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抱着谈婧言一步一步走出去，经过舞池的时候惹来不少人的目光，顾奕宸全当没有看到，兴许因为颠簸的缘故，谈婧言觉得有些不舒服，原本垂在半空中晃荡的手此时张开来舞了几下，最后环在顾奕宸的脖颈，像是找到了支撑点，紧紧环住。
看着这样的谈婧言，顾奕宸的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
将谈婧言抱到后面坐好之后，顾奕宸绕到另一边驾驶位上车。
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谈婧言，最后还是觉得不稳妥，打电话叫了代驾之后，自己下车到后面去陪谈婧言。
他实在是怕极了她，担心没有人照顾，等车子开到一半，她就从上面直接摔下去了。
代驾来得很快，顾奕宸每一次有商业应酬的时候都会叫她，是一个大学生，家境贫寒，一边上学还要一边打工赚学费。乔绍谦把她叫来，第一次跟顾奕宸介绍之后，接下来的无数次需要代驾，顾奕宸就会直接打给她。
“顾少。”
今天顾奕宸开的还是他那辆阿斯顿马丁，小姑娘什么时候开过这么豪华的跑车，拿着车钥匙一时间有些惶恐。
反倒是顾奕宸，连抬起头来看她一眼都没有，低着头温柔地看着怀中的谈婧言，缓缓启唇：“你慢慢开，安全为主。”
小姑娘愣了愣后，抿着嘴唇点头。
跑车以时速80开着，在大道上还是特别惹人注目的，小姑娘偶尔会抬起头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后座上的情况，瞥见顾奕宸那温柔的目光时，会想起在媒体报纸杂志上所看到的新闻，关于顾少跟少奶奶的。
他们，是真的在相爱。
而且，是很相爱吧？
车子经过商场的时候，顾奕宸让小姑娘停下，他打算去买一些绿豆回家煮给谈婧言吃，就当是解酒。
“你好好看着她，我很快就出来。”
“好的。”
等到顾奕宸的身影消失在商场门口时，小姑娘趴在车座上看着睡梦中的谈婧言，少夫人是真的很漂亮，那段惊鸿舞的视频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她看了一眼便迷上了，同样是女人，她很嫉妒。
因为谈婧言在车里，顾奕宸都不敢慢动作，几乎才十分钟，他就已经回来了，打开车门，一上车就看见谈婧言正与帮她披上的外套在打架。像是太热了想要脱掉外套，可长头发却绕住了扣子，越缠越紧。
喝醉酒的谈婧言变得很没有耐心，白皙修长的手指胡乱抓着头发大半天都没有弄好，都要发脾气了。干脆用拽，一副断了都无所谓的样子，腮帮子气得鼓起来，嘟嘴巴的模样落在顾奕宸眼里，真的是哭笑不得。
“我帮你。”
顾奕宸上车后，把购物袋放在一边，探身帮谈婧言，拿开她的手，细心地把头发先拨弄好来，再把缠住了的那些小心翼翼绕出来。一只手捏着衣服，另一只手弄着头发，动作很轻，就是怕拽疼了谈婧言。
他一个男人还从未做过这么温柔的动作，小姑娘透过后视镜看得都呆住了。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靠得很近，呼吸如同藤蔓般交缠在一起。
顾奕宸能够闻到谈婧言身上的酒气，他虽未喝酒，但这一瞬间，也有一种醉酒的感觉。他的心跳，坦白来说，跳得很快……
好不容易解开了她绕在衬衫扣子上的头发，顾奕宸如获大释般坐回自己的位置，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
接下来的一路，谈婧言都很安静地靠在位置上，偶尔嘴里念念有词的，声音太小顾奕宸也没有听清楚是什么。
终于到水幕涟的时候，谈婧言已经倒在顾奕宸的腿上睡得很熟了，瞥一眼这个家伙，顾奕宸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这个是代驾费，还有这个，打车离开吧，这里比较偏僻，你一个姑娘家的小心点。”
这算是顾少对自己说过最长的一句话了，拿着钱的小姑娘有些受宠若惊，连连点头。
代驾离开，车里就只剩下自己跟谈婧言，伸手触碰那睡梦中恬静的容颜，小心翼翼。舒小白说，谈婧言是在乎自己，这让顾奕宸的心里泛起一层涟漪。
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而就在他想要跟谈婧言一点一点剥白时，却发现，原来她才是那个更深沉的人。
叹了一口气，将谈婧言搂到怀里，像是感觉很熟悉，眼睛都没睁开就往顾奕宸的怀里蹭去。嘤咛了几声，唧唧咕咕几句不知道什么，双手乖巧地攀在顾奕宸的脖子，顺利让他抱下车之后，乖巧得像只小猫咪，贴在顾奕宸的胸口蹭了蹭。
“顾奕宸……顾奕宸……”
声音不轻不重，但落在某人耳朵里却让他身子微微僵住，像是觉得幻听一样，所有的动作都停下来，只是看着谈婧言。
她，梦里是自己吗？
