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小姐,你想干什么?”音儿一把护住自己的胸部,仿佛我随时会侵犯她似的,晕,这招是谁教她的?
“嘿嘿嘿,你说我想干什么……”继续把手指关节捏得格格作响,我毒毒地说道:“你说我是把你揍晕了扔到我家门口吹一夜的冷风好呢,还是强行给你灌****然后再把你和任大哥锁到同一间厢房里面好呢,嗯?”哈哈,音儿,刚刚在客厅里面你居然敢欺负我欺负得那么嚣张,现在你落在我的手里,还不是任我宰割的份?
“小姐……小姐你……”天呐……小姐这两招还真够毒的,华芷音不禁浑身打了个冷战,一脸挫败感地说道,“那个……还是不要了,音儿还是认输好了哈,小姐你就饶了我吧!”
“哈哈,这还差不多!”我放下盈盈的水袖,满意地坐了下来,给自己和音儿各倒了一杯茶。
“对了,小姐叫音儿来,到底有什么话要和音儿说的啊?”音儿也跟着坐下,问道。
“那个……”那个,这下糟糕了,刚才光顾着逞一时之快,我现在才猛然想起自己是有求于音儿的,真晕啊,“那个……音儿……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我结结巴巴地说道。
“小姐要音儿帮你什么忙?”华芷音好奇地问道。
“那个……音儿啊……”我拉过桌上的那个针线布料奁,拿出一匹还是崭新的、完全没有动过的红布,吞吞吐吐地说道:“音儿,你知道,你家小姐我向来都是笨手笨脚、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今天晚上我就要嫁给无痕、拜堂成亲了,可是……可是到现在了,我还没有缝出自己的嫁衣来,要知道,我……我根本就不会裁剪缝纫衣裳的啊!所以……所以……”我越说越小声,几乎要把头低到了地面上去。
唉,没办法,形势所迫,只好低头了。
“哦,是么?小姐,所以什么呀?”音儿的脸色愈发地得意洋洋起来,只见她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故意问道。
“所以……音儿……我的好音儿,你就帮帮我吧!帮我缝了这件嫁衣吧,求你了~”我恭敬谦卑地软语相求到,刚才还飞扬跋扈的气焰,完全被削减了去,怕音儿不答应,连忙又加上几句:“不用缝得太漂亮的,马马虎虎一般般的就好,只要是件红色的衣裳就成!”
“哎呀小姐!民间的女孩子要出嫁,当然是要自己亲手缝绣自己的嫁衣了,这种事情怎么能假借他人之手呢?小姐若是不会缝绣嫁衣,那么,今天晚上,就不要出嫁好啦!”音儿丝毫不理会我的请求,把脑袋扭向一边。
“音儿……糟了糟了,这可怎么办才好?”我见音儿不肯帮忙,而自己又不可能会缝制嫁衣,想到今晚的拜堂成亲,若是自己没有大红的嫁衣,那无痕该会有多失望,就忍不住手足无措起来,泫然欲泣,我轻轻地抽了两下鼻子,眼眶微微发红,伸出水袖捂住了自己的樱桃小嘴。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呜呜……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赵曦月!你好笨!世界上没有比你更笨的人了!你真的好笨哦!
音儿见我半响都没有反应,连忙转过头来一看,只见我一副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顿时慌了手脚,急忙安慰道:“小姐!你怎么了?!别哭了别哭了,音儿刚才只是在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若是音儿一不小心弄哭了你,还不知道燕公子会怎样责怪音儿弄哭了他的爱妻呢!”
“呜呜……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自己很笨,什么都不会做!现在好不容易才有个嫁人的机会,我却连一身嫁衣也弄不好,要是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那可怎么办啊?”我越想越觉得满腹委屈,忍不住轻声啜泣起来。
华芷音顿时慌得连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天呐,她见过心狠手辣的小姐、她见过英姿飒爽的小姐、她见过沉着冷静的小姐、她也见过心机重重的小姐……小姐她的哪一面,她华芷音都见过,但她就是很少见过如此委屈、如此柔弱无助的小姐,小姐只有在燕公子身边、在想燕公子的时候,才会如此的娇弱,这……这叫她一时也慌乱得不知所措起来,猛地想起自己背上背着的昨晚才弄好的包袱,连忙打开了它。
“哎呀,小姐,你这一哭,弄得音儿都差点忘了这件事!小姐,别哭了,快看看这是什么?”说罢,音儿双手捧出她刚刚当成宝贝似的包袱里面的物件,递到了我面前,我一看便立马止住了低低的啜泣,呆呆地愣住了。
只见两套喜庆的大红色的衣裳,叠得整整齐齐地被音儿捧在双手上!
