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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用剑夺来的见面礼

一进入后院的角斗场,拉维尼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角斗场的周围居然坐满了富商贵族,他们见到罗尼克进场之后就爆发出了剧烈的欢呼声,居然还高喊着“劳伦斯侯爵!”把一些戒指项链之类的珠宝饰品扔到了,拉维尼看到这一幕非常惊讶“这,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来观看决斗。”

“夫人有所不知,这是小店的规矩,小店历来就是做决斗观摩生意的,谁要是在小店看上了什么宝物,就必须拿出相应价值的物品来作为赌注参与决斗……”

这家店是通过这种方式赚钱,用宝物吸引武士来参加决斗,如果有人想看,那就得交门票费,这样一来,店家的武士如果赢了,他们就能大赚一笔,要是输了,店家也不会亏钱。细细思考之下,拉维尼虽然理解了有人前来观看的原因,但是却无法理解那些观看者的行为“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把珠宝从看台上扔下来呢?难道他们已经有钱到可以随地乱扔的地步了么?”

卡罗尔苦笑了一下“拉维尼你还不知道吧,列为这是把在下当成角斗士来打赌了。这是一种来自古德斐那的习俗,在古德斐那人们用这种方式来迎接著名的角斗士,实际上这也是人们给予那些角斗士的赏赐,虽然现在这种赏赐毫无意义只会落入霍克先生的腰包,但是他们是绝对不会吃亏的,霍克先生开设了赌局,只要他们压中了,丢弃的东西完全可以从赌局中赚回来。”

虽然罗尼克对自己被当成角斗士这件事情感觉很不好,但是决斗打赌毕竟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之前无论是决斗还是竞技大赛他都会被人当成打赌的对象,而且大多数人都会买他赢。

“对了。”想到这里他突然笑着看向了霍克老板“霍克先生,在下的赔率一定颇为可观吧”

“那是当然,三种结局,买大人取胜的就占了七成。”霍克老板嘿嘿一笑“虽说我们为您准备的对手不会令您感到无趣,但是侯爵大人毕竟是小店迄今为止接纳过最强的武士,虽然赚的少了一些,但是这种很把稳的钱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去小赚一把的。”

“可是我的对手……”罗尼克回过头想问问对手什么时候到,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目瞪口呆。只见拉维尼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递给了霍克老板“霍克先生,请您帮我下一注,买侯爵阁下取胜。”

“……开玩笑吧?”罗尼克万万没想到这位公爵小姐居然还有如此俏皮的一面,后者却若无其事的笑着“我相信侯爵阁下不会让我失望的。”随后她便无视了罗尼克哭笑不得的表情,给他留了一个笑脸之后便跟着霍克老板登上了看台。

罗尼克怎么会不知道她是想让自己自信一些,可是现在却连对手都见不到,自信也没有地方发挥啊。

就在罗尼克想去问问对手什么时候才能上场的时候,他对上了一双紫色的眼眸,那是一个穿着红色皮甲身材纤细的精灵剑士,而出名的精灵剑士里拥有紫黑色眸子的人并不多,而其中只有一个人是在为蓝盐商会做事——杜伦?逐月,一个成名已久的剑士。

罗尼克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种武士的气息,不由自主的就将手搭在了刺剑的剑柄上,这个举动却引起了连锁反应,就这么一个小动作,那种无数次两军对垒中磨砺出的气势便引得杜伦不得不拔出剑来对抗,被他这么一激,罗尼克便微微的把刺剑抽出了一段,这个动作虽然小,却已然逼得杜伦不得不用双手握住了剑。

决斗尚未开始,双方却已经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的势头。

“别……别动手……二位先不要动手……”一旁的两个侍从被二人这个架势吓得有些紧张,把钝剑捧到罗尼克面前时手臂都有些颤抖“侯爵大人,我们这里……只分技艺,不觉身死,还希望大人不要让我们为难。”

罗尼克看了那把钝剑一眼,看上去还不错,便将刺剑收了起来,拿起那把钝剑掂量掂量“虽说轻了一些,不过钢剑能有这个分量已经很不错了,放心吧,我是这里的城防官,不伤人我自然是非常乐意的。”

看着罗尼克拿起了钝剑,杜伦却有些犹豫,像罗尼克这样的对手可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虽然对方是成名已久的宿将,刚才气势的比拼上他也略输了几分,但是作为一个剑士,尤其是一个高傲的精灵族剑士,他是绝对不会愿意用一把钝剑来与迄今为止最强的对手过招的。

几经挣扎之后,他便推开了那个侍从“我从第一次与人交手开始就从没有用过钝剑。”这句话传到了罗尼克的耳朵里,身为一个骑士,他自然明白杜伦心中所想“既然这样的话,阁下要用真剑,那我也得动真家伙了。”

他扔掉了钝剑把刺剑握在手里随意的转了两圈“阁下可要当心了,这把剑可是纯银铸造的。”他就随意的站在那里,但是在杜伦看来,罗尼克却是以一个进退裕如的姿态等待着自己的攻击,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一流的决斗高手。

