是欺诈,我要去法院告你们!”张青说:“这个我们随时奉陪,不过我提醒你两点,一:法院一向尊重证据,你的借据上没有我爸爸的签名和手印,也就是说,你口说无凭,没有证据;二:你私自放高利贷,已经违反了咱们国家的相关金融法律,你去法院告我们,其实是自投罗网;综上两点,你觉得你能去法院吗?”王贵脸憋得通红,张嘴结舌说不出话了。

这时,张青又平心静气地说:“王哥,做人要讲良心,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并不想赖这笔帐,只是你的做法太不地道,你放心,今年我养好病了,明年一定好好工作,把你的钱尽快换上,不过,利息还是商定好的2分,而不是3分!”

王贵惭愧地把肥胖的脑袋耷拉下去,再也没有话说了。

美酒

茫茫戈壁滩,残阳如血,苍穹下,两军已经混战了很久,士兵们个个都瞪着血红的眼睛,拼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去砍掉敌人的头颅。战场上到处是人与战马的尸体,鲜血顺着凹凸不平的地面流淌,染红了散落一地的冷兵器。

当张三娃把百夫长王大山从死人堆中扒拉出来时,王大山紧紧攥住他的手艰难地说:“这份救命之恩,我……我王大山一定会加倍报答的。”接着又昏了过去。

浑身是伤的张三娃艰难的背着王大山走了几十里山地,才遇到了前来增援的友军,张三娃气力已经用尽,一下子栽倒在地。

张三娃醒来时,王大山就守在他的病床边,看到他睁开眼睛,王大山又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说:“兄弟,你的救命大恩,我一定会没齿难忘。”

经过这场战争,王大山荣升校尉,张三娃就想,这下熬出头了,王大山怎么还不给我个百夫长干干,没想到的是,王大山却没有一点要提拔他的意思。

张三娃好喝酒,喝醉酒后这嘴就没个把门的,见人就说,当年,要不是我张三娃舍命相救,他王大山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了,现在他荣华富贵了,却把我忘了,姥姥。就有人将张三娃的原话告诉了王校尉,原先着邀功请赏,没想到却遭到了王大山的一通臭骂:“我王大山的命就是张三娃救得,没有他张三娃,就没有今天的王大山,他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好好报答的。”

事情一传开,军中的官兵都翘起了大拇指,说咱们的校尉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真汉子,跟着这样的长官,心里踏实,倒是那个张三娃施恩图报,是小人作为,让人瞧不起。

这件事情过后不久,王大山就将张三娃提拔为专管后勤的长官,张三娃心里很是感激。

之后不久,敌军又来骚扰边关,王大山就派一支队伍前去迎敌,还派张三娃为押粮官为前线运送粮草,岂料,粮草到了半路,就被一支敌军小队袭击,粮草被劫,士兵被杀,张三娃拼劲性命杀出阵来,得以活命。

失去了粮草,按照军律当斩,这没有说得,但是王大山一挥手,却赦免了张三娃的死罪,但是在私下里他对张三娃说:“兄弟,这次我不杀你,军中颇有微词,所以你不能呆在我身边了,这样吧,我给你几十两银子,你带着回家,做一点小生意,娶一个婆姨,生一堆娃娃,好好过日子去吧。”说完,王大山就叫人拿出一袋银子,然后又亲自从屋里端出一小坛好酒,对张三娃说:“我知道兄弟好喝酒,这一坛酒是别人送我的陈年特酿,我一直没舍得喝,也送给你路上解渴。”张三娃感动的热泪盈眶,再三叩谢王大山后就带着赠品踏上了回家之路。

一晃三十年过去了,王大山因为战功赫赫,早已提了将军,敌军听见王大山的名字就魂飞胆丧,不敢越边境一步,后来他们就花重金买通了朝中奸臣,奸臣在皇上面前进了谗言,说王大山拥兵自重,大有谋反的意图,皇上大怒,就派使者前去召王大山进京述职,王大山听见风声,知道进京会凶多吉少,就将军中事物交给副手,然后带上行李,骑上快马,逃离了军中。

这天,王大山经过一家酒馆时,觉得肚中饥渴,就拴好马匹,一脚踏了进去,却惊奇地发现,这家酒馆的老板竟然是张三娃,张三娃也发现了王大山,忙上前抓住王大山的手,嘴巴颤抖了几下,一句话没说,眼泪先流了出来。

时近正午,张三娃命令伙计炒来几个好菜,又从屋内搬出一坛好酒,打开后,给王大山和自己斟了满满一杯。

王大山端起后一饮而尽,叫道:“好酒。”张三娃说:“恩公,这坛酒的味道你记不起来了吗?”王大山吧嗒了一下嘴,回答道:“恕我年老忘事。”“这就是当年你送我的那坛好酒呀!”张三娃说,王大山顿时脸色大变,站起来说:“怎么?那坛酒你一直没喝?”张三娃说:“是呀,当年恩公免我死罪,还送我银子,赠我好酒,我感恩戴德,回到家后,银元我拿出来开了这家酒馆,那坛酒却一直被我珍藏着,每次看到这坛酒,就好像看到了恩公你。今天恩公前来,我特地将这酒拿出来,与恩公共享。”

王大山将手中的酒杯往地下一摔,然后捂着肚子,一脸痛苦之色地说:“报应,看来一切都是报应呀!”张三娃急问:“恩公,此话怎讲?”

王大山长叹一口气,说:“我之将死,也没有什么可隐瞒得了,实话告诉你,当年你将救我性命一事宣扬的满世界皆知,我表面上不在乎,其实我特别讨厌你这么做,就动了想杀你的心思,后来我就心生一计,先是将你提拔为押粮官,接着叫你往前线运粮,却暗中派了一支化成敌军的小队半道上劫了你的粮,之后又假惺惺的将你赦免,还送你银子,美酒,让别人看看我王大山不是个知恩不报的小人,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命。其实,那坛酒中我已经掺入了砒霜,可是没想到,这坛毒酒却会在几十年后的今天毒死我,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呀!”

张三娃平静地听完王大山的讲述,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他将自己面前的那杯酒端起来,然后一饮而尽,之后说:“恩公不要怕,今天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王大山急问:“这是为何?”张三娃说:“当年,恩公赠我那坛美酒,我在归家的路上经过一片戈壁,口渴难耐,就想打开那坛酒解渴,这时,却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人正因饥渴倒在路边,我就动了恻隐之心,将酒先给那路人饮下,谁知刚刚喝下,那个路人就痛苦的捂着肚子倒下来,接着七窍流血而死,我此时才知道这酒中有剧毒,但是直到那一刻,我也不相信恩公是小鸡肚肠之人,还道是别人陷害恩公,所以今天才拿酒一试。”张三娃接着补充一句:“恩公放心,这坛酒却是一坛十年陈酿。”

王大山羞愧的低下了头,向张三娃负荆请罪,就要转身离去,张三娃拦住了他,问:“恩公要去何处?”王大山喃喃地说:“浪迹天涯。”张三娃说:“恩公被朝廷奸臣迫害,我早有耳闻,这个酒家原本就是恩公钱所的本建,我只是替恩公打点,这里就是恩公的家呀。”