谈婧言的鼻息喷在顾奕宸的脖子间，像是一根羽毛在轻轻拨弄，感觉点点蔓延到心间。还有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与酒香混合在一起，令人迷醉。到家门口原本不远的距离，顾奕宸抱着谈婧言走了很久，一步一步都很慢。
谈婧言从来不知道酒醉后的自己是多么蛊惑人心，偏偏今晚还换了一件紧身皮衣，紧致的材料将性感的身材展露无遗。
冰凉的水从头而下，原本燥热的情绪也慢慢冷静下来，顾奕宸开始细想，他到底应该用什么办法来跟谈婧言解释十二年前的事情。
她那时候还是小孩子，他也不过是一个中学生，而他所亲眼看到的东西远远不能够解开缠绕在谈婧言身上多年的心结。
他需要更多，譬如，找到那个人。
重新洗完澡出来的顾奕宸，只穿一件睡袍，袋子松松垮垮系在腰间，眸子清冷地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谈婧言，便转身走出了卧室朝书房走去。
乔绍谦接到顾奕宸打来的电话时，还在跟苏子莘理论着，小女孩不喜欢乔绍谦卧室里的布局，嫌弃色调太冷，一看就没有什么生气，非要让乔绍谦重新装修一遍。
觉得她未免有些不可理喻，乔绍谦都忍不住发脾气，手机响的时候，看见来电显示，脸上表情立马敛回。苏子莘站在乔绍谦旁边，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很是好奇究竟是谁的电话，踮起脚尖准备看一眼的时候……
乔绍谦拿住手机转身朝书房走去，啪地一声房门关上，将苏子莘挡在了门外。
“阿宸。”
“是我，你传真给我的资料，我都看过了。”
乔绍谦将书房的窗户打开来，凉风习习，吹散了他身上淡淡的油烟味。
“你相信谈婧言吗？”
“你什么时候开始，不叫她嫂子了。”对于乔绍谦的这个措辞，顾奕宸明显有些不满意，他甚至还会在这件事情上面多多计较，原因就是谈婧言曾经说过，听别人叫自己嫂子的感觉特别好。
仅仅因为如此，所以，他便放在了心上。
“咳咳，你连这个都要计较，好吧，我说你相信嫂子吗？即便是上面写着，她接近你是为了复仇。”
乔绍谦承认，在看到那封匿名邮件的时候，他震惊到了。谈婧言城府深，这一点他知道，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过，她所走每一步都是为了接近顾奕宸。事实本来就是荒谬的，却在别人用了许许多多事情来证明之后，让人不得不去相信。
乔绍谦情愿去想，当初那个主动接近的人是顾奕宸，而谈婧言，并没有那么重的心机。
“她不是。”
三个字，否定了乔绍谦的猜想，还有那些言之凿凿的白纸黑字。
顾奕宸抬眸淡睨自己无名指上的那枚婚戒，“把陆谨初的底细给我揪出来，斗了那么多年，他也该现出原形了。”
“说到这里，你听到消息了吗？传闻，陆谨初跟梁妍晨在一起了，而且，不日之后就要回国。”
顾奕宸怎么会不知道，谈婧言都是因为这个消息然后才奔去酒吧把自己喝得烂醉如泥，回想起躺在床上的那个小家伙，眸中一抹柔情。
“梁妍晨什么时候跟陆谨初纠缠在一起了？”
外界新闻上虽然用的是Choly这个英文名字，圈内很少人知道他中文名字是什么，可别人不知道，不代表顾奕宸跟乔绍谦不知道。一个是G市叱咤风云的人物，一个是金融界首屈一指的执行官，乔绍谦隐匿的身份，是为了更好地帮顾奕宸。
“不管是什么鬼把戏，最后都难登大台。”
乔绍谦知道，陆谨初的手段不比顾奕宸差，他甚至在处理事情上面，要比顾奕宸狠，传言中，他是手染鲜血的人。
可跟顾奕宸不同，陆谨初从来不会在商界露面，他虽然绯闻缠身，但媒体从来就没有拍到过一张正面照，哪怕是有人拍到了，也会在当天收到一份邮件，上面写着，要么把底片交出来，要么消失。
陆谨初的狠，出了名。
“我其实很好奇，他为什么总是要跟你对着干，特别是在女人这件事情上。”
顾奕宸没有因为乔绍谦的话而动容，陆谨初想做什么他都不会放在心上，只要不是触及他放在心上的人就足够。
至于梁妍晨。
早在她决然离开的那一瞬间就跟自己划清了界线，顾奕宸这一辈子唯一不回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后悔。
他太了解梁妍晨了，本性不坏，却硬是将自己推进深渊，一个人要堕落，你连拯救她的方式都想象不出。
“梁妍晨的事情，以后谁也不要再提，特别是在谈婧言面前，要回国还是要出国那都是她的事情，跟我无关。”
一句话挑明了立场，乔绍谦也不是不明世故。
“如果能够查到邮件发送人，第一时间告诉我，另外，我想知道陆谨初跟十二年前苏家灭门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这倒是让乔绍谦有些头疼了，且不说他不是三头六臂，更何况现在多了一个苏子莘，做什么时候都牵绊住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