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
沉默年代,或许不该,太遥远的相爱。
我送你离开,天涯之外,你是否还在?
琴声何来,生死难猜,用一生去等待……”
宛如天籁般的琴音,和那世间独一无二的柔柔的歌声,天衣无缝地完美交织在一起。似水般的妙音渐起,柔和时,像松涛细语;急促时,像百鸟争鸣;舒缓时,像行云流水;宏量时,又像寺钟共鸣。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待到赶回了那间“萍踪客栈”跟前的时候,上官睿和铁手二人,纵是再怎么愚钝,当听到了那客栈中传来的这般天籁之音之后,霎时也明白了过来。
两人赶紧冲到那已经是拥挤不堪、人满为患的客栈里面,为身后心急如焚般的君主开路。
顿时,客栈里面引发出了一阵小小的骚乱,推撞声和叫骂声响了起来,但是却丝毫不影响客栈中的众人如痴如醉地听着那位“韩姑娘”倾城般的演绎,只见众人都皆痴狂般的听着那如同黄莺出谷、水晶盈耳般的歌喉,脸上的神色尽是被催眠般的呆滞一片。
“月儿!”李若寒一个箭步冲上了那用几重纱帐围着的演奏台,一拂袖,就把那正欲上前阻止他的老鸨拂倒在地,那浓妆艳抹的“如云小楼”的老鸨,跌倒在地上大声地骂骂咧咧着,演奏台上的声音截然而止,那“韩姑娘”好像是被吓到了,而上官睿和铁手,早就为李若寒扫尽了周遭一切的护卫之人。
霎时间,“萍踪客栈”中的众人,看着这三人如此厉害的身手,都皆以为是遇上了来这里砸场子的,一时间全部都安静了下来,瞪着眼睛铆足了劲要看一场好戏。李若寒急不可耐地伸手掀开了最后一重如梦似幻的粉红色纱帐,一张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便完美无缺地呈现在他眼前。
只见帐中的女子,粉额紧贴着俊俏的脸颊,披肩的秀发,淡淡地弥漫着清幽的芳香,充斥了整个纱帐,让人仿佛置身于百花深处。一口淡红润泽的香唇,随着娇躯呼吸时的颤动,而轻轻地蠕动,一双迷人娇美的秀眸微闭着,两道柳叶似的优美的艳眉间,一点素娥,使整个芳容俏脸美得不可方物。
好一位芥芳沤郁、姣丽蛊媚的绝世佳人,甚至和月儿,都有七、八分的相似之处,可惜……却不是月儿,不是那一个,让他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人。
李若寒难掩心中的失落,仿佛没有看到那位绝色的“韩姑娘”对他颠倒众生般的嫣然一笑,松手放落了纱帐,决然转身离去。
钱能通神,一旁的二位仁兄,自然知道他的想法,给了那“韩姑娘”和那“如云小楼”的老鸨一大笔赏银之后,又为他在这间客栈中订了一张角落里面的桌子,和楼上最好的那一间厢房,然后三人坐下,陪着失魂落魄的君主,一起借酒消愁。只是,酒入愁肠,愁更愁,失了心爱之人,而坐在这里买醉,只会……徒添伤感而已。
呵呵呵……什么“寒”思“月”?只不过,又是朕的一次自作多情罢了,又是朕的一次牵强附会的猜测罢了!原来月儿她……根本就没有回到朕的身边的打算!
李若寒顿时气结不已,不停地把一杯又一杯的烈酒直直地灌进自己的嘴中,一心只想把自己彻底地灌醉,好能暂时地麻痹自己,暂时地化解了这番愁肠百结的心事。
一个貌不起眼、作着店内打下手的小二一般打扮的一个小小的丫头,受到掌柜的催促,怯生生地走了过来,轻轻地提起桌上的酒壶,正要为李若寒他斟满手中的酒杯,却倏然被李若寒他伸手一拂,把她手中的酒壶拂倒在地,摔得粉碎,还未等那丫头开口惊呼,李若寒就已经突然站了起来,把她从地上一把打横地抱了起来,朝楼上的厢房走去。
定定地看着他,直到他把厢房的门关上,把我轻轻地放在房中的软塌上面的时候,我才轻声开口问道:“你……怎么认得出是我?”
“月儿,每一次你斟酒的时候,右手的小指头,总是会微微地弓起,比你右手的无名指,突出了半截来。”李若寒端坐在软塌旁,拼尽全力地忍住全身的激动和兴奋,尽量保持平静地答道。
我听后心中不禁一惊,怎么他……连我平时这么小的细节,也会注意到,并时时刻刻地记在心上?!