在张三娃的极力挽留下,王大山就留在了酒店,被张三娃奉为店主。

传奇粪桶

旮旯村张老三的发迹与一担粪桶有关。

几年前,张老三还是一个吃了上顿愁下顿的光棍汉,因为家里穷的叮当响,被村里的人瞧不起,三十好几了,还打着光棍。

这天,张老三挑着一担粪尿要去菜地浇菜,刚走到半路,一辆轿车在他身边停下了,从车上走下来一帮人,其中有一个大腹便便的,张老三认识,他是本县刘县长,刘县长下车之后,后边紧跟着一帮人,其中还有一个人扛着台机器,张老三也看电视,他知道,那个机器叫摄像机,是电视台的记者们专门采访用的,莫非他们要采访自己?张老三忙放下了粪桶,拍了拍衣服,直了直腰板,摆了个比较满意的姿势。

这时,刘县长已经到了他的跟前,他对张老三说:“老乡,借你这个粪挑用一下!”张老三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心说这世间啥稀罕事都有,堂堂一个县长向一个老农借粪桶,是不是听错了或者自己做了一个梦,此时,刘县长对记者说:“可以开始了!”接着刘县长紧紧攥住了自己的手,说:“为了夺取我县农业的再一次大丰收,您辛苦了。”接着不由分说,就抢过了张老三的粪挑。

刘县长颤巍巍的挑起了那担粪桶,走了十几步后,已经累得大汗淋漓,录像的记者说:“刘县长,已经录好了,您可以放下了。”刘县长闻言扑通一下就把那粪桶放在地下,粪桶一下子就碎了,粪尿顿时流了一地,刘县长的衣服上也溅上了不少,不由得皱着眉头骂了几声娘。

张老三吓坏了,心说这一下自己可惹了大祸,他顾不得心疼自己的粪桶了,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过了好久,他听见身边没有什么动静了,才抬起头来,发现那些人已经走了,地上还散落着几张伟人像,张老三捡起一数,足有五百块呢,看来这是刘县长给自己赔粪桶的钱,张老三乐的差一点晕厥过去。

回村之后,张老三见到村民就吹嘘,刘县长帮我挑粪挑了,别人都不行,说他大白天说梦话,张老三急了眼,他把那担破桶向众人面前一摔,说:“这就是刘县长挑过的粪桶。”又拿出500块钱,说:“这是刘县长给我赔桶的钱。”村民们还是不信。

旮旯村很穷,电视机不多,村委大院里有一台,所以村里人一吃完饭,都会去村委大院乘凉看电视,第二天晚上,村民们在本县新闻中看见了如下画面:刘县长先是热情的握住张老三的手,说:“为了夺取我县农业的再一次大丰收,您辛苦了。”,然后从他的手中夺过那个粪挑,挑着走了几步……同时,画外音说道:“刘县长不顾天气炎热,深入田间地头,视察我县农业……在一个村子,他也抢过一个农民的粪挑,帮着农民给地里施肥……”

众人将惊奇的目光投向张老三,张老三把脖子一梗。

此后,村里人看张老三的眼光变了,变得有了一丝恭敬的成分,甚至村领导见了自己也会老远就打招呼,张老三又用那五百块钱在镇上摆了一个水果摊,慢慢地这腰包就鼓了起来,这时,就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了,很快张老三就与邻村的一个黄花大闺女结了婚,一年后,又添了一个大胖小子。

张老三明白这一切都是那一担粪桶给自己带来的,饮水思源,他就把那担粪桶洗涮干净,像敬祖先牌位一样恭恭敬敬的供了起来,谁来他们家,他就会说:“瞧,这就是刘县长挑过的粪桶,上过电视呢!”

与母亲的八次通话

(一)2001年

儿子:妈妈,我们厂子今年要加班赶一批活,我没法回去和您一起过春节了,爸爸十年前就去世了,您的身体也不好,想到您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过春节,我心里很难过。

妈妈:妈妈的身体很好,你别挂念!倒是你自己一定要注意身体呀,千万别为了多赚一点钱而累着自己。

儿子:您别担心,我们的工作很轻松,比咱的庄稼活轻松了很多,待遇也很高,而且过年加班期间,厂里还管饭呢!大鱼大肉的管饱,工友们都说我胖了许多呢!

妈妈: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大鱼大肉也不可以吃多,你从小肠胃就不太好,吃多了油腻要闹肚子……

儿子: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们节前发了一个月的工资,800块呢!今天我给您寄去了500元,我特地问了邮局的人,他们说节前您一定能收到。您辛苦了一辈子,平日里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现在儿子赚钱了,您一定要用这钱给自己买一身合体的衣服,几样可口的小菜。

妈妈:……

(二)2002年

儿子:妈妈,今年我刚升了工段长,所以要在领导面前表现一下,而且厂里规定,春节加班,工资可以那双倍,所以我又回不去了,您自己过春节吧!

妈妈(失望的):今年又回不来呀!妈妈还为你留着你最爱吃的核桃及大枣呢!今年地里大丰收,我还为你留了一篮子的落花生呢!妈妈给你留得东西都是一粒粒挑出来的,核桃都是大个头,大枣没有一个虫眼,落花生都是双粒。

儿子:我们这里什么都不缺,超市里什么都能买到,您就别操心了!留着自个吃吧!

妈妈:超市里的东西怎么能和家里的东西比呀……

儿子:都一样的,对了,我给您寄去了1000块钱,请您查收,祝您春节快乐,身体健康!好了,挂了呀。

妈妈:……

(三)2003年

儿子:妈妈,我今年表现不错,被厂里升为车间主任,手头工作一大堆,所以我今年又不能回去过年了!

妈妈:可是,你已经三年没回家了,你就不想妈吗?

儿子:我总不能扔下手头工作还有几十个工人自个回家吧!今年实在是没办法,以后有时间一定回去。

妈妈:可是……

儿子:对了,我给您寄去了1200元钱,您请查收,我要去上班了,再见!

妈妈:……

(四)2004年

儿子:妈妈,我刚被公司提了副经理,要陪总经理一起去外地谈生意,所以不回去过年了!

妈妈:你向公司请一个假吧,妈都四年没见你了!妈想你!

儿子:可我真的没空!就这样吧,我昨天给您寄去了1500元钱,您查收一下!再见!

妈妈:……

(五)2005年

儿子:妈,我被公司任命为总经理助理,业务繁忙,今年就不回家过年了!

妈妈:儿呀,妈想你想的都病了,你回来看一下妈吧,就看一眼,看一眼你就走,就当……就当是可怜可怜妈!

儿子:我真的没空!我给你寄去了2000元钱,你自个去医院看一下病吧!不够您再说。

妈妈:你……我……

儿子:再见!

妈妈:……

(六)2006年

儿子:妈,我给你寄去了2500元钱,你查收一下!

妈妈:可是……

儿子:还有什么事吗?

妈妈:没事,我……

儿子:没事就好!再见!

妈妈:……

(七)2007年

儿子:妈,2500元寄回家,请查收!

妈妈:我……

儿子:再见!

妈妈:……

(八)2008年

儿子的秘书:大娘,李总叫我给您说一声,他要去谈一笔大生意,就不回去了,他叫我给您寄了3000元钱!请查收一下!

