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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情意绵绵

“妹子哟,咋这么想不开哩?不如投入哥的怀抱吧!”王子腾操着不知是杂糅了哪个地方方言的怪腔怪调的普通话,笑着向雪杏张开了双臂。

“不!”雪杏决绝地把头一撇,“俺不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众人无语。但同时,他们都被她和王子腾搞怪的一唱一和给逗乐了。气氛再度活跃了起来。

王子菲很自觉地上前接过雪杏手里的麦克风,众人很捧场地鼓掌起哄。雪杏鼓着嘴巴,坐回了原位。

在别人的注意被转移的某些时刻,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落幕才悄悄地浮现在嘴角与眼底。淑雅悄悄地握紧了她的手,她把头靠在淑雅的肩膀上。真好,累了还能有个依靠。这世上,能理解她的人还有,真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众人很默契地一个接一个上前,或独唱,或合唱,就是不给雪杏再展歌喉的机会。刚开始明白众人邪恶的意图时,雪杏很是气闷地鼓着嘴巴坐在那里,但很快又被欢快的气氛感染了,跟着大家一起笑得开怀。

过去的,终究都让它成为过去了吧……

雪杏深呼吸了下,妈咪说过,人哪,要学会向前看!

雨晨静静地坐在那里,近乎贪婪地想把她的一颦一笑刻在心底,嘴角挂着淡淡的有丝忧郁的笑。无论小狼怎么怂恿,他都没有再唱一首歌。

同样安静的还有一向温温柔柔的陈静,她的嘴角总是噙着淡淡的温柔的微笑,似乎能够坐在一边看大家玩得高兴她便心满意足了一般,偶尔会有些羞涩地回答他们的舍长大人龙哥同样害羞的问话。直惹得“狼”兄弟和子腾一个劲地瞎起哄。

雪杏也跟着一起笑。纯纯的爱恋,这世上,不知还剩多少?

李正源淡漠地处在这一片喧闹之中,不为子腾热情的邀歌所动。孰不知,表面上静如止水的他,内心里却因为某人而掀起了万丈狂澜。

李情迪无疑是那天晚上最尽兴的一个了。他一个人就连唱了十八首,其间喝了三大杯啤酒,脸颊通红,边唱边跳,最后还干脆把T恤脱了,光着上半身,热情极度高涨地把T恤当领带甩,充分展现了一代“麦霸”的雄风!最后,还是李正源把他给送回宿舍的。

总的说来,这可算是尽兴的一夜。

大家都没太把雪杏激昂的爱情宣言当回事。毕竟,是在那样的情境下,而雪杏本人……

用淑雅的话来概括就是:“她的存在本身就带有浓厚的玩笑色彩。”淑雅还补充说明道,“把她的话当回事的,无外乎就两种人:一是被她安静乖巧的外表蒙蔽了双眼的笨蛋,二是盲目疼宠她的傻瓜!”

很苛刻的评价,但也很中肯,众人都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所以,众人也就把它当作玩笑,很快便把它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然而,作为被盯上对象的李正源却不敢大意。毕竟,她是个太不按理出牌的人,简直就像是把常人眼中的“正常”踩在脚下而随心所欲地活出常人认为是不可理喻的“变态风采”的人。

他的心,忐忑了整整三天!她却像是人间蒸发了般,整整三天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发出爱情宣言时那个眼神坚定的她,似乎真如淑雅所说的那般,只是一个玩笑。原本该是开心的,心情却怎么也雀跃不起来。

虽然是抱有一丝看她热闹的心态,带着一丝想要知道她会怎么把宣言付诸行动的好奇,不想承认,不愿察觉的,还有一丝期待,一丝发自心底最深处的期待。而今,那丝期待慢慢沉回心底深处,就像绑上了巨石般,远比来时沉重,挟夹着难以忽略的压抑与沉闷。

他呆呆地看着桌子上摊开着的书。以往来图书馆,心会渐渐地被这片宁静所感染,静如止水。现在,这份安静却前所未有地催发着一直潜藏在心底被他压抑得严严实实的浮躁之气。已经坐了半个小时了,他愣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他合上书本,正要起身,手臂却被久违的温暖拉住了。他低头,正正对上她笑盈盈的眸子,“我践行我的宣言来咯!不要妄想逃跑哦!”她的眼神里传达着这样的信息。

李正源有些无奈,但此时此刻,他的心才真正地放松了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她拉着他的手臂,在他旁边坐下,脸上的笑容堪比窗外的阳光灿烂,又带着点小孩得到糖果后的心满意足。她献宝似的把一直躲在身后的右手现出来,掌心上稳稳当当地停着一个正方大礼盒。她把礼盒放到李正源面前,他才发现,上面装饰用的蝴蝶结上还系着一张小卡片,写着:To Yuan With Love。

以“冰山帅哥”闻名于A大的李正源,此时此刻就像是突然爆发了的富士山,一股热流从心底直冲上脑门,在脸颊滚滚蔓延开来。极为罕见的,他脸红了。

她抓住他的手,放到礼盒上,示意他打开。

他不禁放缓了动作,慢慢拿开盒盖。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当他看清盒子里面的东西时,一向平静的心湖忽然就掀起了万丈狂澜,呼吸一窒,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开始滋生、蔓延……