“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但是,月儿,尽管你的容貌变了,但是你的眼神,还有你身上的味道,一点也没有变,还是让我,如此的熟悉,如此的痴恋。”
我低下头,伸出右手,缓缓地揭下了脸上所戴着的人皮面具,露出了我本来的容貌。事到如今,我们之间,又该如何面对?李若寒痴痴地看着我,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地把手抚上了我的脸,口中仿若喃喃自语般的说道:
“月儿,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就这样轻易地逝去的。月儿,回到我的身边,好吗?我的身侧,除了你,再也,不会容得下第二个女子了。”
“若寒,我们……还能在一起吗?”我的乔装打扮,如此的天衣无缝,本来以为,他铁定不会认得出我来,但是想不到,他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便破了我设置的考验。我不禁苦笑了一下,轻声问道,“别忘了,我曾经做过这么多的错事,我曾经犯下这么多的罪孽,我曾经……给你带来过这么多的痛苦和伤害。”
“月儿,你救了朕,救了整个天乾王朝的江山,这样大的功劳,什么都弥补了。再说这些痛苦,远远不及你带给我的快乐的千万分之一。月儿,若是我李若寒此生此世没有了你,那么我的生命将不再完整,还记得我们当时行军至邶州,大破敌军之后,君民同乐的那一个篝火之夜吗?那真是我此生中,过得最难忘、最快乐的一个夜晚。月儿,回到我的身边,可以吗?”李若寒再一次恳求我道。
我终于忍不住落泪,晶莹的泪痕蜿蜒着滑过脸颊,直至嘴角,我把脸扭过另一边去,只留给他一张侧脸,口中仿若咽哽般的说道:“回去?若寒,你已经知道了我是个什么人,我们之间,还回得去吗?你又可明白,即使无痕他已经逝去了,在我的心里面,始终还是……爱着他?”
“月儿,我明白,在你的心中,他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李若寒低声叹道,“我并不奢求你忘记他,也并不奢求你可以转而死心塌地地爱上我,但是月儿,请你至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代替他陪在你的身边,让我来代替他好好地照顾你,好么?如果,你真的不想回去,那么,我们便重新开始,好么?”
“若寒!”我哭出声来,倏然转身抱住了他,他马上把我紧紧地拥在了怀中,便再也不肯放手了,我把眼中的热泪滴到了他胸前的衣衫上,口中脆弱不堪地哭诉着,“若寒,你又何必这样?你又何必每一次都对我如此的软语相求?我……我只不过是一个……是一个……我哪里值得你这样来对我?”
“我的傻月儿,哪里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月儿,我真的……好爱你,你愿意……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做我的皇后吗?”李若寒拥住我,轻轻地吻着我脸上的泪痕,口中充满希冀地、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满眼都是泪水,紧紧地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李若寒倏然把我拥得更紧了,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我终究,还是选择相信了他,相信了他对我这唯一的爱恋。
“对了,我说皇后,朕的小皇儿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李若寒像是忽然想起了一个非常重大的问题似的,微微地松开了我,然后眼中定定地凝视着我,口中问道。
我心口蓦地一紧,从软榻上起来,缓缓地走进了一间侧室之中,抱出了经过我辛辛苦苦地十月怀胎、最终平平安安地降临到这个世上的孩儿,我最心爱的心肝小宝贝。我的小宝贝他已经安安稳稳地睡着了,也许在梦中,也会梦到……他终于有了爹这件事吧……
“月儿,这孩儿……可以给我抱抱么?”李若寒见到我的怀中如此可爱的小宝贝,眼前不禁一亮,问道。
我把怀中包着熟睡的小宝宝的襁褓,轻轻地递给了他,他小心翼翼地把小宝宝抱在怀里,眼里竟然是掩不住的铁汉柔情和初为人父的喜悦,他饶有兴致地仔细端详着新生小宝宝的小眼睛、小鼻子和小手小脚,口中问道:“真是一个好可爱的孩儿呢!月儿,他叫什么名字呢?”
“我……我还没有想好,若寒,你是皇上,不如,就由你来赐给他一个名字,好吗?”我轻轻地靠在李若寒的身旁,伸手轻柔地抚着自己的小宝贝那吹弹欲破的小脸蛋,低头有些羞涩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