妈妈:……

惊魂

司马涛等五人费劲周折才进入了这座古墓。

五个人头戴矿灯沿着墓道往里走了约莫三百米,发现前边已经没路。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座巨大的石门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五个人一起用力,那石门也没有动弹分毫。正在沮丧之际,司马涛用火把仔细观察了石门四周,才发现,那石门原来是推拉门,石门镶嵌在上下两道石槽之中,故而往里用力石门才纹丝不动。

司马涛就和众人一起把大石门往左边推,他们“嘿呦嘿呦”的一使劲,大石门发出沉闷的咯吱声,接着就活动了一点。五个人用了九牛二虎之力,花费了一个小时,才使石门向左挪动了一尺多宽,身材高大魁梧的司马涛试了试,能侧着身子钻进去了,几个人这才止住了动作。

因为怕墓室里历经千年没有氧气,五个人不敢擅入,他们扯过鼓风机往墓室里边通了半个小时的风,这才关闭鼓风机,鱼贯进入墓室。

一个巨大的棺椁出现在众人面前,司马涛压抑住狂跳的心,命众人将铁钎拿出来,一起撬动棺椁盖,棺椁盖被打开之后,墓主人就映入众人的眼帘,但见他身穿龙袍,肌肉丰满,面目如生,如同睡熟了一般,他的身边,堆满了金银、珍珠、玛瑙……五个人禁不住一起喊了起来:“这下发财了!”

司马涛是个贪婪的家伙,看到这么些奇珍异宝,他可不想与这么多人分享,他的腰间别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他悄悄地拔了出来,对准最近一人就刺了进去,那个人惨叫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司马涛又刺倒了第二人。一个瘦子大叫道:“司马涛,你这见利忘义的小人!”接着就向司马涛扑过来,无奈他人小力微,哪里是司马涛的对手,司马涛飞起一脚将他踢到,接着俯身一刀,正中那人腹部,那人挣扎了一下,就没气了。

其余两个人不甘心坐以待毙,也将拳脚伸向司马涛,司马涛一伸手,就将其中一人的左脚扯住,将自己身边一拉,接着给了他一刀,顿时鲜血飞溅,那人眼见着活不成了。看着杀红了眼的司马涛,最后一名小个子吓得屁滚尿流,跪倒在地,哀求道:“还请大哥饶我一命,这些财宝我一点不要,全部给大哥!”司马涛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说:“只要你听话,我会分给你应得的一份!”小个子赶忙谢过。

司马涛这才让小个子捡起口袋,把那些财宝往里边装。这时,大地忽然剧烈地晃动了几下,接着就停止了,司马涛惊魂未定,问:“刚才是怎么了?”小个子说:“像是发生了地震,大哥,我们还得快点出去,万一在发生余震,那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这时,两个人的口袋已经装满了,司马涛就说:“那我们就赶紧出去吧!”

两个人到了石门前,却发现那石门因为刚才的地震已经发生了移位,原先的缝隙有一尺多宽,现在只剩下了一条窄窄的缝隙,别说是人,就是连只猫也过不去了,司马涛忙和小个子一起使劲挪动石门,那石门却纹丝不动。

小个子瘫软在地,失声痛哭,一边哭一边说:“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刚才我们五个人一起用力,拼尽体力,才将石门挪动了一尺多宽,现在我们才两个人,怎么能活动石门呢!”司马涛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个死人,也绝望地发出一声嚎叫,接着对着门外大喊:“救命呀,救命……”

他的声音在墓室里久久回响,但无反响。

价值一万元的纽扣

李县长一行人去胡瓜镇检查秋收工作。视察完毕,在镇政府开完总结会后,李县长正要往外走,后面的胡瓜镇刘镇长紧跑几步,赶上他,小声对他说:“李县长,您的西装袖子上掉了一枚纽扣。”李县长抬手一看,还真是这样,就说:“看来是刚才在这大楼里掉的,这套西装是我上一次出国时买的,花钱多少不说,问题是上面的纽扣在国内很难买到,现在我有事需要马上去办,刘镇长可以帮我找一下吗?”刘镇长满口答应了。

目送李县长上车离去后,刘镇长就开始低着头找扣子,这时,副镇长章程经过这里,就问他:“镇长,您在找什么?”刘镇长说:“李县长西装上的扣子掉在我们镇里了,叫我帮他找一下,可这么大个镇政府,叫我上哪里去找呢。”章程说:“这还不简单,发动我们镇政府所有的人前来找,保准一会就找到了。”刘镇长点头称是。

一会,胡瓜镇镇政府的所有办事员,包括看大门的蔡老头都接到了找扣子的命令,所有的服务窗口都暂时关闭,门前几个红字特别醒目:有紧急事件处理,暂停服务。几十口子人集合之后,刘镇长亲自向他们描述了那枚扣子的颜色形状,然后指挥他们,有的去会议室找,有的去走廊找,有的去厕所找,反正只要李县长去过的或者疑似去过的地方都要派专人寻找。

一帮人马找了足足一上午,翻遍了胡瓜镇镇政府的角角落落,恨不得挖地三尺,但是结果却让人沮丧,因为他们并没有找到那枚扣子的身影,刘镇长的汗水就下来了,心说:“这事要是让李县长知道了,他一定会说,连个小小的扣子都找不到,你还能干什么?”这时,章程像是猜透了刘镇长的心思,就提醒道:“镇长,咱们在这里找不到,可以去外边买一只充数呀!”这句话提醒了刘镇长,他就赶忙叫章程赶紧带人出去买。

章程出去了两个小时,刘镇长却觉得像有两年那么久,正在他心急火燎的时候,章程打回了电话,说,他们转遍了本市大大小小的超市门市部也没见有卖那种纽扣的,倒是在一家国外品牌西装专卖店发现了李镇长穿的那种西服,可是店家说,人家是卖成套西装的,不单卖扣子,刘镇长听罢便说:“这还要我教你,快把那套西装买下来就是。”章程为难地说:“可这一套西装价格不菲,人家要整整一万块呢。”刘镇长斩钉截铁地说:“马上买下来。”接着他补充一句:“至于这笔费用,我们可以掺合在招待费中慢慢报销嘛。”

西装买回来了,刘镇长忙从上面拆下一个扣子,接着就坐车去了李县长家。

李县长将刘镇长热情的引进屋,坐定后,李县长问:“小刘,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我?”看来他已经把上午的事情忘了,刘镇长就赶忙从口袋中掏出那一只扣子,说:“您在我们镇里掉的那只扣子我好容易帮您找到了,怕您着急,就特地上门还给您。”李县长接过那枚扣子,看了又看,接着抬起袖子疑惑地说:“上午掉的那只扣子--我已经在我的车内找到了并已经钉上了呀,这又是怎么回事?奇怪!”

