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门外传来一阵匆匆忙忙的收拾的声音,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第一百零一次无精打采地看着自己在镜中的影象:初承雨露的女人,皮肤光滑细腻的好得简直不象话,红唇娇嫩无比,两汪清泉似乎更加地水灵了,可惜,里面映不出任何的感情。感觉到周围出现了人的气息,我口中唤道:“念奴,你可以出来了。”
“是,娘娘。”寂静的殿内兀然传出了一把女声。
“念奴,请你帮我找……哦,不用了,你已经拿来了,做得好……”本想叫念奴去帮我马上张罗一碗避孕汤药来,想不到念奴已经提前帮我想到了,现在她正用托盘端着一个白瓷碗,盈盈地向我走来,
“娘娘,念奴可是冒着杀头的危险,给你端来了这碗药的呢!娘娘这次打算奖赏念奴些什么?”念奴把托盘中的白瓷碗,稳稳地递给了我。
我接过那碗,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放下瓷碗,进而笑道:“那你想要什么呢?我这儿还有什么东西是你华大小姐看得上的啊?”
“娘娘好好地保重自己,就已经是对念奴最好的奖赏了。娘娘,昨夜,你怎么又会被……”
“我昨夜……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失去了警惕性……”我吞吞吐吐地说道,鼻子突然闻到了一股一直弥漫在室内的香味,进而好象猛的想起了什么东西似的,咬牙切齿地厉声问道:“念奴,你知不知道昨夜是谁在我的房间内点了茉莉香熏?他可知这茉莉香熏……有着催情之效?我要把他碎……”
“娘娘,你先别急着兴师问罪。昨夜,小宝看到皇上他走了以后,便在你的房间里面点了这茉莉香熏,茉莉本来有安神之效,本来她是想让你睡个安稳觉的,谁知道,皇上在半夜之时又从良莞宫折回了奉月宫,还下令不许任何下人入奉月宫。所以,念奴当时就算知道皇上来了,想要通知娘娘你,也是无能为力……
依念奴之见,娘娘,这茉莉香熏,恐怕……并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茉莉固然有催情之效,但依娘娘你的灵觉和武功,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让他人近身。只怕是……娘娘昨晚……是……在思念燕公子了吧?否则,又怎么会如此地丧失警惕之心,在睡梦之中意乱情迷……与皇上……欢好一夜……”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双手误住耳朵,口中大叫道,心中,又不禁苦笑连连起来。
看来,身边有一个完全的忠心耿耿的知己,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情,就是在她面前,你一点秘密也没有,什么样的心思,都被她看穿了……
“好啊,念奴,你什么都猜对了,什么都给你猜对了!”把头磕到桌台上,我歇斯底里地朝她喊了起来。
“对不起,念奴不该……直直地戳娘娘的伤口的……”念奴有些愧疚道。
“不,不……你没有说错,我的确是在……思念着他……
但,如何可以不去爱他……如何可以不去想他……
念奴,你对任大哥,可也有……这切肤的思念?”
“娘娘,念奴只是但愿,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意。”
近日以来,这天乾王朝的后宫之中,有三条最具有分量的爆炸性新闻。
而且,很不幸,这三条爆炸性新闻都是与我有关的。
第一条,月妃娘娘擅自闯入神后宫,皇上不仅没有赐死她、惩罚她,竟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一路从神后宫抱回奉月宫。这,是个很过时的新闻。
第二条,在这后宫之中炙手可热,并且位份最高、品级最高,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湘贵妃娘娘,竟然不知为何突然惹怒了龙颜,被削去了正一品贵妃的品衔,还被打入了肃清宫,勒令永世不得踏出肃清宫一步。个中真正的原因,恐怕只有我与李若寒知道。不过,能够在这阴险变态的后宫中生存下来的,个个都是人物,谁都不能小窥,特别是我现在所处于的特殊情况,很容易就让她们联想起这件事情与我大有关系。这,也是一个比较过时的新闻了。
第三条,也是最具有爆炸性的一条,那就是,我,品衔突然飙升,被李若寒新封为“月贵妃”,并且,事先并没有任何人征得我的同意。这真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消息,从此,我苦心经营的清心寡欲、与世无争、平淡低调的良好形象,一夜之间全部毁于一旦。这样下来,在这后宫之中,“风头大盛”、“宠冠六宫”之类的形容词,便都通通落到了我的头上。