“小姐,音儿见燕公子和少儒的身材差不多,便照着少儒的身材,和你平日里面所穿的衣裳的尺寸,连夜做了两套囍服,你看可还满意?”音儿笑了笑,把两套囍服放到了我的手上。
我呆呆地接过这两套音儿昨夜亲手缝制的囍服,轻轻地展开了它们,喜庆的大红色,合身的裁剪,密密实实、整整齐齐的针脚,衣裙上精巧万分、栩栩如生的鸳鸯戏水刺绣图样,还有领口袖摆上的别致图纹,便一下子映入我的眼帘中。
这……我赵曦月,曾经经历过一次封妃、一次封后,其中的奢侈、豪华和繁复不言自喻,光是那身礼服,就可能是几百个全国顶级的裁缝花费数月的心血而缝制而成之物。但我可曾开心过?但我可曾感动过?那几套喜庆的顶级嫁娶礼服,只不过是束缚我的几身华丽的囚服罢了。如今,我终于要真真正正地出嫁了,音儿她为了我,连夜缝制了这两套普普通通、却精巧细致的囍服,让我终于可以如愿以偿、风风光光地像世间所有幸福的女子一样,嫁给我最爱的人,这叫我……该怎么谢她才好……
“音儿,我……”倏然抬头,便才仔细地瞧见了音儿的那双有神的大眼睛下面,涂搽了一层比平时厚得多的粉底,不禁微颤着伸出手来,抚上了音儿的小脸,音儿一动不动,任由我轻轻地拭去了那层粉底,顿时那因为熬夜而熬出来的黑眼圈,便清晰地显现了出来。
“音儿,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不仅总是连累你为我受苦,还老是动不动就对你发脾气、拿你当出气筒、让你干这个干那个的……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为我……音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禁一把抱住音儿,满是愧疚地哭诉着。
“小姐这么说实在是太见外了,我们是好姐妹嘛!音儿当年误中奸人圈套,把盗贼引进了玄隐门,本来已经是犯下了不可原谅的滔天大错,是小姐你救了音儿。音儿的命是小姐救的,音儿的一切,包括和少儒相遇,都是小姐给的,就算小姐让音儿去死,音儿也毫无怨言。
小姐,看到你和燕公子终于可以在一起,终于可以有情人终成眷侣,音儿……音儿真的是从心底里替小姐高兴呢!”音儿紧紧地回抱着我,也是泣不成声。
“音儿……”
别致的客厅内。
两个自幼便是世交、一直视为知己好友的男人,隔着一张摆茶的案几,从容不迫地相对而坐,细细地品着那上好的佳茗。
“无痕,如今你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抱得美人归,实在是可喜可贺啊!人生得此娇妻,夫复何求?来,恭喜你了!”任少儒向燕无痕举起手中的青釉花纹白玉茶盏,微笑着恭贺道。
“呵呵,少儒,同喜,同喜。”燕无痕也举起了手中的白玉茶盏,两个男人极有默契地相视一眼,白玉茶盏轻轻一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轻响。
“哈哈哈,我说无痕,我们男人之间,本来应该是斗酒的才是,还记得上次,你我二人把泉州的那家溢泉酒楼里面十几年来收藏的上百坛美酒都尽数干尽,都还没有分出个胜负来。如今你我都已佳人在怀,本想约你出去再大干三百坛,决一胜负的,谁知道却呆在这里附庸风雅地学人家品起茶来了!”任少儒放下手中的白玉茶盏,朝燕无痕大笑道。
“哈哈,少儒所说的极是!想我们兄弟二人,的确好久没有聚在一起痛痛快快地大醉一场了!可如今家中娘子身子娇弱,需要人照顾,若是我再像以前那样喝得酩酊大醉、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恐家中爱妻牵挂啊!”燕无痕也爽快地大笑一声,执起案几上的白玉茶壶,重新又给两只茶盏斟满了清香四溢的清茶。
“是是是,娘子为大、娘子为大……无痕,改明儿有空,倒不如我们两个各自带上自己的爱妻,我们四人一齐欢聚一回,如何?”
“一言为定,就这么一言为定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