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十五分钟的时间,随行的两个太医以及一些主要的将领都统统不避嫌地挤了进来,显然是想赶在第一时间恭喜李若寒,让他龙心大悦。李若寒早就小心翼翼地放下了床帘,密密实实地遮住了我,一个小丫鬟的一番无聊的猜测,都如此的郑重其事,我心中又忍不住叹气起来。
“太医,怎么样?!”两位资深的太医都给我把脉诊断之后,李若寒急切地问道。
“回皇上,皇后娘娘她只是染了些风寒,身子有些不适而已,待到微臣给娘娘开两剂药,马上就好了。”傅太医小心翼翼地斟酌自己的用词,委婉地说道。
“哦,好了,你么都下去罢!”李若寒吩咐道,声音中波澜不惊。
不用看都知道,床帘外的众人,肯定都是带着一副难掩的失望之情退下的,哼!不就是没有怀上孩子吗?难道我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给李若寒生孩子的?我心中不禁又有些不悦起来。
“月儿,太医说你只是微恙而已,过两天很快就会好的了。”李若寒掀开床帘,温和地说道。
“若寒,我看我是生不了孩子的了,不过你也不必那么失望,反正你有的是妃嫔侍寝,回去以后,爱生多少个就生多少个吧!”我赌气般的说道,侧身背对着他。
“月儿,怎么为了这等小事就和朕闹别扭呢?乖了,你只是身子比较弱而已,待朕把你养胖一点,很快就可以……”李若寒安慰我道。
“走开,我不想再看见你!走开,我……我只要我的贴身宫女念奴来陪着我就好了,我不要你陪着我!”我终于按耐不住满腹的委屈之情,下命令赶人了。想到回去之后,又要过回以前的那种和无数个女人争他一个男人的生活,我就一肚子的气,不过,既然我想办法名正言顺地逃了出来,就不会再回去了,我一刻也不愿意和他呆在一起,一刻也不愿意!
可这邶州,离那傲鹰堡所在的泉州隔着千里之远,我若是顺利地逃了出来的话,还要跋山涉水多久才能找到无痕?再说了,万一无痕不在泉州傲鹰堡呢,天下这么大,我到底应该去哪里找他?
笨蛋!我在心里骂自己道。
既然我自己无法轻易找到无痕,我可以让无痕他来找我啊!上次我攻打百花宫的消息刚刚传了出去,无痕便不远万里地来找我,可惜我们又错过了,这次,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他再次错过了!只要把武林盟主现身邶州的消息传出去,无痕就一定会来找我的!这么一想,我心中立刻就有了主意。
“好好好,朕这就走、这就走,你这小月儿,还在跟朕赌气呢!好好休息一下吧,待到出发之时,朕再来抱你上车!”李若寒无奈地帮我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去,念奴奉命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念奴,帮我把接下来的行程图以及邶州境内所有的门派分布图弄来好么?无论是有头有脸的帮派、还是打家劫舍的山寨,都……”待到念奴坐在我的床沿上的时候,我急急地吩咐道。
“呵呵,小姐,念奴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看,早就准备好了!”念奴仿佛变戏法般的从怀中抽出两卷叠卷得整整齐齐的图轴出来,递给了我。
“讨厌!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我打开图轴,开玩笑般地微嗔道。
“呵呵呵,小姐,你有什么念奴是不知道的?”念奴笑着反问道,忽然俯下头来,用最低的声音在我耳旁问道:“那小姐现在可想到了离开皇上的办法?”
我在念奴耳边,低低地耳语了一番,念奴微微有些诧异地说道,“小姐,你这个办法是很好,堪称天衣无缝,可是,这么一来,皇上他……肯定会悲痛欲绝的!”
“哼,管他那么多干什么,他当初带给我的羞辱还不够么?我就是要让他尝尝这痛失所爱的痛苦,我就是要让他……从此断了这念想!”我愤恨地低声说道。“放心罢念奴,再多忍两天,我很快便可以带你去见你的任大哥了!”
“这……既然小姐你已经决定了,那么就这么办罢,小姐这次又打算对哪个门派赶尽杀绝?”念奴问道。
“谁说我要赶尽杀绝的?只不过是要给一些平日里面作恶多端的山寨之类的一些教训罢了,也好让他们帮我把武林盟主现身邶州一带的消息传出去。”我仔细地观察这两幅地图,目光暂时锁定在了几个地点上。
“念奴相信小姐,这世间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是小姐你想要办到的,就没有办不到的。”
“呵,谢了。”也许是这样的,但是,有些事情我永远也无法预料得到,我总是……无法真真正正地把握到自己的幸福,这次,就当是向天……赌一把罢!
