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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恩怨纠缠

“你们两个整天就知道吵!还嫌我不够烦啊!”王太太梁慧闻声而至,当她看到儿子脸上淡不可见的球印时,不勉心疼起来,想要问他怎么一回事,却见儿子只是呆呆地看着某一点,不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小源,还有……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梁慧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瞪着那个午夜梦回也已经鲜少出现的熟悉轮廓。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只顾着潇洒走路的雪杏自然是没有发觉自己已成为阳台上神态各异的三人眼光追随的目标。忽然,一辆黑亮的宝马从前边的大门探出了半截身子,而后又突兀地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了,走下了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头发理得整整齐齐的,身材略发福的中年男人。他的脸上洋溢着惊喜的笑,在盛夏太阳光的照射下分外灿烂,人也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小雪,你可来了!我正要去接你呢!”

“霄叔!”雪杏像是找到了妈妈的小鸟般,好快乐地奔了过去,在男人面前来了个急刹车,立定,敬礼,“报告!夏雪杏来了!”脸上是参加军训时难得的严肃认真表情,眼睛里却闪动着显而易见的调皮之光。

李凌霄被她逗得开怀大笑,到底是她的女儿啊!

“以后要麻烦叔叔照顾咯!”雪杏深深鞠了一躬。

“傻孩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谈什么照顾不照顾的!”凌霄慈爱地拍了拍她的头。

“你是那女人的女儿!!”梁慧突然爆发了一声尖叫,眼神里丝丝慌乱错综交杂,就像是一个精神病患似的死死盯着雪杏,脑海深处那折磨了她将近二十年的身影不断与视野里的女孩重叠……

“哦~!你一定就是慧姨对不对?”雪杏好兴奋地向她挥手,“嗨~!”典型的第三声紧加第二声再加华丽颤音的“雪式嗨”,“好高兴见到你哦!”

恍惚中,仿佛回到了二十二年前的那一个夏天……

那时候的太阳也是毒辣毒辣的,那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却让人倍感清爽,“你一定就是小慧对不对?好高兴见到你哦!”

画面一转,三年后,“小慧,我要走喽!希望你永远幸福快乐!”依然灿烂的笑容里不知何时染上了几分落寞与苦涩。留下对所有人的祝福,也许是有许许多多的留恋的吧,不过,她还是走了。无意中带走了好些人的心……

本来以为该有的美梦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破碎的吧?随之而来的便是纠缠了她二十多年的恶梦……

“啊!!!”梁慧受不了地发出一声狂乱的尖叫。王子菲和王子腾赶紧把他们的母亲扶进屋。母亲的精神状况似乎越来越不乐观了。

“小雪,我们进去吧!”李凌霄对梁慧的疯癫熟视无睹,一个劲地热情招呼雪杏。

“慧姨不要紧吧?”雪杏担忧地问。好像慧姨的尖叫是由她引起的耶!

“三天两头的总要发疯!不用理她!”凌霄果断地道,正要接过她的行李,却发现小雪的手里什么也没拿,视线延伸,才发现,自家不爱理人的儿子居然成了“搬运工”!果然是俩父子啊!抵抗某类人的能力就是弱。

“阿源,你回来了。”凌霄讪讪地笑。

“嗯。”李正源应了一声,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越过他们进了屋。从头至尾没看雪杏一眼。

“他这个人性格就这么别扭。你别太在意哈。”凌霄“呵呵”地企图打破儿子带来的冰冷气氛。

“嗯~!”雪杏好捧场地笑着点头。眼睛里的顽皮之光滴溜一转,她快步追上一脸寒霜的李正源。

“源哥~!”一声下足“甜蜜猛料”的呼唤直叫得李正源脚步一阵慌乱,一不小心便被一颗躺在路上的小石子绊了一下。他的身躯晃了晃,但很快便稳住了。

雪杏不失时机地抱住他的手臂,“小心走路啊!”笑得弯弯的眼睛贼亮贼亮的。

李正源真想一手甩开她,奈何她一点机会也不留给他,“源哥,虽然我不是芳芳(from:香港经典电视剧《难兄难弟》,谢源和邵芳芳是一对儿),但雪雪也是需要人关心滴!你可不能随便把人家甩到地上哦!人家也是一个女孩子,会疼。”

见李正源脸色突变,雪杏唯恐效果不够地又加了一句,“心疼~!”终于,李正源崩溃了!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雪杏爽歪了!

一进到房子里,李正源便不管不顾地放下行李,用另一只手扳开某人仿佛能够自产出“超强粘力胶”的手,沉着脸就要回房休息。

“阿源,你怎么都不帮小雪把行李拿到房间里去呢?她的房间就在你的对面啊!”随后进来的凌霄略带责备地叫住自己的儿子。

李正源黑着脸,重新拿起行李,转身就走。还没走出几步,便响起了疯狂的门铃声。是梁慧。

镂花铁门刚打开,她便迫不及待地飓风般刮了进来。

“李凌霄,你怎么可以收养她的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梁慧歇斯底里地叫嚷。

“妈!”王子菲拉住过于激动的母亲,拼命给闲站一旁的弟弟使眼色,快想办法把她弄回去!