“果然名不虚传啊……”杜伦见了罗尼克这副样子不免有些心虚,精神也随之有些松懈,就像是一个钓鱼者在枯坐了整整一下午之后一无所获一般,未免会有些心慌,但他依然拔出了腰间的阔剑,之前的气势交锋他已经输过一次了,他可不想输掉这场对决“侯爵大人也请小心,这把剑虽然是钢打造的,却是可以劈砍的。”

午后的太阳悬在正空当中,脚下的黄沙被烘烤的有些发烫,与罗尼克的悠然自得不同,杜伦的心里很乱“我要如何夺回失去的气势?对了,声先夺人!”他径直就向十步开外的罗尼克冲了过去。这个年轻的精灵感觉自己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就连身躯都有些微微的颤抖,这让他很反感,但是这绝对不是恐惧,起跑前的赛马无所畏惧,他只是准备好了去赢得这场比赛。

他像猛虎一般的朝罗尼克扑过去,他的剑也如同虎爪一般的迅猛有力,一个交击,便让罗尼克有些吃惊,他手中的刺剑虽说纤细可却是纯银的,重量不比阔剑轻,这个杜伦却能够一剑将他劈得有些虎口发麻,可见他的力量有多大。

精灵剑士本该是依靠自己天生的灵活来谋胜的,这个杜伦却如此的富有力量,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杜伦作为一个精灵可以靠力量取胜,那么罗尼克这一个诺亚人自然也可以通过灵活的身手来击败他。

罗尼克的对策很简单,就和他与狮鹫对抗的情景相似,他敏捷的变幻着自己的脚步将自己的姿势和立足点不停的变幻了数十次,黑色的马靴在黄沙地上极有节奏的踩来踩去,好像是在随着一支轻扬的曲子起舞,手中的银剑也随着无声的旋律朝着杜伦身上各个要害轻快的点刺。

面对这样一个迅捷而又富有经验的对手,杜伦耗费了很大的精力来防御他的攻击,对方像是在跳舞一般的飘来飘去,不断的脱离判断,同时从四面八方的朝他攻击,加之那柄刺剑虽然纤细却沉重无比逼得他必须全力格挡,几次攻防间他便有些疲劳,而跟着节奏走的罗尼克却依旧目露精光,脸不红心不跳。杜伦的力量虽然很强,但是绝对不会有狮鹫的蛮力那么难以招架。

罗尼克的剑术引来了如潮水一般的欢呼,在一旁围观的人们几乎都要看痴了,他们看着他如同舞蹈一样,令人眼花缭乱的点刺腾挪,脚步身和交击声几乎都能谱成曲子,纷纷高呼着侯爵大人的名字。

观众们献给罗尼克的欢呼不禁让杜伦有些难过,自己一直落于下风不说,这位侯爵大人还一直打得高雅漂亮,他当然不可能知道罗尼克是因为想起拉维尼让自己放了狮鹫的事情,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伤人才处处掣肘。在他看来,这位侯爵是在侮辱他的武技,根本就是把他当做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来看待,这使得他怒火中烧,同时也不得不思考搬回劣势的方法“这样下去,我会失去所有取胜的机会的。”

心慌意乱之下,杜伦的身手变得有些笨拙,这种真剑决斗,胜负往往就取决于一个落空的动作或者计算上的失误,机会往往就像流星一般一闪即逝,全靠剑士不假思索的利用,可惜这两位一个不想伤人,都错失了不少的好机会,两个人看上去都打得极为敷衍,警惕着对方的动作,出剑缓慢,仿佛谁也不愿意交锋,但是熟悉决斗过程的人都知道,接下来,就是迅猛的决战了。

但是杜伦的心已经乱了。在这种需要精力高度集中的决斗中,心一乱,自然也就昏招尽出,他急于求胜,便兵行险招,不顾在防护自己,如疯似狂一般的往罗尼克的胸口砍去,打算孤注一掷,在此决出一个胜负来。

罗尼克双手握住剑柄,矮身架住那把阔剑,手腕一翻,刺剑就把阔剑给拍在了地上,马靴斜踩剑身,抽身一剑劈在杜伦的手腕上,刺剑无刃,但是被这数公斤重的钝刃砸了一下的,竟将杜伦的手腕砸得脱臼,阔剑刚一落地,罗尼克又是一腿踢在他的膝盖上,高大英俊的精灵剑士就像是被抽调了一块的积木,应声倒地。

周围的看台上一片欢腾,人们都站起来狂喊“杀了他!杀了他!”甚至连那些平日在高堂之上道貌岸然的贵族高官们,在宴会上风情万种优雅柔美的贵妇们,此刻也加入了这疯狂呐喊的行列,他们已然忘记了这是一场不决生死的决斗,他们对杜伦没有丝毫的怜悯,人们喜欢看这种血淋淋的表演。

只有一个人除外,拉维尼轻轻咬着嘴唇,手里死死的捏着一块手帕,她紧紧的盯着罗尼克,生怕他一时冲动,就会把银光闪烁的剑锋刺进那个精灵的喉咙里。

纯银刺剑远远的指着杜伦,他看着那些欢呼的人,一脸的漠然,那些人根本就不懂骑士的荣誉,也不会懂得侯爵大人的骄傲,他根本就不屑于在战场之外杀人,那样会让他的荣誉受到玷污。他默默的起了剑“生命可贵,没有必要葬送在这里,杜伦先生还是认输吧。”

