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柔以为他是真去了凌州,并没有在意,直到他走后第三天,直到有人在城外,发生了他的尸体……
他死的时间,应该是在离开的那一天晚上。那一晚,天空还飘着雪花,虽然雪不大,落地即融,但天还是极冷的。
他就是在那一片飘着雪花天地里,用一把匕首,结束了自己年少的生命。匕首是刺进他的胸口很深很深,几乎是刺穿了他的身体。他身上一如从前,是胜雪的白衣。那流出的鲜血,却是将那白衣染得血红一片,他脸上带着解脱的微笑,安静祥和,没有一丝的痛苦。
被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两天三夜,身上流出的血都冻得硬块。有人将发现尸体的事情,告知了廷尉府,廷尉府的人去了,才发现原来死者竟是当今凌王。
消息传到夏子恒耳中,他顿时像被雷击了一样,半晌不动,许久之后才吐了八个字:“瞒着太后,细查缘由。”廷尉府照办了。
于是,夏子建的死因被查到了。
原来,就在他死的前一天,他受了几名官员的邀请去看戏,所看的剧目竟是《凄凉燕宫月》。众所周知,《凄凉燕宫月》讲的,就是数百年前,大燕王朝那位绝世美人柳烟罗与皇家兄弟三人的情事。
一个柳烟罗,让皇家兄弟三人自相残杀,而她自己最终也被沉入泯江之中。
那些官员借这个故事,含沙射影地讽刺了夏子恒与白逸云的关系,并在言语和行动为,强烈地刺激了夏子建,夏子建最终不堪忍受他的嘲弄而离去,多日以来压抑胸中的积愤最终化成了绝望,为了逃离这个充满污秽的世界,他选择了自杀。
可是,他死了,白逸云夏子恒除了内疚,却也并没有因他的死而分离。他的死,反倒成全了他们,这或许也是夏子建的本意,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他死了,爱他至深的母亲要怎么办?
当万晴芳踏进长宁宫的时候,萧雨柔刚哄欧阳飞睡着,她自己在和宫女一起,为欧阳飞做着今春的新衣。
小孩子长得快,若不多做些衣裳,难免到时候又没得穿。
看到万晴芳的到来,萧雨柔并不热情,只是淡淡地请她入座,并让宫女奉了茶。而万晴芳却是用一副同情的神情看着她。
“姐姐这几日可好?”
“我很好,不劳妹妹费心。”
“看来姐姐真是想得开,出了这个大的事情,妹妹原本还担心,姐姐会无法承受这份打击,现在看来,妹妹我倒是多虑了。”万晴芳慢悠悠地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萧雨柔疑惑地问道。
“怎么,姐姐不知道?”万晴芳倒也一脸疑惑。
“我知道什么?”
“难道姐姐到现在还不知道,子建出事的事情?”
“子建出事,他出什么事了?”萧雨柔顿时大惊。
“子建他,在城外自杀身亡的事情,姐姐不知道?”
“你说子建他,他,自杀身亡?”萧雨柔几乎是颤抖着问道。
万晴芳一定是在骗她!子建为什么要自杀,不就是个白逸云吗?他应该还至于闹自杀,可是,可是万晴芳为什么要拿这样的话来骗她!
“可不是,灵枢就停在凌王府,姐姐若是不信,大可去凌王府看看……”
“不可能,我儿子他是去了凌州,他不会死,万晴芳,你骗我的对不对,他不会死,他是去了凌州,他不会死!”
“姐姐,这个事实,你不接受也没办法。子建昨天就已经入了殓,我原是以为你知道,怕你伤心过度才特意来看看你,没想到,你竟是一点都不知道……”
“万晴芳,我不会信你的鬼话,我儿子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萧雨柔几乎是疯了,冲着万晴芳大吼,可突然之间,她又似想起了什么,飞一般地冲出去。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去凌王府看子建,她不相信子建已经死了,绝不相信!
萧雨柔一走,万晴芳冷笑出声,“萧雨柔,十几年前你把先帝对我的情和爱统统抢走,十几年后,你的儿子又抢走我儿子的皇位,你这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凭什么和我争!”
她说完,冷冷地看着沉浸在睡梦中的欧阳飞,心中越发的气恨。
一个路来不明的野种,竟也敢冒充长公主,光明正大的住进皇宫里,真是岂有此理!既然已经设法弄死了她一个儿子,倒不如再弄死她的女儿,好让她和夏子恒母子俩的仇恨再加深一些,她和子伦,也可更好的坐收渔翁之利!
一丝阴狠的冷笑,在万晴芳的脸上闪现,她一步步朝欧阳飞走去,仔细地端详着她。
哼,长得可真像她那个下贱的母亲,这样的脸,若是长大了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男人,她现在结果了她,倒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看她那纤细的脖子,自己只要轻轻伸手,便可将她捏死,永绝后患。
她脸上阴狠的冷笑更重的几分,保养极美的手,一点一点的伸向欧阳飞的脖子……
“住手!”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传来,万晴芳心中一惊,急忙缩手,回头看见来人,却是大吃一惊。
“苏锦瑶?”
“我不是苏锦瑶,我是欧阳天娇。”来人冷笑着上前,一把将万晴芳推开,指着欧阳飞儿说道:“她,是我的妹妹,所以,我不许你动她!”
“是吗?”万晴芳也是冷笑出声,“苏锦瑶,你究竟在玩什么花招?我管你是苏锦瑶还是欧阳天娇,这个野种,今天我非杀不可!”
“那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杀她!”来人竟是轻笑着,说完,轻轻击掌三下,殿门突然被人打开,两个轻年男了阔步走了进来,竟是欧阳浩与萧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