王子腾才不管她哩!反正拉回去了,妈还是会不顾一切地跑过来的。还不如顺她的意,也省点力气。他比较好奇的是那个敢拿球砸他的女孩,居然能在那么远的地方把球扔准,不简单啊!

雪杏无视某人过分热烈的眼神,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李正源拖着行李箱立在那里,冷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幽深,谁也无法对他的内心想法探知一二。

“我怎么不可以?”凌霄也激动起来了。

“你怎么对得起欣姐!”梁慧的泪水流了下来。

“梁慧,你别忘了,是我们先对不起她的!是我们负了她!”凌霄发出沉痛的低吼。将近二十年了啊!他的心里始终放不下她。那满满的愧疚,都快把他逼疯了!

“不!我们只是争取自己的幸福!我们没有错!!”梁慧的眼神更加慌乱了,“要不是她的出现,要不是她抢走了你和振鹏的心,我们原本就该在一起的!我们原本可以过得更幸福的!!”

王子菲与王子腾均是心头一震,他们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知道爸爸不喜欢妈妈,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看雪杏的眼神里不觉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要不是她,欣姐就不会得心病,就不会过早地离开人世!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在诅咒我们!要我们都不得好死!”梁慧已经陷入自己内心的黑暗世界里边去了,人也变得偏激、尖酸刻薄。

“够了!”凌霄死死地盯着她,“不准你这样说她!”

那狂怒的神情吓得对面的三人浑身僵住了!王家姐弟俩的心里直打鼓,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姨丈,从不曾想过一向温和绅士的姨丈会有这么“索命使者”的一面。

“梁慧,你又在发什么疯啊?”王振鹏回家路过李家,不经意一瞥,却意外地看到了家里那个让他心烦了将近二十年的女人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居然叫嚣到别人家里去了!当下立即停车,决定先把她拉回家里再说。

“你还知道要回来啊!”梁慧甩开丈夫抓住她的手,“为什么不干脆死在那狐狸精的怀抱里算了?回来做什么!”

振鹏的眉头皱得死死的,他不容分说地抓住她的手,用上她无法挣脱的欲把她的手骨抓碎的力气,“跟我回去!”

“我不!”梁慧使劲地挣扎着,嘴里的疯话未停,“不就因为她长得像那贱人吗?你看,跟那贱人一模一样的小贱人就站在那儿看我们笑话呢!有本事把他从李凌霄的手里抢过去啊!”

“不准说我妈咪的坏话!”雪杏难得地收起了一脸的嘻笑,瞪着她。

“我就说她是贱人怎么着?她本来就是一个贱人啊!四处勾引男人……”梁慧未完的话被一只室用拖鞋给堵住了。“啪!”,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有些诡异的安静。那只拖鞋落地的声音显得分外响亮,徒留微红的鞋印在嵌着一双因不敢置信而圆瞪着眼的脸。

“不准你说我妈咪的坏话!”雪杏一字一顿地警告她,声音里的微微颤抖泄露了她内心的脆弱与愤怒。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那满腔的怒火,却还是止不住突破心理防线的泪水的涌溢。她吸了吸鼻子,别过脸去,抹了一把狼狈的泪。

李正源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因隐忍而握紧在身侧的拳头,极力想要掩饰自己内心脆弱的抹泪动作,心底不设防的柔软深处没来由地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尖锐的疼痛让他的心有一瞬的骤缩。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幽深。

“小雪……”凌霄喃喃唤她。

“真抱歉,失礼了呢。”雪杏很努力地扯了扯嘴角,转身,从李正源的手里拿回自己的行李,“我看我还是到学校里住好啦。”

“小雪!”凌霄急忙拦下她,“说什么傻话呢!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霄叔,真的很谢谢你!”雪杏微笑着向他深深鞠了一躬,脚步执意往门口走去。

“傻孩子!”凌霄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霄叔向你妈妈许诺会好好照顾你的。霄叔一定会做到!甭管别人怎么说!你就安心住下好了。”

“振鹏,管好你的女人。”凌霄话锋一转,锐利的目光掺着寒冰向那对夫妻射去。

振鹏颔首,“那么,我们回去了。”他强硬地半搂着梁慧往外走,走至门口处,忽然停下来,转过头,对凌霄怀里的她说,“小雪,以后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不用担心会麻烦到鹏叔。都是自家人。”梁慧浑身一震,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仅是给了她一个冷淡而隐含警告的眼神。

王子菲与王子腾撇嘴,交换了下眼神,真是差别待遇啊!真不知道谁才是他的亲生孩子!

雪杏来到Y城的第一天就在这样的闹剧中画上了不太完美的句号。终究,她还是在李家住了下来。不想让待她如亲生女儿的叔叔难过,更是为了守住对妈咪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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