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枝末节的收尾工作都做好了么?
当然做好了。
一场无缘无故的大火,便是在这古代里面,毁灭一切证据的最好工具。
收拾了一下现场,确定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漏洞之后,我燃起了一把大火,投进了东茵宫里面。
午时一刻,祥凤宫。
念奴看见我怀里抱着个木盒子,满身狼狈地闪了回来,不禁有些奇怪:“娘娘,你刚才跟烟淑妃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哦,没什么,一些小事而已,这便是这次的战利品。”我轻描淡写地说道,把怀中的木盒子放到桌上,“帮我处理一下,用药把它保存起来罢,切忌不可让人发现。”
“啊?!娘娘,这不是……”念奴打开桌上的木盒子,稍稍瞪大了眼睛。
“是,没错,百花宫的冬日护法,冬裳。”我肯定道。当初举行武林大会的时候,玉蝴蝶带了她百花宫的春、秋两位护法来,就坐在她的左右两边,念奴也是看得很清楚的。其中春日护法春铃的脸上,刺绘着一朵精巧的兰花图样,秋日护法秋桐的脸上,则是一枚细致的枫叶图样,运用联想以及类比推理,不难知道眼前的这张刺绘着一朵寒梅的绝色脸庞,便是那冬日护法。
我简单明了地向念奴解释了一下刚才的情况。
“想不到这烟淑妃和她身边的贴身宫女,竟然是百花宫之人!娘娘,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念奴合上木盒子,问道。
“攻打百花宫。”我简洁地说道,“这攻下来的百花宫,就当是,本门主送给我玄隐门的各位部下的一份大礼罢。”
“娘娘,你要亲自带人攻打百花宫?!”念奴问道。
“那是自然的。”我理所当然地答道。若不是我亲自带人攻打,怎么算是我送的一份大礼。
“可是娘娘,百花宫位于远在千里之外的茉滨,那茉滨几乎是位于天乾王朝最东面的沿海之地,从乾京到茉滨,来回最快也要用四天的时间,更不要说攻下百花宫以及百花宫四周那片扑朔迷离、云隐径深的百花林所要用的时间了。娘娘,若是你突然失踪这么长的一段时间,皇上那边,我们怎么交代得过去?!这可不是向皇上交一张请假条就可以蒙过去的事情!”念奴朝我不可置信地说出了最主要的矛盾所在。
“这个,念奴可以不必为我担心,我,自有妙计。”我恬然一笑,答道。“早朝快要结束了,赶紧帮我沐浴更衣罢,若是这个样子给李若寒看到,那才叫真的不好解释、无法交代了。”
“好,娘娘。”念奴应道。
午时三刻。
刚刚好过了两刻钟,也就是半个小时,我梳妆换洗好之后,像平时一样呆在祥凤宫侧殿处,等着李若寒到来。对于他天天都来同一个女人的宫殿吃饭睡觉等如此“怪异”的行为,我早就已经被弄得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再说李若寒他好歹也是个不可得罪的皇帝,我好歹也是那高高在上的正宫皇后,对于后宫之中所有的妃嫔媵嫱们都气得恨不得把我剥皮抽筋拆骨这个事实,我们都非常愉快地、极有默契地自动忽略不计。在此下这个我被新封为瑾月皇后、被打入肃清宫后没几天又奇迹般的被皇上亲自接出来的风头正盛的非常时期,光明正大地来找我的麻烦是不明智的,暗地里朝我放冷箭就更加不是什么理智的行为,烟淑妃便是那最好的例子。
“月儿!”在固定的一个“回家”时间段里面,李若寒,我所谓的丈夫,如期地踏入了祥凤宫里面。比起现代多少夜不归家、外出鬼混的丈夫来说,李若寒虽然充分地享有这个权力,但他遇上我之后,回家的时间倒还是蛮准时的,呵呵,就是不知道可以持续多久而已。
“若寒,你回来啦?”我迎上去,顺手帮他除下最外一层的明黄帝袍,温柔地说道。因为我今天别有目的,所以就更加不能出什么差错。与此同时,我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太过反常,淡淡地、恰到好处地便可以了。
“月儿还没有吃饭么,是不是在等朕?”李若寒伸手抚了抚我披散在肩上的长发,柔声问道。
“若寒怎么喜欢每天都问月儿同一个问题?你明明知道的……”我低着头说道。
“哈哈,朕喜欢听见月儿说她正在等着朕啊!”李若寒好心情地笑道。
“若寒,我……”我装作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了勇气般支支吾吾地说道。
“怎么了,月儿?”