“杜伦技不如人,甘愿认输。”杜伦才说完这句话,罗尼克就转过身去,竟然缓缓离开了“你很有潜力,杜伦先生,努力的磨砺自己吧,你会有更大的成就。”

看着罗尼克离开的背影,杜伦羞愧的低下了头“谢谢你……劳伦斯侯爵……你是个真正的骑士。”

罗尼克根本就没有听到杜伦的话,他正在朝提着裙摆款款走来的公爵小姐挥手,拉维尼面带着含蓄的笑容“侯爵果然没有让人失望。”听到了公爵小姐的话,罗尼克指了指别在领口的蓝色风信子,这么一场激烈的决斗,它居然没有掉落下来“我可不能让这株骑士之花和把它送给我的女士失望。”

“侯爵大人。”霍克老板笑脸盈盈的捧着那个装冰晶石的盒子走了过来,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这一笔生意他赚了不少“按照我们的约定,这颗冰晶石就属于您,哦不,是属于夫人了,请大人为夫人戴上吧。”

罗尼克接过锦盒,那枚令人目眩的冰晶石依旧安静的躺在锦盒里,只不过它现在已经被镶嵌在了一个水檀木制成的边框里,接上了青灰绳,没有损坏宝石的整体美感让这条项链看起来浑然天成。与拉维尼的服饰异曲同工,雅致而又不显浮华,他把它递到了这位公爵小姐的面前“不知道,它是否合小姐的心意。”

拉维尼接过冰晶石,就在之前的那一刻,她还忐忑不安,她在想罗尼克会不会真的亲手给她戴上这条项链,那就太难为情了,显然细心的劳伦斯侯爵早就考虑到了这一切,他尊重她的矜持,哪怕是自己的未婚妻,现在他们的关系也只是刚认识的普通朋友,这种关系绝对不容许他有半点的僭越。

拉维尼看着那条项链思索了半天才将它系在了脖颈上“看上去……合适吗?”罗尼克看着那枚冰晶石,它与她的一双明眸遥相辉映“我想,再也没有更适合它的女士了。”听他这么说,拉维尼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谢谢你,我的勇士。”罗尼克微微的行了个礼“为你而战,我的女士。不过,我得送您回驿馆去了,否则,免不了会有人说小姐的闲话。”

“那,就有劳侯爵相送了。”这次没有太多的隔阂,罗尼克将公爵小姐送回驿馆之后便向她道别,并相约在他从白雪森林回来的再会,这个过程当中,两个人虽说还是保持着那种不即不离,恰到好处的距离,但是彼此间的关系已经拉进了不少“至少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么……”

“大人,请问你在里面吗?”安东尼的敲门声把魂不附体的罗尼克给拉了回来“我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我又不是真的喜欢上公爵小姐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定自己没有发烧之后才打开了房门“安东尼,有什么事情吗?”

“呃,大人。”安东尼顿了顿“我没有找到您的胸甲,所以想问问它在那里,看来您一直就没有把它脱下来。不过还是请大人先把它交给我拿去保养吧,毕竟这虽然是银质的,还是需要呵护……”罗尼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那件十来斤重的胸甲“呵呵,怪不得我觉得今天身体有些沉重呢。”他背过身去,放平了双手,安东尼笑着拆开了胸甲的背板“我看大人今天变化很大啊,应该不是身体变沉了,而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罗尼克解开头盔系带看了安东尼一眼“有这样的事情吗?”

“当然,安东尼上一次见到大人有这样愉悦的神情,还是在您眼睛刚刚受伤的时候。大人,请坐下,您的马靴沾染了一些沙尘。”罗尼克看了马靴一眼,那马靴分明是漆黑透亮,只不过在沙地上沾上了几粒细沙“安东尼,没有必要把……只不过是几粒沙子,我跺两脚不就可以了。”

但是安东尼却极其的固执,为了几颗沙粒他居然严肃的教训起了自己的主人“让大人保持一个完美的形象是我的职责,我看得出大人今天与利奥特小姐相处的非常愉快,但大人切记不可得意忘形,要知道利奥特小姐的侍女也是每天都将小姐打理得精致异常,大人如此不修边幅,安东尼会被旁人看不起的。”

“本来明天要出发去探访冥界大门不用太过讲究这些,结果你却是在和利奥特小姐的侍女较劲啊……那就随便你吧。”安东尼这个爱较真的毛病有时候着实让罗尼克哭笑不得。

这个忠心耿耿的侍从一旦犯起倔,就像家里那位老管家,也就是他的父亲一样,甚至还不惜顶撞侯爵大人的权威要他保持风度和形象,有时候罗尼克都觉得这小子是把自己当成洋娃娃了。这要是换一个脾气不好的主子早把他撵得远远的了,不过还好,罗尼克还算得上一个讲道理分好歹的爵爷,既然安东尼是为了自己好,那也就随他折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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