刘镇长大张着嘴,不知接下来说什么好了。

钓饵

轻工局王局长为官几十年,一向清正廉明,从不接受别人的贿赂,想送点礼求他办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对不起,开门送出,礼品拿走,曾经有一个人不信邪,说宁愿相信这世上有不吃腥的猫,也不相信会有不收礼的官,他就带了一份厚礼去王局长家行贿,临走时,将那份礼放下就走,心说:还说不收礼呢,这不就送下了。结果这个人走下楼后,却傻了眼,原来他的那份礼早就被王局长打开窗户扔下楼去了。因为这,又加上面皮较黑,人送雅号“王黑子”。

王局长平日里也没什么爱好,不抽烟,不喝酒,不爱看球赛,只有一样,就是迷恋钓鱼,每到节假日,他都要骑上那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这辆自行车还是他在一次垂钓大赛上的奖品呢,扛上钓杆去离家十几里的东湖去垂钓。

这天,王局长正悠然自得的端坐东湖边,看着那随涟漪起浮的漂子,这时身边来了一人,只见他三十几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普通的牛仔服,扛着一杆极平常的鱼杆,夹着一个小马扎。东湖的钓友王局长大都认识,但着人看着脸生,象个初来乍到的新手。

那人张开小马扎坐了下来,往鱼钩上挂了一块黑乎乎不知是什么的鱼饵,然后将鱼钩甩入水中,然后很悠闲的啃起了面包。不到两分钟,那漂子竟然动了,而且拉的老深,王局长心里一惊,凭经验他知道那是一条大鱼。待那人拉起一看,果然,是一条约有两斤重的大红鲤鱼。王局长羡慕地看着那人将鱼装入网兜,又看了看自个网兜里的那些小鲫鱼瓜子,小鲢鱼窠子,心里酸的不行。可还没等他醒过神,人家又将一条大白鲢鱼拉出水来。

王局长对那个人刮目相看了。他默默数了数,只有一个时辰左右,那人就钓了五条大鱼上来,里面竟还有一条三、四斤重的大黑鲶鱼,而长钓鱼的鱼的人都知道,这鲶鱼生性狡猾,轻易不会咬钩,最为难钓。

王局长钓龄也有十几年了,所阅钓界人物无数,但象那人钓技这么高的,还是第一人。当那人又将一条大鱼拖出水面后,王局长忍不住了,他试探着问:“这位小哥,能否请教一下,你的钓技如此出神入化,是不是有什么绝招?”那人一边往往钓钩上挂鱼饵,一边说:“其实这钓鱼的技巧不在钓具,不在技术,功夫全在饵上,钓什么样的鱼要配什么样的饵。我的鱼饵都是自己配的。在配制之前,我仔细研究过各种鱼的特性,所以我配的饵鱼都爱吃。”那人拿起几块鱼饵让王局长看:“你瞧,这黑的,是鲤鱼最爱吃的。这红的,鲢鱼见了就上钩,还有这绿的,专叼黑鲶鱼……”那人一番高谈大论说得王局长连连点头称是。那人见王局长一副虔诚的样子就拿出一块黑色鱼饵送给了他。果然,不长功夫,王局长也钓到了一条大鲤鱼。

此后二人就成了亲密的钓友,那个人姓李,尽管王局长比他年长许多,却喊他李师父,还用小恩小惠讨好他,送他一瓶好酒了,给他带一顿午饭了--其实他是想让小李把鱼饵的配方告诉他,但他一旦牵扯到这话题,小李就用别的话叉开了,弄得王局长心里猫抓狗咬的。

“鱼不吃饵,那是因为饵不对它的口味!”王局长想起了小李说过的话:我仔细研究过各种鱼的特性,所以我配得饵鱼都喜欢吃。王局长也开始细细研究起这条“鱼”来。

一日,他终于打听到小李竟在自己管辖内的一个小厂里作普通工人……

此后不长一段时间,小李就从一个普通工人一下子被提拔为副厂长,令身边的人大吃一惊,有朋友问起他“一步登天”的秘诀,他似答非答:“我只是善钓而已,懂得什么样的鱼喜欢什么样的饵……”朋友一头雾水。

此时,王局长正端坐东湖边,一边看着身边满兜的活鱼,一边得意的想:“一个小小的副厂长位子就换来了这么棒的神饵,太值了。”

补天之石

福山小学即将举行开学典礼,村里干部对这件事相当重视,就跟镇上打了招呼,镇长一听是个人捐资助学,也很爽快的准备参加庆典。

福山小学的赞助人是村里的孤寡老汉张富贵,他身体瘦弱,还有哮喘,一犯病那身体倦的就像个对虾,所以不能干重体力活,家里以前穷的房子漏雨都没钱找人修,现在忽然能捐资助学了,不知情的人都感到奇怪,但是福山村附近的人都知道,这老小子挖到了宝贝,发大财了。

且说这福山村位于福山脚下,村里只有一百多户人家,世世代代以种地为生,这里的山地土壤很薄,所以一年下来,种出的粮食只够一家人吃饭,为了改善生活,村里人在农闲时,就会去山上挖一些药材来卖,吃盐买火的钱都要从这里出。

其实,福山村并不是一直都穷,许多年前福山上曾经出产一种玉石,因地而名,叫做福山石,这种石头肌理玲珑剔透,玉体温润,每到夜晚还会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为石中珍品,自古就有“一两福山石五两黄金”的说法,福山刚发现宝石时,方圆几百里的寻宝者纷纷前来挖掘福山石,经过几十年的挖掘,竟然把福山的山头都削去了,也确实有几个因挖到了石头而一夜暴富者。但是从清末时,人们就再也没有在福山上挖出一块福山石,于是人们都说,福山石资源枯竭了,慢慢地,寻宝者也失去了耐心,纷纷离开了福山。但是也就因为这样,仅存于世的福山石价格更是高不可攀了。

这张富贵年近六旬还是光棍一根,早些年,他曾经捡了一个弃婴来抚养,但是这孩子十岁时却因意外早亡了。张富贵跟村里人一样,地里有活时就去地里忙碌,农闲时就去山上挖药材。

这天天色已晚,上山挖药材的张富贵正要回家,忽然发现一个不显眼的涝洼地带有一颗硕大的丹参,张富贵心中一喜,三步并作两步就走上前,他蹲下身,用药铲慢慢地铲着丹参旁边的土,力图不弄断一棵根须,因为这样能多换几个钱。

张老汉耐心的挖了很久,正在丹参即将挖出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下面的土壤中透出几丝淡淡的光泽,张富贵的心顿时狂跳起来,他此时想到了村里老人所说得福山石来。

张富贵下铲更加小心了,约莫一个小时之后,一块圆头圆脑、放着白光的福山石就被挖了出来,张富贵使劲按了按狂跳的心脏,看看四下无人,也顾不得细细端详这块宝贝,他脱下上衣将石头一包,连药铲及挖来的药材都不要了,就匆匆下了山。

几天后,张富贵带着这块石头去了城里,找专家鉴定,专家很快作出结论,这块福山石品相好,玉质细腻,再加上个体硕大,为福山石中的上品,张富贵就通过专家将这块重达五斤的福山宝石卖给了省城一家古玩店,换了整整十万元钱。

十万元在现在来说,或许不是个大数字,但是在当时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更何况是偏僻贫穷的福山村,消息传回村子,村民就像炸了营的马蜂,大家议论纷纷,都说这个老小子肯定是上一辈子积了德,否则怎么绝迹了几十年的福山石又会被他发现,还是那么大一块?村里人还说,这家伙得了这么多钱,一定会留在城里,买一栋大房子,然后娶一个城里娘们做老婆的。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张富贵回来了,那一提包钱也被他带回来了,回村之后的张富贵还当着村民的面宣布了一件更让人意料不到的事,他决定捐一大笔钱出来,给村里修建一所上档次的学校。