“月儿今天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为若寒绣了个荷包,但是……但是月儿从小就娇生惯养、只爱歌舞,却从来都不曾习过女红活儿。今个儿可是月儿第一次为别人绣荷包,月儿不想让宫女代劳,但是自己又绣得实在是很难看,怕若寒嫌弃……”我越说声音就越小,当然是因为这样才能更充分地引起李若寒的浓厚兴趣。
“真的吗?!”李若寒声音里面透着丝丝惊喜地说道,“月儿第一次亲手绣荷包,就是绣给朕的?哈哈哈,朕真是有福了!快拿来给朕瞧瞧!”
真的,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这个荷包的确是我赵曦月第一次玩刺绣的杰作,也的确是专门为了你而绣的,不过,那个质量问题就……
“喏,在这儿……”我扭扭捏捏地从衣袖中摸出一个荷包来,塞到李若寒手里。那个荷包上的图样,用“远看不像花,近看豆腐渣。”这句话来形容它还是彻底地高估了它,准确来说,那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图样,简直就是一团团乱七八糟的彩色线头,四个字,“惨不忍睹”,稍稍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夸它。
“呃……朕……也对这些女红活儿不太熟悉,月儿这上面绣的图样,到底是什么呀?”李若寒看到这个盛情款款的、专门为他而绣的荷包,脸上闪过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但眼中还是温柔如故。
“若寒,你难道看不出来么?”我故作惊讶地问道,并煞有其事地指着荷包上面那一团乱七八糟的粉红色线头,对李若寒说道:“这时月儿绣的并蒂莲啊……还有这里……”我继续指着另外一团五色交织、却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来、比抽象大师毕加索画的画还要抽象的图样说道:“这里是月儿绣的两只戏水的鸳鸯啊……”
“哦,这里原来是并蒂莲,还真有点像啊……”李若寒认真而艰难地仔细观察着手中的荷包上那堆横七竖八的线头,勉勉强强地辨认出几个花瓣的形状,口中说道。
“若寒的意思是……月儿绣得一点都不好,若寒根本都不想要,是吗?”我抬起头来,无辜地睁大了我纯洁无暇的双眸,望着李若寒的那双灿如星子的眼眸,口中问道。稍微正常点的人应该都不会想要这种垃圾,但我要的就是用它来牵住李若寒的心。
“不是的不是的,月儿你才第一次学绣花,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的了!”李若寒瞧见我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连忙急急地否认道。
“若寒,你不用再骗我了,我知道这肯定很难看,没办法,谁叫月儿天生就是这么笨手笨脚的呢……”瞧见李若寒他的那副难得的别扭的神情,嘿嘿嘿嘿,我不禁心中暗笑,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面却微微地蒙上了一层水雾,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化做春雨,滴落下来。
“胡说!这些区区的女红活儿,也不过是供一般的女子做的罢,朕的皇后才貌双全、倾国倾城、举世无双,哪里用得着学这般普通的玩意儿?月儿乖,别哭了,来……笑一个,朕相信,凭你的冰雪聪明,一定很快就可以学会的了。”李若寒像安慰小孩子一样柔声地安慰我道。
“真的吗?”樱桃小嘴微微翘起,睫毛长长的微卷,一双灵动的大眼望着他眨呀眨的,熠熠生辉。
“当然是真的。这荷包是月儿你的心意,对于朕来说,可是比什么都重要呢!以后,朕就天天贴身带着它罢……”李若寒说罢,真的就把那个不是一般的难看的、我完全是用来恶作剧的荷包,收进了怀中。
“若寒……”我望着他那动作,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忽地有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急向他保证道,“若寒,你放心,请你给一点时间月儿,月儿保证一定会好好地绣一个漂漂亮亮的荷包送给你的!”
“好好好,那朕要多长时间才能收到这份礼物呀?”李若寒听了我这孩子气的话语,笑问道。
“七天……不,六天!六天月儿保证就可以做好的了!”我马上答道。从乾京到茉滨,来回最快要四天的时间,攻下百花宫,两天罢。六天的时间虽然非常的紧迫,但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太久了可是会引起李若寒的怀疑的。“不过,在这六天里面,若寒不许来、也要不许任何人来祥凤宫打扰月儿哦,不然的话,月儿可是很容易就会分心的……”我终于吞吞吐吐说出了事情的关键所在,屏住呼吸等李若寒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