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想问，却在看见她憔悴的样子时改了口，“今天在巴黎的拍摄工作就只剩一点，你就别去片场了，乖乖在房里休息，等我回来就去看你期待的香奈儿服装发表会，好吗？”
语冰点了点头。
乔龙玮奇怪地说：“你怎么不讲话？这么安静可不像你啊！”
“你要我讲什么？”语冰看着他问，语气里没有半点责怪和埋怨，却茫然而空洞。
“你怎么了？昨晚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一个晚上就变这么多？”乔龙玮忧心地问，“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她摇摇头，背朝着他躺下，轻轻地说：“我想睡了。”
乔龙玮叹息着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府下头，在她额上印下淡淡的却温馨的一吻，然后用小时候讲悄悄话的声音说：“乖乖地等我回来，好吗？”接着，他走了出去，语冰的泪便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滑了下来。
半个小时以后，他又来了一次，带着一杯热牛奶和面包，看着她喝完牛奶之后才去片场开始工作。而语冰感到很疲惫，不久便真的睡着了。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她侧着耳朵聆听，才发现是敲门声将她吵醒的。她下床去开门，以为是乔龙玮，却是聂少华站在外面。
“我听说你今天不舒服，所以来看看你。现在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我没事，谢谢你！”她发现自己还能笑得出来。
聂少华看着她牵强的笑容，说：“真的吗？可你的脸很苍白。”
“没睡好而已。”她迅速地转移话题，说，“你不是应该在片场吗？怎么回来了？”
“还有几个镜头就拍完了，已经用不着我了，所以我就先回来看看你。”聂少华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票，说，“这是今天的服装发表会的门票，我想你既然不去，就送给你们好了。”
语冰接过票，看了一眼，又递还给他说：“我现在想跟你一起去，可以吗？”
“什么？”聂少华愣住了。
“不行的话……”语冰当然不好勉强了。
“行行行，当然行了，只是，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我……”她敛起了眉头，叹息着说，“我不说可以吗？”
“当然可以。”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发表会晚上七点才开始，不用这么早的。”
“顺便一起吃午餐吧！”
说完，她便不容拒绝地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不一会儿，她便换好的衣服，两人一同走了出去。而不久后上来的乔龙玮看到的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再联想到她早上的异常，他的心一下子便慌了，开始像发了狂般的寻找她。
而另一边，语冰自从出门后就一句话不说，搞得聂少华也怪尴尬的。在餐厅吃饭时，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半天，惹得餐厅服务员都对他“另眼相看”，他终于忍不住问：“语冰，你到底有什么心事？是和乔龙玮吵架了吗？”
语冰却看着眼前的牛排，手中的刀叉有一下没一下地切着，完全没听到聂少华的话。
“语冰！”
他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如梦初醒地抬起头，迟顿地问：
“怎么了？”
他只好再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她的头垂得更低了，半晌，发出一声悠悠的叹息。聂少华也很想抚额叹息，这次的问题好像严重了，她的眉宇间都藏着淡淡的哀愁，不像上次，烦恼中还透着窃喜。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我一个人的误解。”她淡淡地说着，“我不想再提这件事。”
“这……”他才想说这是不可能的，便又听见她后面的话，便说，“也对，这种事情我们外人是无法插手的，只要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就行了。有些事情，可能一不注意就错过了，不要太轻易地去决定什么。”他有些无奈地说着，本来是打算追求她的，怎么现在倒变成了她的爱情顾问。
语冰点了点头，说：“今天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莫明其妙就把你拉了出来，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先离开，我可以一个人先逛逛。”她现在根本什么兴致都没有，会主动约他出来，是不想面对乔龙玮。其实，也就像他刚才所说的，她还不想太快地决定这段感情的结果，应该说，决定结果的是乔龙玮，而她害怕面对那个结果。
“那怎么可能？好不容易我才能抢到一点儿和你独处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聂少华开玩笑地说着。
语冰勉强地笑笑，两人之间又回到静默。
午餐后，离服装发表会还早，两人都没什么去处，便就在四处逛着，而这些地方又都是乔龙玮带语冰来的地方。那些依稀的快乐又在她脑中重演，而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又渐渐远去，像一场不真实的梦。她的眼睛开始发酸发涩，却只能忍着泪，不让它流下。直到晚上那场她期待已久的服装发表会也没有让她回复多少精神，台上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模特儿和她们身上华美的服装一点儿也没引起她的注意。但在离他们不远处，整个会场唯独的两个空位却让她的思绪飞得很远很远。
发表会结束后，语冰突然提议散步回去，聂少华当然也同意，只是夜晚的巴黎降了温，还伴着阵阵的微风，他便脱下自己的外套覆在她肩上。接着，又是一路的静默。
回酒店的必经路上，有一处喷泉，尽管夜已经很深了，喷泉却仍然哗啦啦地喷涌着。找语冰找得发疯的乔龙玮站在那儿，一双阴霾的眼睛瞪着他们，带着质问而又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他们。虽然，找了一个下午的结果，他已经知道语冰可能去了哪儿。
“啊，真巧啊！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散步啊？”聂少华不太高明地寒喧着。
没人理他，他自己干笑了两声。
他们看着对方，似乎都想从对方的眼睛里寻找出自己要的答案。语冰从他的眼里看到焦急、愤怒还有绝望，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样逃开，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她觉得自己就要相信，昨天晚上看到的真的只是一场太过真实的梦，只因为，他的眼神太悲哀，而她从来不曾见过这样子的他。而他，却只看见她的冷漠。这就是她的答案吗？不，他不会接受！他突然扯掉她肩上的外套扔在地上，蛮横地拉着她走。
“呃，我……”聂少华想为他们解释些什么，在乔龙玮已然不顾一切的目光中住了口，捡起自己的外套。
乔龙玮将语冰带回她的房间，关上了门，声音因恐惧而冷硬：“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语冰将自己放进沙发中，没有回答，昨夜的一幕那么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中，让她想忽略都难，可为什么他还是那种无辜的样子？
“为什么不回答我？又为什么会跟聂少华在一起？”他等了一阵，她还是沉默，而他沉不住气地又说，“我知道你不曾说过喜欢我，我没有质问的理由，可是，难道这些日子我们的快乐是假的吗？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你说啊，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却……”
“你要我说什么？你为什么不想想你自己做了些什么？”语冰问着，不相信他还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对了，他不正是一个演技清湛的演员吗？难怪能装得这么像。她嘲讽地想着。
“我做了什么？你说出来啊，我什么都可以解释的。”他说着，因为相信这一定只是个误会。
语冰却因他这句话而更加激动地说：“是啊，你当然什么都可以解释，你当然可以找到借口和理由，我真笨，我怎么可以忘了你是一个演员？”
乔龙玮被刺伤了，问：“你一定要这样吗？一定要这样侮辱我的感情吗？你可以……”你可以不要它，但不能这样伤害它……他咻然住口，不，她怎么可以不要？他突然转身跑走，重重地摔上了门。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有那么一刹那，她几乎想开口留住他。但她只是张了张口，然后放松自己僵硬的身体，蜷缩在沙发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