长久以来,福山村因为贫穷,建不起学校,所以村里的娃娃一多半都不上学,懂事之后就帮着家长喂猪,挖野菜,有几个条件好一些的,每天要步行二十几里山路,去外边的一个学校上学,晴天还好,一到阴雨天,学生们上学就成了一件令人胆战心惊的事,因为山路崎岖,一见雨水就打滑,而路的一边往往就是几丈高的悬崖,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当年,张富贵捡的那个孩子就是在上学的途中,突遇暴雨,而被冲下悬崖摔死的,所以张富贵现在有了钱,就想着办一所学校,不让那悲剧重演了。

村领导被张富贵的精神所感动,特批了村前一块较为平整的土地作为新学校的选址。接着,张富贵就托人从城里找来了一个施工队,为了确保工程质量,张富贵什么事情也顾不上了,整天吃住在工地,看着工人干活,不让施工队掺一点假。

两个月过后,一所漂亮的学校就出现在了福山村,接下来张富贵又托人跑到城里,高薪招了两名大学毕业生前来福山村教学。

万事俱备,开学典礼也要开始了,那天,镇干部一干人早早的就坐车来到了福山小学,此时,学校里边彩旗招展,锣鼓喧天,一派喜庆的气氛,学校主席台上那个大红条幅上写着“福山小学落成典礼”,一见到镇长来到,村干部和身穿新中山装的张富贵迎了上来,镇长紧急握住张富贵的手,连说我替山区的孩子谢谢您老人家了,张富贵激动地热泪盈眶,手一个劲颤抖,嘴嗫嚅了几下,竟然没有说出话来。

庆典大会开始了,镇干部依次上台,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他们要张富贵说几句,张富贵连连摆手,说自己不会说话,领导们只好作罢。

最后一个项目是由村里的孩子们给张富贵献花,并亲张富贵一口,叫一声张爷爷,张富贵激动地浑身打颤。就在这时,他忽然犯病了,身体抽搐成了一团,台下顿时乱成了一团,镇长见状大喊:“快把张大爷送医院。”

张富贵被送进了医院的急救室,医生经过检查后发现,他浑身器官差不多都有毛病,就像一个报废的汽车,医生走出急诊室,无奈的对等候在那里的乡亲们还有镇长说:“送来的太晚了,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一个月后,福山小学竖起了一个雕塑:一个身材瘦小佝偻的老汉,奋力举起一块巨大的福山石,那姿势,像是要去补天……

别有所图

老章两口居住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靠从石头缝里抠出来的一点点土地维持生计,再加上老章十几年前出了一次意外,左腿残疾,也不能和村里其他人一样去山上挖药材、砍柴火去城里卖,所以家境很是窘迫。

老章膝下有个儿子,叫章强,今年已经二十多岁,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相亲的对象不少,可每次人家来他家看一眼就走了,原因在于老章家太穷了,一家人居住在两间破旧的老房子里,连新瓦房都翻盖不起。章强相亲屡受打击,心情郁闷,就埋怨老章既然没有本事,当初生下自己干什么。老章气不过了打了他一巴掌,章强一气之下就去了千里之外的城里打工。

有一天,老章家忽然有了个360度的大转变的机会,起因就在于城里人马三的出现。

那天,老章正和老伴围坐在土炕边吃饭,忽然从外边走进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一进门那人就说:“老乡,吃饭呢?”山里人实在,对外人也没有什么戒心,来者都是客,老章就起身打招呼:“一起过来吃点吧!”来人回答:“你们慢慢吃吧,我已经在村头饭店吃过饭了!”接着来人自我介绍道:“老乡,我叫马三,住在城里,是下乡收老货的,你家没有吗?”老货是当地土话,就是古董的意思,老章笑了笑说:“俺家是三辈要饭,五辈贫农,哪有那值钱的玩意呀!”马三不甘心,围着这老房子转了一圈,看见确实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正想转出去,忽然他的眼睛盯在了房子的某处定格了,过了好一会,他才醒过神,说:“老乡,你看着这么一个大宝贝,怎么说没有宝贝呢?”老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俺家的家当都在这里,哪有什么值钱的宝贝呀?”马三说:“这房子不就是宝贝吗!”

老章苦笑一声,说:“俺这老房子上边一把草,下边一把泥,也就是能挡个风遮个雨,比起你们大城市的用钢筋混泥土盖的房子,简直就一钱不值,算个啥宝贝哩!”马三说:“老乡,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你知道吗?大城市虽然楼高街宽,道路整洁,购物也方便,但是那噪音一天到晚都不消停,废气24小时呛人肺腑,广告牌子遮天蔽日……我现在一直深受城市之害呀!”马三又指着老章家的房子,说:“这房子虽然破旧一点,但是前边靠水,后边靠山,风景优美,喘口气也舒坦,一直以来,我的理想就是找这样一间房子,白天侍弄二亩土地,晚上喝着菊花茶赏月观星,安安静静地颐养天年!”

马三一通慷慨激昂的话说得老章一愣一愣的,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住了半辈子的老房子竟然有那么大的魅力。老章试探着问:“那你的意思是?”马三说:“我想买下你的房子,到时候和我老伴一起在这里养老,不知老乡肯不肯割爱?”还没等老章说话,马三又补充一句:“如果你肯卖房,我可以多给你钱,三万元怎么样?”

一万块钱在山区就能盖三间像样的大瓦房,三万元就连儿子的婚事也够了,老章喜出望外,正要答应,却被老伴使了个眼色制止住了。马三一见老两口不吭气,接着说:“你们是嫌少吧,那我就再加一些,一万五,怎么样?”这一下,老章不再理会老伴的眼色,连说:“俺卖,俺卖!”接着他又迟疑着问:“那你要是反悔咋办?”马三拍着胸脯说:“我说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你要是不放心,咱们可以去你们村两委,让村干部做个证明!”老章觉得这个主意好,就带着马三去了村两委,双方签署了一份卖房协议,让村主任做了中人,三方都在协议上按了手印,马三还预付给了老章两千元保证金。

马三回城里取钱去了,老章的儿子章强却从城里回家了,原来他听说了家里要卖房的消息,进门就埋怨老章老两口:“叫我怎么说你们呢?几万块钱就把房子卖了……”老章说:“强子,你看看咱家的老房子,你看看这屋顶的茅草,这土坯墙……就连三千块钱都不值,可人家出了整整四万五,你还不知足吗?”章强一撇嘴说:“你知道啥?我在城里打工就知道,城里人可刁了,他们绝对不会吃亏的。”说到这章强指了指老屋,接着说:“你不是说过,咱的老屋是解放后斗地主分田地时分到的吗?既然原先这是地主的老宅子,说不定他在这房子里藏了啥宝贝,那个城里人无意间知道了,所以才会花高价买这座旧房子!”老章仔细一琢磨,儿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就问:“那你说该怎么办?”章强说:“这还用说吗!一是加价,四万五肯定不行,我们要十万元;二就是不卖,我们自己把老屋拆掉,寻那宝贝,这样说不定咱们就发大财了……”

第三天,马三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一进村子,他就直奔老章家,却见老章一家人态度很冷漠,马三一怔,忙问:“你们怎么了?”老章说:“我们全家商量了,这老屋不卖了!”“不卖了?”马三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说得好好的,为什么又不卖了?”章强说:“也不是不卖了,你的价钱不公道,所以我们还要再商量商量!”接着,他报出了那个价格,原本想着马三会跳起来,与他们争执,没想到马三只是叹了一口气,说:“十万元我实在拿不出来,这样吧,我给你们五万块,行不?”老章朝儿子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是说:“已经不少了,卖了吧!”岂料章强连理都不理老章,一口咬定:“非十万元不卖!”马三看了看章强,再看一看他身后的老章,说:“这样吧,你容我回城里再凑一凑,一旦凑齐了马上就给你!”

