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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宝钗一边笑道:“好了好了,我的三姑娘,你就不要发感慨了,你这个话被人听了去,知道的说你感叹,若是传出去一些不好的,岂不是伤了林妹妹的心。”探春道:“这是怎么话说?”

宝钗笑道:“这府里早就传出林姑娘一草一纸都是你们府里出的,那也只不过是丫头婆子们的传言,今儿你有这样说,岂不是坐实了林姑娘是无依无靠老投奔来的。”

探春闻言道:“这倒也是事实,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宝钗笑道:“三丫头真是,难不成你不知道林妹妹是个心细的,这样的话岂不是让她伤心。”探春愣了一下,道:“宝姐姐说的我记住了。”这时候两个人也走到了黛玉的屋子。早有小丫头打起了帘子。宝钗探春进去一看,只见雪雁正扶着黛玉,紫鹃捧着一个玉碗,正在给黛玉喂粥。

宝钗走上前来,惊道:“几日没有来,妹妹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好妹妹,我不是说过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找我排解排解,妹妹和我亲姐妹一样,怎么还这样糟蹋自己呢?”说着越发的伤心起来。

探春也是吃了一惊。只见黛玉面色苍白,形体消瘦,明显的精神不济。探春道:“林姐姐这是怎么了?紫鹃她们都是做什么,林姑娘病成这样,怎么不到前面回一声,好歹也要请个太医看看呀。”

紫鹃委屈地道:“早已经回了太太了,可是一直这样子的。太太又吩咐老太太身体也不爽快,不让我们前去打扰的。”听了这话,探春倒不好说什么,只得道:“侍书,你快些去怡红院,请那太医过来给林姑娘请脉。”侍书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黛玉吃了几口东西,也就昏沉沉的躺下了。

原来查抄大观园后,宝钗出了园子,回了家。湘云虽然在李纨那里,不过住了几日也出去了,住到了贾母那里。迎春出嫁,惜春也被贾珍接回了宁国府,只是时不时的惜春过来就到妙玉那里,两个人说话聊天谈论佛法。又撵出了那么多的丫头。而且晴雯司棋也都死了,芳官藕官等人都出家了。就是其他的戏子们都被撵了出去。一时之间大观园中寥落无比,凄凉无限。

那一日晚上,宝玉写的芙蓉诔,说了句茜纱窗内我本无缘。让黛玉心中更加的凄惶,觉得自己和宝玉之间的事情是不可能的。看了《会真记》、《琵琶记》还有其他的一些才子佳人的小说,里面写的总是郎才女貌的故事,而且成了夫妻的两个人都是有很深的渊源,不是饰品相称,就是诗画相符,成就了美满的姻缘。所以黛玉很注意湘云的金麒麟,宝钗的金锁。

又听到宝玉的那句文,心中更觉得不好,这些事情又无从说起。再者黛玉也知道王夫人借着晴雯骂自己的话,心中也是难过,想着《焦仲卿妻》,想着陆游和唐婉,还有其他的一些婆媳之间的故事,觉得自己即使能够和宝玉成亲,王夫人对自己的不待见,自己以后会有好日子过吗?宝玉又是个什么主意都没有的人,自己真的会幸福吗?可是自己不选择宝玉,自己又能选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是孤身一人,到时候会不会像迎春二姐姐一样受欺负呢?到那个时候,又有谁能为自己做主呢?想到这些,黛玉心中也是郁结的。

又听了婆子的一些闲言碎语,她本就是个多心的,谁说上一句话,都会琢磨上几天,自然地就多思多想的。心中羡慕宝钗的有母有兄有家,感叹自己父母去世得早。渐渐地也就消瘦了下来。对宝玉的感情自己也不是十分的清楚,每每的宝玉前来,黛玉都有些不知所措的,开始的时候紫鹃总是走开,让他们两个人单独说话。开始的时侯,黛玉也不觉得什么,毕竟的两个人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而且宝玉是从小就生活在内帏中的,也就不在意。

没想到有一天,黛玉无意中听到两个婆子说话,原来那天看天气不错,黛玉想到探春那里手谈一下,走到半路上,想起来自己的帕子没有拿,就让雪雁回去取。自己慢慢的往秋爽斋走去。无意中却听到两个婆子说话,本来黛玉想离开的,不想却听到那婆子道:“这宝二爷天天的来找林姑娘,看起来这宝二奶奶一定是林姑娘了。”另一个婆子道:“那可不一定呢,太太看中的可是宝姑娘,老太太虽然同意,毕竟是差了一层的。”那个婆子道:“可是现在宝二爷天天得到那潇湘馆,两个人不会做什么事情吧。如果那样,可就遂了老太太的心愿了。”

另一个婆子的声音道:“快不要胡说了,林姑娘毕竟的是大家闺秀,哪能做出那些个下贱的事情来。你这又是听谁胡说的?”那婆子道:“你不知道,每次的宝二爷一来,紫鹃就把丫头们都打发开,单独让宝二爷和林姑娘在一起呢,有好几次都是赵姨娘亲眼看到的,这也是赵姨娘说出来的。难不成我还能知道那些?不过,戏文里头小姐那些丫鬟可都是牵线搭桥的,那紫鹃对宝二爷也是有私心的。不然怎么能那样做呢?”

那个声音道:“快不要胡说了,林姑娘可不是那样的人。”另一个婆子道:“哼,谁知道呀。有那样的丫头,小姐的名声生生给败坏了。”那个婆子道:“唉,那有什么,大不了到时候做个二房什么的,我们这样的大户人家,三妻四妾不是正常的吗?”另一个婆子道:“林姑娘那样的孤傲,目下无尘的,岂能做人家的二房?又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怎能委屈自己?”那个婆子道:“谁知道,若是林姑娘和宝二爷真的做出了什么,不行也得行了。”两个婆子又说了些什么,黛玉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听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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