按照念奴的原话来说,就是:“娘娘,既然事情都已经无法挽回地发生了,那么你还是顺其自然罢!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你不就已经成功地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力以及获得了他的万千宠爱了么?娘娘,你忘了,这正是我们的目的啊!只要成功地完成这一次的任务,我们就可以脱离这个讨厌的宫廷了……”
是啊,这正是我们的目的,暂且,就这么安慰自己罢了。可是,比以上这三条爆炸性新闻更加糟糕的事情还有,那就是,李若寒已经共计整整两个月,每天都来我的奉月宫过夜了……
这,打破了天乾王朝皇帝连续宠幸后妃的天数记录,也有力地挑战了其她妃嫔的忍耐限度,也频频在突破着我的爆炸极限。
于是,编造一个又一个不能侍寝的、而且可信度还要比较高的理由,则成了我每天必做的功课,弄死了我无数个脑细胞。
尽管如此,李若寒还是死都要每晚都坚持来奉月宫,甚至是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月事来临、实在是无能为力,请他到别的妃嫔的寝宫的时候,他依然还是宁愿拿一大堆公文案牍过来,工作至深夜,然后与我和衣共眠在一张床上,也不愿去别的妃嫔的寝宫。
按照李若寒他自己的说法,就是:“月儿,就算不能与你缠绵,可以夜夜拥你入眠,朕也知足了……”
恶~……
拜托了,他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这后宫之中,姹紫嫣红、美人无数,我实在看不出来,夜夜都与冷冰冰的我共眠是一件多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所以,这段日子以来,扣除了我把月事尽量地“延长”的那十几天、我借口说“头疼脑热腿抽筋”的那十几天,还是剩下好一些天数,还是要……唉!彻底地无奈中,彻底地抓狂中……
不过,慢慢、慢慢地,我竟然也习惯了。
从抗拒到接受,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包括习惯了李若寒夜夜来我的奉月宫,以及习惯了白天的时候那些妃嫔们几乎是天天上门来找麻烦。
奉月宫,大殿内。
由于正值春暖花开,鸟语花香的季节,天气渐渐地变得热了些起来,宫人所着的厚重富丽的锦缎衣裙,也开始逐渐变成绢绡轻纱的料子来。轻灵浅淡的色彩,映衬着娇俏动人的容貌,比那春日里面的百花,都还要美上几分。
天气热了,温度升高了,分子的热运动变得剧烈了,所以各宫各殿的妃嫔媵嫱们,都变得勤快得不象话起来。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罪于天气或者是她们自己本身,谁叫在这深宫之中,也没有什么可以消磨时间的消遣娱乐活动呢?也就只有,弹弹琴瑟、练练字画,再加上时不时地走动走动、找找茬什么的了。
众嫔妃们都在我的奉月宫里面凑着热闹,挤成一团,软语娇俏、莺莺沥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这已经不是第一天的事情了。
我这奉月宫,本来是只有寥寥无几的两、三个人住的,地方显得异常地宽敞。可是现在,由于来凑热闹的妃嫔太多,竟然显得拥挤不堪起来。本来在我被封为贵妃的时候,李若寒要帮我换一间比这大得多的宫室的,但这个建议被我态度坚决地拒绝了,理由是我觉得住这奉月宫挺好的,住久了有感情。实际上,我与念奴好不容易才把我所有的“物品”都精心地收藏好,把这奉月宫当成了我们的临时基地,你说换就换,那我们岂不是又要多费一大番的心思?
地方窄小,人多拥挤,倒也不是什么问题。令我郁闷的是,她们的话题,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一点儿创新的精神都没有,白白浪费我的精力去应付这些无聊的对白。
“月贵妃姐姐,您天生丽质,国色天香,才貌双全,又贵为当今七王爷之女,深得皇上的欢心和宠爱,宠贯六宫。妹妹想呀,皇上这般地疼爱姐姐你,姐姐可能很快就会诞下皇子,进而位居正宫娘娘之位了,真是让咱众姐妹们好生羡慕呀!到时候姐姐贵为一国之母,咱们众姐妹们都皆要仰仗姐姐你,才分得些许的君恩了。”倩妃像个老大娘似的喋喋不休道。我实在是很怀疑,她的喉咙里面是不是装了一个复读机,这话跟我当日在琳湘宫听到她赞美湘贵妃的话,除了字面上有一些不同之外,意思上基本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