马三又回城里了,这似乎更加证明了章强的分析是对的:老屋中藏着重大秘密。章强与家人商量一晚上,决定再次将价格提高,非十五万不卖。

天有不测风云,就在第二天,忽然开始下暴雨,暴雨在当晚的下半夜引发了山洪,老章家的房子在瞬间就被山洪冲毁了,幸亏就在上半夜,村里的干部及时将老章一家转到地势较高的地方,老章一家这才免于一难。

第二天晴空万里,老章老两口看着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家,哭得昏天黑地,章强想着几万元就在自己的贪欲下烟消云散,更是后悔得直扇自己的大嘴巴。

马三来了,章强原本想着,他看见眼前的一幕,肯定会和自己一样捶胸顿足,后悔失去了发财的机会,但是,马三不但没有这样做,反而上前劝慰老章夫妇:老哥,想开点,钱财乃身外之物,人没事就好!章强感到奇怪极了,他上前问马三:“我家的房子塌了,你发财的机会没有了,你不觉得后悔吗?”“发财?后悔?”马三被章强问得一怔,接着他又反问:“我发的什么财,后的什么悔?还请你明示!”章强就把自己的推断说了一番,马三苦笑一声,说:“小兄弟,怪不得你一个劲的加价,原来你以为我有所图呀!看来,我只有把实情说出来,才能消除你们一家的误会了!”马三将头转向老章,说:“章叔,你还记得在十五年前,您曾经在城里的星星河救过一个落水的小孩吗?”老章回答:“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那年我在城里的建筑工地打工,那天上午,我吃过午饭,就去附近溜达,刚到星星河附近,就听见有人喊救命,跑近一看,原来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掉进了河里,喊救命的是小孩的父亲,他是个旱鸭子,他苦苦哀求我救他儿子一命。不是有句话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有啥可说的,我一个猛子就扎进河里,那时的河水真冷呀,我几乎要被冻僵了,但我还是咬牙挺着!”

章强急问:“那您把小孩救上来没有?”老章说:“当然救上来了,可是我也被冻了个半死!上岸后哆嗦成了一团,岸上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纷纷称赞我的见义勇为行为,还有人叫来了报社的记者要采访我!”说到这,老章自豪地把头扬了一下,接着说:“原先,我家里还有一张记者采访我的报纸,被我糊在了墙上,可是这一次被洪水一块冲走了!”老章的语调接下来又有些愤慨,说:“可是谁也没注意到,我把人救出来之后,不知什么时候,那一对父子却不见了踪影!”

章强问:“他们为什么要跑呢?”“是为了逃避可能的赔偿!”老章还没有说话,马三接上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所有人的头扭向了马三。马三一脸的严肃,说:“因为,因为我就是那个被救小孩的爸爸!”马三接着讲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当年马三的孩子被老章救上来之后,马三看到老章的腿在流血,人已经昏厥,生怕他会出什么意外,自己必然要承担责任,就在给医院打了电话之后,带着孩子溜了。

但是这以后,马三无时无刻不为这件事耿耿于怀,忍受着良知的拷问,特别是后来他听说救命恩人的腿因为此事致残后,他更加后悔了,他想找到恩人,偷偷给他寄一笔钱,但是那时,老章却跟着他所在的建筑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那天,马三去了老章家,因为时间的缘故,两个人并没有认出来,但是马三在老章的墙上发现了当时刊载那件事的报纸,才发现,老章竟然就是自己孩子的救命恩人,就想报答他,但是他觉得没有脸面面对老章,于是就心生一计,借口买房子来给恩人一笔补偿。

但是好事多磨,此事最后还是被章强给搅黄了。

卑贱的名字

张华春风得意,刚刚三十出头就做了兴华贸易公司的副总经理,公司一把手刘总经理因为年事高,又看重张华的能力,几次暗示近些日子就要将总经理的位子让给张华。最近,张华的娇妻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儿子满月这天,同事好友都来祝贺,刘总经理也来了,张华在酒店摆了满满三桌才将人安顿下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华清了清嗓子,说:“首先谢谢各位亲朋好友,各位领导前来为小儿过满日,现在还有一件事要请大家帮忙,那就是孩子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满意的乳名,还请大家集思广益,给起一个!”刘总经理也站起身,说:“大家知道,我老头子膝下无子无女,所以我一直把张华当做自己的孩子,他的孩子我当成了自己的孙子,按照我们老家的风俗:贱名好养活,像我的小名就叫狗蛋,从小到大,身体一直很棒,连头疼感冒都很少得,所以,我建议这孩子的名字也要起得贱一些!”张华连声称是,说自己的老家也是这种风俗,请大家按照这个思路给孩子起名。

公司业务科科长首先站了起来,说:“我先来个抛砖引玉,给孩子起名叫狗儿,我爷爷就叫狗儿,他活了整整一百岁……”总务科科长站起身,打断了他的话:“不好,狗儿名字虽贱,但是太俗,容易给人以不好的联想,依我看,孩子不如起名波斯,大家知道,波斯是猫的一种,这样既符合刘总和张副总的要求,又显得洋气一些!”

公司里外号秀才的孙经理站起身,摇头晃脑地说:“不妥不妥,诸位看看,张副总的儿子天庭饱满,地角方圆,长大定是栋梁之才,你们起的狗儿猫儿怎么相配之,依我看,孩子不如其名’小草‘,小草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都能看到到,可谓卑之贱之,但小草的生命力又极其强健,昔日白居易有云: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在座高朋为了孩子的名字争执不下,刘总经理站起身,用手势制止住了屋内的争论,他说:“各位起得名字都不错,但是还不够贱,我现在起一个名字,张副总一定会满意!”在座各位都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李总经理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三个字:“张--金--花!”

这算什么卑贱的名字,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这个刘老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刘总经理看着众人疑惑的样子,说:“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大家就一定会知道张金花的名字有多贱了!”

