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禁不住波涛汹涌，百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何处意念一动，突然伸出了双臂，将面前的轩辕芸心一把揽入了怀中。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可以继续留在你的身边，但是……”他的声音中满载着沉重的无奈，“我不能不回去养伤。司空玥牺牲了自己将我从那个困境中救出来，我不能辜负他的一份好意，所以我必须尽力生存下去。”
“百草……”
她下意识地将他抱得紧紧，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个气息不知何时已经变作可以令她放心拥抱的存在……或许是因为他与自己一样，是这个世上不一样的存在，又或许是因为他一直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甚至可能，是因为他曾经舍命救过她，而令她突然对他有了别样的感情。
她对他的感觉，与之前甚至现在对司空凌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
她的确喜欢过司空凌，而且是全心全意，堵上灵魂的那种，但是那份感情随着时间和形势的转移，还有重重的误解和屏障阻隔之下，已经不知不觉变了质。如今即使想起司空凌，也只是一种心痛得无以名状的感觉，完全没有了当初的幸福之感，甚至并不为彼此的相遇而感到幸运。
百草的感觉，更亲切，更纯粹……她可以在他的身边寻到真正的自我。没有伪装，没有幻想，他一眼就看穿所有的她，他也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义无反顾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比起司空凌，她更想要留在百草的身边。虽然，她不确定自己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在逃避现实，但百草对她来说，的确已经成为某种独一无二的存在。
轩辕芸心合上双眼，尽力地感觉着这个温暖健硕的身躯。
人妖疏途，然而她喜欢百草。
不只是因为司空凌已经名草有主，还因为她心里的某处，已经起了变化。她知道是哪里变了。
谁也没有说话，但是不必说话，便已经彼此都明白了对方想要说的话。
轩辕芸心缓缓地在百草的怀中抬起头来，水眸中闪动柔情的波浪。那双火红色的瞳仁禁不住缩了缩，手带着一丝颤抖抚上她柔嫩的脸庞。
“你确定？”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中，含着某种本不该有的期待。
她坚定地点了点头，眼中没有一丝动摇。
他的面上闪过一丝惊喜，却又马上被无奈的悲痛笼罩。
即使相互道明了心意，离别却近在眼前。而且，他知道，即使对他表白了心迹，她也永远不可能忘记司空凌。
她突然地将头埋到他的胸前，就此在他的怀中落了泪，温热的感觉渗透了他的肌肤，令他的心愈发地往下沉了去。
可是，他只能这样脆弱地抱着她，却不敢再有任何其他的妄想。
他害怕……一旦得到更多，便愈发难以放手离开。
而他，已经是不能不走的了。
“你确定我只要送你到了就可以？”
百草低头，低声地问。
月光之下，怀中的人儿肌肤胜雪，一双漆黑的眼眸闪亮着，仿佛吸收了无尽的星光。
她点点头，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这些天来他们日夜都在一起，等着漆黑的夜晚来临。等月亮的华光隐去，百草的力量便自动达到顶峰。这一夜，是他送她进韩王府的日子，也就是他们分开的时间。
两人都早已预计到这一天的到来，也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于是，没有挣扎，也没有多余的恋恋不舍。
他知道她小小的肩膀上，担负着无法逃过的使命，她也知道他必须回去火妖的世界，养好为她而受的伤。
“我们会再见面的，”她尽力地对他露出柔和的笑容，“等你伤好了，你一定要来找我。虽然我可能会长得不一样，甚至可能是个丑八怪，但是我身上有很好认的特征，你一定能够找到我。”
她知道她跟魔尊之间的孽缘即将无限期地延续下去，所以她对在未来的某一世能够重遇百草，信心十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个时候，她未必如现在这样清晰地记得他，甚至可能会已经完全忘了他。
不过，即使已经忘记了他，一旦他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切一定会往好的方向转变。例如，她可能会想起来如今的一切，或者可能会马上重新爱上他。
百草自然不能读懂轩辕芸心心中所想的这一切。他虽然知道她会轮回转世，但是他并不确定，跟这种魔物的纠缠，她究竟能不能全身而退。
“保护好自己，直到我回来……明白吗？我一定会回来人界找你，直到找到你为止，所以，你不要藏得太好，让我费太大劲儿。”
他轻声地道，含着满满的不舍。
她“扑哧”一声笑了，点点头道：“我一定会的。”
月已高，离别的话到此结束。百草将自己的火焰燃起，顺势打开空间之门。
她就这样在他的怀中，感觉着他与她共有的火焰。
火焰之中，所爱之人的面容逐渐模糊了。
她知道，这是因为她离开了……
而他，也马上会远远地离开。
窗外淅沥地下起了雨，令轩辕芸心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