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璃揉了揉眼睛，看了太长时间的雪，真担心会得雪盲。
“璃儿闭上眼睛罢，牵着为夫的手就好。”凤凌澈已收起之前玩笑的模样，拉起她的手藏进他宽大的袍袖中。
这个细微的，无限温柔的动作，瞬间将宁若璃绷得紧紧的神情击溃。
“我没事，两双眼睛看到雪芝的可能性更大。”她朝他露出了一向吝于给他的微笑。
凤凌澈呼吸一滞，那红润至极的唇畔，若饱满的果实那样诱人，引得他又想啃噬窃香。
“快看，那是不是……？”在他失神之际，宁若璃却瞥见不远处似乎有一个蘑菇样的东西。
她虽没有见过雪芝，但听虚谷子跟她描述过，况且此地寒气极重，其他作物也生长不了，不是雪芝还能是什么？
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没白来一趟。
甩开凤凌澈的手，她满怀惊喜地向它奔去。
“小心。”在凤凌澈惊呼之时，宁若璃只觉得脚下一沉，身子往下一陷，刚刚还松软踏实的雪地已赫然出现了一个大洞。
身子猛烈地往下坠，她飞速扒住洞沿，提起真气想借力跃起，哪料那坑边的雪似是棉絮一般，一抓便哗哗地往下掉。
“抓住我的手。”凤凌澈扑倒在雪地上，及时抓住了已经没有着力点的宁若璃。
正当两人暗自庆幸之时，宁若璃只觉得洞下仿佛有着一股强大的吸力，正吸着她往下拖。
这个发现令她惊出一身冷汗，她忙抬头看向上方的凤凌澈，却见他已半个身子悬在半空中。
掌心相扣的两只手越来越吃力，宁若璃心知再这样拖下去，她势必要连累凤凌澈。
“放开我的手。”她放开了握住他的手，但仍死死被他抓住。
“不放。”凤凌澈赤红着双眸，手背上青筋暴跳。
“你会被我拖下去的，丹琴和烈还在等着你，你不能死。”宁若璃冷静地对他说道。
“你也不许死，你若敢死，我现在就死给你看。”凤凌澈吃力地威胁着，身子又往下坠了些许。
“这个洞有怪异，我不想拖累你。”宁若璃蹙起了眉头，他怎么老是不听她的话。
“闭嘴，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凤凌澈终于恼火了，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掉下来而撒手不管？她真把他当成冷酷无情的人了。
宁若璃整个人悬在半空，完全靠凤凌澈抓着她的手才不至于掉进洞里，但自洞底下而来的那股吸力有增无减，她很清楚凤凌澈已不可能将她拖上去。
深深地望了凤凌澈一眼，若说之前对他还有着一丝恨意，此时已消失殆尽。
这世上之事真是有意思，就连死也要在同一个人面前死两次。
她轻声笑了起来：“替我好好照顾两个孩子。”
举起另一只手将凤凌澈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眼底的决绝令凤凌澈触目惊心。
多年前的一幕在脑海中极速闪过，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又一次席卷而来。
“你敢！”他大声呵道，被掰开的手指不甘心地又要去握紧。
宁若璃微笑着对他摇头。
没用的，何必多一个人送死。
两只手同时一使劲，下一刻，勉强牵连住的双手已分了开来。
只一瞬间，宁若璃便被吸进了深不见底的洞里，只留下一个黑黑的洞口。
毫不犹豫地，凤凌澈纵身跟着跳了下去。
若说现在是她的今生，那么，前世已经错过了她，今生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黄泉路上，等我。
奈何桥边，不许你喝下那孟婆汤。
不管经过多少次轮回，亦不准你将我忘记。
你的来世，来世的来世……
都须记得，你只能成为我的妻。
一辈子，相守到老。
生生世世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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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翻地覆般的眩晕，好似被卷入了一个无底的漩涡，宁若璃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好象很长，又好象很短。
耳边风声呼呼直响，带着悾悾的回音，也不知自己究竟要坠往何处，这样的感觉与那次跳崖是多么地相似。
只是经历过一次生死，这次更能坦然面对。
也不知在空中降落了多久，只听得“噗通”一声巨响，宁若璃已跌落在水中。
由极高处坠下，她在落入水中后便直直坠入水底，冰冷彻骨的水夹带着碎冰灌入衣领，瞬间从里到外冰了个透彻。
刀割般的冷激得她昏昏沉沉的头脑立马清醒了过来，她下意识地点着脚尖两腿缓缓划动，稍待片刻才借着浮力腾起。
“呼啦”一下窜出水面，还未来得及睁开眼睛，耳边又传来“噗通”一声响，四起的水花溅得她满头满脸。
使劲抹了把脸，她才发现伸手不见五指，四周没有任何光亮，根据身下极缓的水流，她断定自己身处在一条暗河中，而非湖泊。
伸出手尝试着往身旁摸了摸，除了一些浮冰，没有任何东西，那刚才是什么掉在水里了？莫非已经顺着水流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