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231年,7月中。
当大禹国还沉浸在新皇登基的歌舞升平时,北秦的铁骑如狼烟般席卷了蜀国,毫无征兆地,蜀国向大禹求救的士兵还未能到达两国边界便被截杀。那来自北方大漠的铁蹄之声犹如催命的魔咒回荡在蜀国上空,消怠了百年的大禹国国都在一夜之间被战火燃烬。随后,北秦又突然发出二十万铁骑,对蜀国全面绞杀。
一切都是那麽快,当北秦屠城的消息刚刚抵达大禹的宫门,身后,千里急电紧追了上来,说蜀国的国君已经****,北秦人占领了蜀国,并且派出大量的士兵屯聚在大禹与蜀国的边界处,其意一目了然,边城岌岌可危。
与此同时,一封密报传到了太后的手中。
“礼部尚书、兵部尚书、吏部尚书及左、右丞相率先在血盟书上明誓,至此,盟书上的大小官员已达一百十余人……”
太后一脸阴沉,突然,她笑了,优雅高贵的脸上笑得阴险而霸道,嘶啦几声过后,手中的密函化为粉碎。
她这几年的精心谋略,是该彰显成绩的时候了。
“公主可接回来了?”
太后的婢女莲儿回道:“听说长公主一回来就去了御书房。”
太后眉色一沉:“御书房?去御书房干什么?”
“小梅说公主回来后只换了身衣服就走了,看情形,公主好像在落霞山庄跟人打斗过。”
“这孩子!”太后沉沉地吐了口气,揉揉太阳穴,心中盘算起了一个想法,说道:“随本宫去德阳宫等她。”
说完,太后便要起身出去,正巧洛儿从御书房回来,只见殿外的宫女太监们纷纷下跪道:“长公主金安。”
“免了。”洛儿寸步不停走了进来,一眼瞥见了桌上刚被销毁的碎纸片。
她不动声色地跪了下来,沉声道:“母后。”
太后走到她身旁,扶起她,柔声道:“怎么这么见外了?听说你在宫外动了手,是谁?母后定不会饶他。”
“母后这话可算数?”洛儿回问道,凝神望着她,望着那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那眼睛里深藏着慈爱与野心,只希望自己今日的言辞能够让她醒悟,让她收手。
“母后,洛儿有话和你说。”
太后隐隐觉得气氛有些异样,对着莲儿等人淡淡道:“你们都退下。”
最后一名宫女将殿门关上时,洛儿急切道:“如今大禹面临的局势母后可清楚?北秦已经攻破蜀国,这个时候,大禹必须同心协力严防外敌入侵,而不是任性地内部起哄。”
太后的脸色微变,低声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在干涉朝政。”
“那你呢?”洛儿余光一转,迅速地拿起桌上的碎片,在她面前扬了扬,正色道:“母后有何尝不是在干涉朝政。”
太后的眼角微微颤了一下,走过去双手放在洛儿的肩膀上,轻叹道:“是你在任性,母后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的将来?你才是大禹国唯一的继承人,那个人不配,他不配。”
“可是母后,他是您一手培养起来的,他为您带来了后位,带来了荣耀,您怎么可以忍心反咬他一口。”
太后不悦道:“你在是在教训母后?”
“不敢,我只是想提醒母后,只要是能够给大禹国带来和平和繁荣,皇上的血统正不正有那么重要吗?母后,北秦的军队已经在边关侯着了,这个时候,我们应该齐心协力,一致对外。如果您现在和皇上起了冲突,北秦就会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太后眼神一凛,没有作答,原本浮现在眼中的愠色退去,反而成了一种饶有兴致的欣赏。她细细地观察着洛儿的脸庞,柔声道:“知道吗?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确定了你是我的骨肉,因为你与我一样,自信、强悍、能屈能伸,这才是我们皇室人应有的气质。”接着又不屑道:“你看看现在的皇帝,他能有什么作为?这几年若不是我支撑着整个朝廷,先帝的那些皇亲们早就谋反了,大禹的和平和繁荣还不是我的功劳。自从他被册封为太子后,他整日里花天酒地,没有半点心思在朝廷之上,是那些老迂腐们冥顽不灵,若是我退出朝政,就凭他根本没有能力管理。如果我们两个联合,即使不发动镇压也可以皇帝乖乖地禅位。北秦的军队虽势猛,可是我大禹的实力也不差,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洛儿骇然地看着她:“难道你已经在行动了?”
“难道母后会坐在这里等他们来讨伐?”太后的脸庞散发出活跃的光彩:“那些老顽固早就想把母后垮下台,母后也是被逼的,这是自保,你懂吗?”
“您为什么不和皇上好好谈谈,怎么说,在他心里,你始终是他唯一的母亲,他不会动你的。”
“就算皇上不想动我,可是那些老顽固们会逼他。”太后的目光扫向桌上的碎纸,狠狠道:“母后只能这样做,只有抓住了真正的皇权,才会稳坐如山。”
洛儿叹道:“母亲,皇权对您来说,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吗?这辈子,难道就没有其它值得您去追求的吗?”
“当然有。”太后立即回道:“母后要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最骄傲的女人,这是对你的补偿,我说过,要尽我最大的能力让你开心快乐。”说完,她怜爱地抚摸着洛儿的秀发,忽然想到了白发一事,两个手指拨开一丛发丝,眼神停留在了她的发根里,果然,黑黑的密密的发丝深处,隐隐夹杂着少许白,白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