三十几年前,某村有一个叫张金花的女子,二十出头,长的柳叶弯眉樱桃嘴,身材苗条修长腿,要多漂亮有多漂亮,是附近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一朵金花”,张金花到了出嫁的年龄,上门说媒的人差点挤破她家大门,最终,张金花与邻村一个模样英俊、身体结实的男青年订了亲。一个初冬,张金花去地里拾干草时,捡到了一个男婴,那时孩子已经冻了一夜,浑身铁青,只剩下一口气了,张金花顿生怜悯之情,就把孩子抱到村中的卫生所,卫生所的村医检查一番,说孩子命在旦夕,要她赶紧送到县医院治疗,张金花就背着寡居的妈偷偷地借钱将孩子送到了县医院,经过一番治疗,孩子终于脱离了危险,保住了性命。

孩子痊愈之后,张金花将孩子抱回了家,这时,村里的风言风语就开始传开了,有人说这孩子其实是张金花的私生子,否则张金花不可能对他这么好,张金花的妈就要女儿将孩子赶紧扔掉或者送人,但是张金花看着襁褓中孩子那张可爱的脸,却怎么也舍不得将其抛弃,就哀求妈把孩子留下来,她要自己养活这孩子,妈见女儿如此顽固,就用断绝关系来威胁女儿,性格倔强的张金花却没有妥协,她收拾了一点自己的东西,在村头借了别人的一间房子,与那个婴儿安了家,张金花的未婚夫从那之后,也与其退了亲,再不来往,从那后,就很少有人给张金花说婆家了,即便有,也是介绍一些鳏夫或者光棍汉,张金花下定决心,不嫁人了,与孩子相依为命。

做了父母的人都知道,拉扯孩子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一个单身女子拉扯孩子的难处苦处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有一年春节,张金花带着孩子坐车去城里买新衣服,公交车半路上忽然失控,冲下了公路,就在最危急的一刻,张金花将孩子压在了身下。

车上二十几个乘客死的死,伤的伤,张金花的脸被碎玻璃划得面目全非,一只眼睛失明了,从此面容亮丽的她变成了丑八怪,另外还有一条腿也落下了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所幸那个孩子因为她的保护,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

一晃二十几年过去了,孩子自小学、初中、高中学习成绩一路优秀,最终考上了重点大学,并获得了全额奖学金,张金花松了一口气,心说终于可以享点清福了。

但是张金花想错了,那孩子毕业之后,就与自己失去了联系,张金花给孩子写了无数次信,都是石沉大海,她不知其中出了什么变故,怕孩子出什么事,就长途跋涉去孩子的学校打听,才知道孩子毕业后应聘到了千里之外的一座城市,具体单位学校也不知道,张金花此时身上已经分文没有,就一路乞讨、一路打听着向那座城市走去。

二个月之后,张金花终于到了这座城市,她又开始向人打听儿子的下落,最终,她在一家单位门前见到了儿子,但是此时她蓬头垢面,衣不遮体,再加上面丑残腿,已经不像个人,简直像个鬼了,她儿子心生厌恶,二话不讲就让保安将母亲赶了出去。之后,她儿子又怕张金花纠缠自己,又私下找到张金花,讲出了一番话,这一番话就像晴天霹雳,击得张金花差点昏倒。

原来,张金花的养子打小因为没有爸爸,常常被人喊做私生子,饱受白眼,内心一直对张金花怨恨不已,后来那场车祸之后,妈妈变成了丑八怪,时常被一帮不懂事的小伙伴跟在后边喊:丑婆娘,癞婆娘;远看像个屎壳郎,近看像个大尾巴狼,还投掷石块,自己跟在后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总之,这个家和这个丑娘带给自己屈辱的回忆远远大于甜蜜的回忆,自己懂事后一直努力,付出了比常人多几倍的努力,其实就是为了摆脱这个让自己饱受屈辱的家和妈妈,现在如愿了,他决定从此后再也不回那个家,再也不见那个妈妈,彻底忘掉那段屈辱,所以他要张金花今后不要再找他,不要打乱他的生活……

张金花走在大街上,想起自己拉扯儿子这些年的辛苦,不由得大放悲声,这时,刘总经理出去散步,正好遇到了她……

刘总经理讲到这,问大家:“这个张金花为了弃儿情愿不嫁人,放弃一辈子的幸福,我说她贱;为了弃儿情愿与母亲断绝关系,我说她贱;车祸中,为了孩子情愿自己受伤,我也说她贱……她这多半辈子好像一直在干贱事,这样看起来,你们不觉得张金花是这世上最贱的名字吗?”大家开始议论纷纷,有的说禽兽尚知道反哺,张金花捡的那个孩子真是禽兽不如;有的说,都说,狗不嫌家贫,孩不嫌母丑,这样嫌家贫,嫌母丑的不肖子孙就应该拉出去游街示众,以正社会之风……

刘总经理说:“今天,我将张金花请到了这里,我要给这个不孝之子一个机会,他要是痛改前非,我会给他一个机会,如果他一意孤行,那我告诉他,他就是能力再强,在能给公司创造效益,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其解聘!”说完,刘总经理快速走到厅外,一会后,他小心翼翼地搀着一位瘸腿女士走了进来。

“妈妈,我错了!”张华扑通一声给那女士跪了下来,泪流满面。

永不负你

鲁南五莲县有一座九仙山,九仙山山脚下有一个柳家村,村前有一个后生,名字叫做柳生,柳生和香丫是青梅竹马的一对,长大后情投意合,很自然的就成了一对恋人。

柳生自幼就喜欢写写画画,却不愿意干地里的活,为此,父母骂他不务正业,村里人笑话他是懒鬼,香丫的父母与村里多数人一样,瞧不起柳生,他们要香丫断掉与柳生的恋情,香丫却说:“绝不,我除了柳生哥谁都不嫁,柳生哥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为了拆开两个年轻人,香丫父母煞费苦心,又是将女儿关在屋里不让她出门,又是去警告柳生,再和香丫来往,就打断他的腿……香丫为了表示非柳生不嫁的决心,抗议父母的干预,就开始绝食,眼看着女儿丰满的脸庞一天天变得憔悴、消瘦、枯黄,香丫父母怕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无可奈何之下,就答应了两个年轻人的婚事。

香丫知道柳生穷,举行不起婚礼,办不起酒席,就在和柳生去民政局办了结婚证之后,回家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去了柳生家,从此给他做饭,给他洗衣服,下地干农活,就算是正式成为柳家的一员了。

柳生感激地拥抱着香丫说:“此生只要我尚存一息,就不会辜负了你。”香丫扭头调皮地说:“那我可得要个字据,谁不知道你们男人有了钱就会变心。”柳生就郑重其事的摊开一张宣纸,调好墨汁,写下了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永不负你。

墨迹干后,香丫就极为认真的叠了起来,说:“这我可得好好收藏,到时候你变心成陈世美了,我还要拿着它去开封府找包青天告状呢!”那时,柳生刚刚带着香丫去镇上看了一场京剧《铡美案》。

结婚后,柳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写写画画,然后背着书画去摆摊售卖;香丫还是一如既往的给他做饭,给他洗衣服,下地干活;这个家庭还是一如既往的贫困,为此,两个人甚至不敢要自己的孩子。但是既便如此,香丫觉得只要每天守在柳生身边,就是最大的幸福。

忽然有一天,事情有了突变。原来,柳生居住的这个县里有一个大企业,大企业的总裁萧树极为喜爱书画,这天,他开着轿车出去办事,一转眼,就看见正在路边摆摊卖画的柳生了,萧树就停下车子,过去看,这一看,他就被柳生别具一格的画技折服了。

与柳生交谈之后,萧树深为柳生那种锲而不舍的精神所打动,当即表示愿意出资帮柳生办一个上档次的画展,柳生听后,如同做了一个梦,在确定萧树是认真的之后,他大喜过望,连声道谢。

一个月后,精心筹备的“青年画家柳生个性画展”隆重开幕了,省里、市里的美术家还有各级媒体记者都受萧树之邀而来,他们也都看好柳生的画作,给了很高的评价,一时间,柳生的作品大受追捧,被销售一空,柳生仿佛在一夜之间就成了名。