纵是对什么事都冷冷淡淡的他,也不由得为眼前的缤纷色彩所感动。那是一朵朵纯手工制作的纸玫瑰,以粉红的玫瑰作陪衬,鲜红的玫瑰摆设成一个大大的心形。满满的一大盒,大概有四层,一百多朵。上面还有一张对折的信纸,

他展开来,不禁一怔,是一首诗,一首显然是她自己创作的诗,名为“命之邂逅”:

与你在公车相遇

你的睡脸恬静

在明晦交错间

深深印入我心底

吸引力蓦然生起

小心翼翼靠近

那份美好宁静

涟漪荡漾在心底

慢慢睁开的眼里

迷离而沉静

幽深似谷空寂

你的人如水淡静

扬起灿烂的笑容

企望一点温暖

能直达你心底

烙下我光的印记

紧挨着他而坐的雪杏双手一齐攀在他健硕的手臂上,眼睛里闪动着期待的神采,仿佛在说着:“怎么样?很棒吧!”就像是做了一件自己很佩服自己的事而期待得到大人们的认可与赞赏的小孩一样。

李正源默默地在她有点强烈的目光的注视下看完了整首诗,心里的震动不是没有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也不想表现在某人的面前。有点不太想看到某人鼻子都要翘上天了的神气神情呢!

于是,他提笔,在下面写下了他不真实的读后感:“不知所云。”

果然,他有些好笑地看到某人因为得不到预想中的赞赏而连香肠嘴都出来了。

雪杏从包包里掏出纸和笔,“刷刷刷”地愤笔写道:“哼哼哼!”转入下一行,郁闷之气也哼出了不少,“算啦!反正俺原来也没有对你这个理科生抱有太多的期望啦!你没有把‘不知所云’错写成‘不知所谓’我就很欣慰啦!”一连写了三个“啦”,连她自己也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忽然头脑中灯泡一亮,她接着在下面写道:“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快乐的小雪呀~!写首情诗给源哥~了不起啊~好厉害!小雪的情诗真正好!还有玫瑰也不错~!真厉害!”她一边写一边在心里哼着有点跑调的《卖报歌》,脸上一片阳光灿烂。情诗不得源哥赞赏的郁闷之气,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消散了。末了,她还在下边用括号加了句:“PS:源哥,你的文学水平有待提高哦!”写完最后一笔,她甚感满意地把纸递到了李正源面前。

李正源面无表情地快速流览了一遍,无语。忽然就有股敲开她的脑勺看看她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的冲动。

他提笔,却什么也写不出来。面对这样“外星”的话语,试问他这个土生土长的地球人还能说些什么呢?

见他迟迟没有回应,雪杏眼里的神采黯淡了一些。她又写道:“你也觉得我是不正常的吗?”

他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当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失礼的举动后,他马上转过头去看她,她却把头低下了。短短的刘海未能遮住她眼里的黯然。

心里一窒,他提笔写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思维方式。”只是你的个性远比常人突出罢了。

雪杏呆呆地看着那刚劲有力的字,恍惚间,脑海里浮现了前不久才发生,而今却显得有点年代久远的画面……

“小雨……”她哭丧着脸扑到某人身上,“呜呜呜……烧烧又说人家不正常啦!她还说人家是披着常人外衣的变态!呜呜呜!好过分哪!”

她似乎听到了某人压抑着的低笑声,她抬起憋了半天才憋出几点泪光的眼睛看他,“唔唔唔……小雨,你也觉得我是不正常的吗?”声音里满是委屈。

他笑了,温柔地把她抱进怀里,她闻到了清新的沐浴露的香味。他把手放在她的脑瓜上,温柔地笑道,“傻瓜,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一样的存在方式啊!只是小雪比较有个性一点而已。”言语间是满满的宠溺。

她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一个蜜糖罐子,甜滋滋的。

“那你喜欢这样的我么?”她问。

“嗯。”他亲昵地用脸颊蹭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深情地轻声说道,“我爱你。”

李正源看着她眼睛里的水汽越聚越多,看着她眼神涣散,思绪似是飘到了记忆深处,心里忽然就产生了一种闷闷的感觉。不由自主地,他用笔敲了敲桌子以唤起她的注意。

雪杏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视线里已是一片朦胧。她对他笑了笑,写下:“看哪!你的话把我感动得,都要喜极而泣啦!”

相似的两番话,让她感动。心底深处却似乎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这不是最佳答案。兴许,那个连她自己也无法窥探的“最佳答案”,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吧……

刘雨晨跟李正源,一个温柔若春风,一个冷淡如冽泉。在不经意的瞬间,雪杏却总能从他们的身上看到对方的影子。他们都淡静、沉稳,没有一般学生的浮躁之气。只是,一个太过于冷淡,显得有点无情;一个太过于温柔,结果……不言而喻。

但无论如何,她总该开展一段新的人生了。在心灵的废墟上重新建立一个能为她遮风挡雨的窝。但愿不会伤害到任何人,也不会再受到太大的伤害。

那天下午,她留下一句“俺明天再接再励,你等着俺哦!”以及那份叫女生们羡慕叫男生们嫉妒的求爱礼物后,雄纠纠、气昂昂地飘走了。徒留李正源愣在原地。明天,还是到哪里避一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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