本来以为,那天随行的两个太医说我染了些风寒、身子有些不适,只是为了说明我并没有怀孕这个事实、而又不想遭到李若寒的怒气而随口编造的一个借口罢了。而接连而来的这几天,不知道是我真的不小心染了风寒还是被那两个太医的乌鸦嘴咒得染了风寒,我着着实实地病了起来。病情很简单,声音沙哑、流鼻涕、头脑发热、打喷嚏、咳嗽、全身无力、胸口老是闷闷的、整日的昏昏欲睡……典型得不能再典型的感冒迹象。
这真是一个讨厌的病,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却整日地惹得我不舒服,又没有特效药来“一粒见效”,只得每天都要喝那些苦得要命的中药来慢慢治疗,度日如年般的等它自己慢慢好起来。
而最令我恼火的是,由于现在我军已经越过了天险谷,乘着大船沿着天乾王朝第一大江——苍岚江以及其分支交错的水系组成的水路,往邶州的中部前进,路途之上暂时没有什么军塞要地,也没有多少敌军根据地,所以全军都暂时可以好好地休养生息,蓄备兵力,整个儿轻松得就像是观光旅游似的,这就给了某位我都不想说他是谁的仁兄,充分的赖在我的身边、几乎是一刻也不肯离开的最佳理由。
船仓内。
“咳咳……咳咳咳咳……”我坐躺在床上,揪着自己的衣襟,剧烈地咳嗽起来。
“月儿!月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呛到了,都怪朕太急着……”一旁死赖在我身边的李若寒心疼得连眉头都皱成了一团,连忙用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备。
“不,不是,月儿只是……咳咳……若寒……若寒……你还是……咳咳……不要离月儿这么近了,月儿怕把这病传染了你……咳咳……”我一边像是得了肺痨或哮喘似的剧烈咳嗽着,一边好心好意地向李若寒建议道。
“不,月儿,你病得如此严重,这都怪朕!都怪朕没有好好地照顾你,你放心,朕绝不会离开你半步!这该死的太医,不是说休息一下马上就会好的么,怎么现在都过了这么多天了,还不见好?!”李若寒在心疼之余,还顺便地对那两个无辜而可怜的太医勃然大怒起来。
“若寒……咳咳……这不关太医的事,是月儿……咳咳……是月儿自己身体不好而已……”若寒,虽知你爱我,但你却用不着如此无故地迁怒别人。
“快别说话了月儿,乖,赶紧喝了这药吧,今天好好地休息一下,明天病就会好了……”李若寒坐在我的床沿上,背靠着床柱,硬是把好不容易才稍微挣脱了一点点的我,重新又迅速紧紧地扯回他的怀里,让我背靠在他的胸膛上,轻轻舀起一满勺的中药,吹了吹,递到我嘴边。
我认命地张开樱桃小嘴,喝下了那苦涩的中药。我之所以可以容忍他用这么暧昧的姿势亲手喂我吃药、而没有选择直接装晕过去,那是因为我知道,要是我真的这么“一不小心”晕了过去的话,某位仁兄肯定会趁机占我的便宜、大吃我的豆腐,用嘴含着汤药“亲口”喂我吞下去。所以,为了避免造成这种危险的场景发生在我身上,我只好最而求其次地让李若寒他这样来喂我吃药。
谢天谢地,幸亏我也不是一个特别怕苦的人,一碗苦涩的中药,对于我来说还只不过是小case一件而已。终于,李若寒手中捧着的那白底彩瓷珐琅碗,逐渐见了底。李若寒放下白瓷汤勺,连同那珐琅碗一齐地搁回了正立在一旁伺候着的小丫鬟手中端着的托盘中,拾起盘中的那块上等的丝绸手绢,细心地为我擦了擦嘴角。
“朕的月儿真是好坚强呢,吃了这么多的药,也不见喊一声苦。月儿可想要喝些糖水么?”李若寒终于肯放开了我,把我的身子平放在了床榻之上,唤退了一旁伺候的丫鬟,轻声问道。
“不用了若寒,月儿现在觉得好多了。”相信我,我本来就很讨厌喝糖水,若是在我喝完药之后还要逼我喝糖水的话,我保证会把刚才好不容易才灌下去的中药连同胃液也跟着吐出来。“对了,若寒,我的贴身宫女念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