萧树有一个女儿叫萧妮,与柳生年龄仿佛,因为与前夫性格不合,正离婚在家。萧妮受父亲影响,也是自幼就喜爱书画,那次画展自从看见了才华横溢、正值盛年的柳生之后,萧妮脑子里就全是他的影子,于是就求父亲给保媒,萧树也很喜欢柳生,能让他成为自己的乘龙快婿自然是求之不得,询问得知柳生已经婚配之后,萧树蛮不在乎地说:“你可以跟那个村妇离婚吗,大不了,我可以多给她一些钱。”

当晚,柳生就失眠了,他想想以前不堪回首的穷日子,再想想萧树对他的再造之恩,当然还有萧树那庞大的产业,萧妮姣好的面容,柳生下了决心,要与香丫离婚。

第二天,柳生就支支吾吾的将这个念头对着香丫说了,香丫听罢就像被电击中了一般,浑身颤抖了一下,接着咬着嘴唇没有回答,柳生又补充道:“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你再寻个好人家,一样可以过上幸福日子。”

香丫想了两个晚上,就答应了柳生的请求,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柳生喜出望外,但随即他又说:“香丫,我想收回那个’永不负你‘的字幅。”香丫惨然一笑说:“你放心,我不会拿着它去开封府告状,因为我早就已经将它烧掉了。”

从民政局领会离婚证后出来,柳生从包里拿出几摞钱递给香丫,香丫却将这些钱扔在地上,扭头跑远了。

柳生就像卸下了一块大石头,顿觉浑身放松,此后就与萧妮谈起了恋爱,半个月后,萧树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柳生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又回想起当初香丫嫁给自己的情景,不由得流下了两行热泪。

柳生婚后十天,就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香丫死了。

柳生参加香丫的丧礼后才得知,两个人离婚后,香丫整天神情恍惚,做事丢三落四,终于有一天,上街的她被一辆货车给撞死了。

亲人们在整理香丫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个压在箱底的红绸包,包了好几层,里边是一个字幅,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永不负你。

一个八路兵

该死的鬼子又来扫荡了,乡亲们带着家中值钱的东西就向后山逃去,平三娃的老婆桂花快生产了,平三娃用大车推着他,所以走得很慢,远远的落在了人群后面。当走到山脚下的时候,桂花再也忍受不住腹中的剧痛,左右翻腾,差一点从大车上咕噜下来,平三娃慌了,他知道山脚有一个还算隐蔽的山洞,就开始四处寻觅,终于,在一堆茂密的茅草后边,三娃找到了洞口,于是他就舍弃了大车,抱着桂花进了那座山洞。

山洞最里边铺着一层干草,旁边还有一只破碗,里边盛着一些清水,像是有人住过,三娃四下打量了一番,却不见有人,于是就把桂花放在了那堆干草上,他尝了一口那碗中的水,甘甜可口,于是就给桂花喂了一点,又给她按摩了一会,桂花的气息开始平稳下来,平三娃这时想起刚才走得太急,家中的黄牛没有带出来,这要是让鬼子看见了,非打死吃肉不可,这牛可是庄稼人的左膀右臂呀,这么一想,平三娃就想回去把牛牵出来,桂花说:“当家的,你可千万别去,让鬼子看见了,别说是牛,就是人的命都没了!”平三娃竖耳听了一会,说:“外边还没有枪声,说明鬼子还没到咱这,还来得及!”说完他就出了山洞,向山下跑去,把桂花的哀求声远远地抛在了后边。

桂花又急又气,这肚中又开始有了反应,像有有一把锤子在敲击着,钻心一般的疼,她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头上的汗也如雨般流淌下来。

山洞前的茅草晃动了一下,一个人影钻了进来,桂花看去,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头戴土黄色的军帽,穿着土黄色的军装,尽管补丁摞着补丁,但是却很整洁,桂花叫道:“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哎呦……”

那男子开口解释一番,桂花才知道,来人叫清江,是一名八路军战士,在一次与鬼子的战斗中,清江腿部负了伤,掉了队,从此与部队失去了联系,他找到了这一处洞穴,原本想着要在这里养好伤,然后再去找大部队,刚才他是出去找吃的了,不想回来后,却听见洞穴中传来女人的惨叫声,他不知出了什么事,就钻了进来,却是这番景象。

桂花的肚子又是一阵强烈的疼痛,她不顾一切的大叫起来,清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在那里徘徊,桂花的叫声越来越大,仿佛给清江下了一个决心,他一边说着:“老乡,你不要害怕,我来帮助你!”一边瘸着腿上前,给桂花褪下了裤子。

清江在部队里是主刀医生,也曾经给部队里首长的妻子接过生,所以他有经验,他对桂花说:“你调整好呼吸,然后往下用力……”桂花看着清江一张和善的脸,不知怎么的,不害怕了,也不害羞了,她听从着清江的话,尽量将呼吸调的均匀一些,然后向下用力……

正在这时,一阵风从洞穴外边刮了进来,平三娃跟着那阵风跑了进来,他的背上还背着一杆土枪,刚一进来,他就兴奋地叫道:“桂花,我把牛牵出来了,还带出了这杆枪!”他一抬头,看着眼前的情形--自己的女人裸着下身躺在地上,她的前边蹲着一个壮年男子,三娃一下子呆住了,脸上的笑容接着变作了愤怒,因为变化的太快,那表情扭曲着,十分难看。

“你这个狗杂种,竟敢赚老子女人的便宜!”平三娃怒不可遏,举起了土枪,清江忙站起身解释:“兄弟,你听我说,我是八路军,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管你是什么军,我爹是被’遭殃军‘打死的,我哥哥死在鬼子的刺刀下,你又来欺负我的女人,妈的,当兵的都不是好东西!”桂花挣扎着叫道:“三娃,大哥不是坏人……”已经晚了,平三娃已经扣动了扳机,清江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时,随着哇……哇的几声哭叫,一个男娃诞生在桂花身下的干草上,面对着这个哇哇哭着的小“红虫子”,平三娃不知所措,所幸,土枪打得是铁砂,杀伤力并不是很大,清江没有伤到致命处,他艰难地撑起身子,对平三娃说:“兄……兄弟,赶紧生……生一把火!”平三娃这才醒悟过来,用颤抖的双手掏出火镰,点着了一堆火,清江将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朝火上烧了烧,然后割断了孩子的脐带。

平三娃这才彻底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羞愧难当,扑通一声就给清江跪下了,说:“大哥,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该死,你打我两下解解恨……”正在这时,外边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是脚步声还有日本鬼子的叫声,原来,平三娃刚才的枪声引来了一对前来扫荡的鬼子。

平三娃骂了一句:“小鬼子,我日你祖宗!”提起那杆土枪,清江问:“你要干什么去?”平三娃说:“跟小鬼子拼命去!”清江喝道:“胡闹,你一旦有个三长两短,这娘俩咋办!”清江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把夺过平三娃手中的枪,说:“我是军人,他们找的是我!”接着就向外走去,快到洞口了,他回头又说了一句:“兄弟,记住了,要让孩子好好的活下去,因为他是我们民族的希望!”就冲了出去,平三娃想拦也来不及了。

清江冲出山洞口,对着那群鬼子就开了一枪,一个鬼子猝不及防,应声倒下,接着清江就一瘸一拐的向西跑去,那群鬼子兵就一路追去,一边追一边开枪,渐渐的,枪声远去了。

清江再一次跪倒在地,冲着洞口的方向磕了三个头,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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