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看过一次,但依然还是清晰地记住了她在百花盛会上所作的这首《筝》来。想到这里,李若寒不禁感到有一丝的悔不当初起来。
若是,当时,朕没有故意地去忽视她、为难她,她现在,便可能不会对朕如此的心存芥蒂。
若是,当时,朕没有如此粗暴地去对待她、惩罚她,她现在,便可能不会对朕如此的心存厌恶。
月儿,朕真的好后悔,你给朕一个机会改过自新,可以吗?
月儿,朕知道,虽然你对朕,表面上是温顺服从,可是在你的心里,一直都在抗拒着朕,你心里一直都没有真真正正地接受过朕。
朕真的害怕会有一天,你会决绝地离朕而去,永不回头。多少真心捧到朕面前,朕都没有好好地去对待,如今,朕捧上自己的一颗真心,却同样得不到你的真心回应,只有你……勉强委身的成全。
月儿,你可知道,当你今日,眼中如此毫不在乎地让朕留宿水凌宫的时候,朕的心里真的好痛。难道,这么多日的陪伴,你依然感受不到,朕对你的爱意么?
罢了罢了,既然,是月儿你的要求,无论是……多么让人心痛的要求,朕……统统都答应你罢,只是这样,是否真的可以留住你的人、留住你的心呢?
月儿……
“皇上?皇上?你怎么了?”看着眼前的皇上,心不在焉地望着她所弹奏的那把古琴,但琴声停止已久,他却依然不见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久久地定在那儿,出神地望着。凌容妃不禁奇怪地出声问道。
“哦,哦,没什么,朕只是有点累了。”李若寒猛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便威严地掩饰道。
“那,皇上还是……早些歇息吧!让臣妾来……伺候皇上……”虽然跟了皇上很多年,但真正的宠幸,却没有几次,凌容妃红着脸说道。
“好吧……”李若寒应承道。
今晚,就只有……把另外一个人,当成是你了,月儿……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一大清早的,小贝慌慌张张地冲进内室里来,朝我大叫道。
“什么不好了?发生什么事了?”我睁开眼睛问道,虽然我比谁都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良莞宫的小绿姐说,她今个儿一早准备去伺候莞妃娘娘的时候,发现莞妃娘娘和她的贴身宫女红喜姐都不见了!她叫人找遍了整个良莞宫,都不见莞妃娘娘和红喜姐的身影,于是便匆匆忙忙地跑去水凌宫禀报了皇上。现在皇上正在良莞宫内,下令召集所有妃嫔媵嫱前去呢!”小贝噼里啪啦地一口气说道,“娘娘,你还是赶紧起来让奴婢帮你梳妆吧,若是让皇上等急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莞妃妹妹怎么会……”我从床上爬起来,让小贝手忙脚乱地帮我套上衣裳,“小贝,随便帮我梳个简单的发式罢了,要快!我要赶着去良莞宫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娘娘!”
小贝帮我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在我头上盘了个简洁但也算美观大方的发髻,缀上几支发簪,总共都只用了五分钟,果然是高效率。我起身,唤道:“念奴!”
“娘娘,念奴在这呢!”早已打扮整齐的念奴,推门进来道。
“快随我去良莞宫罢。”我朝门外走去,口中吩咐道。
“是,娘娘。”
莞妃竟然离奇失踪了。
在这后宫里面,这种事情也是会经常发生的。早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曾经发生过两位妃嫔突然下落不明的事情,后来经过查明,是有其她的妃嫔争风吃醋、心生歹念,便害死了那两位一时得宠的妃嫔。虽然那下毒手的妃嫔已经被他赐死,但是,并不代表从此便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这次,这后宫之中便又一次地发生了这种事情,任何一位妃嫔,都有可能是杀害莞妃的凶手。
这次只是莞妃,那么……下一次,会不会就轮到月儿有危险了……
李若寒的心不禁紧紧地揪紧了起来。他烦躁不安地在良莞宫大殿上来回度步着,各品各级的妃嫔媵嫱们陆续赶来,可是心中的那个魂牵梦铟的身影,却依然还不见……
“臣妾月妃,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终于,那把空谷清璃般的的熟悉声音响起,李若寒猛的转身,双手紧紧地箍着眼前的人儿,口中急切地唤道:“月儿,你没事吧?”
你看你看,他又来了。若寒,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在公众面前,注意一点形象问题,好不?不要老是用你的关心在无意中把我推到危险的风尖浪口,好不?
“回皇上的话,臣妾没事,臣妾该死,一时贪睡,竟然来迟了!请皇上恕罪!”我朝李若寒磕头道。
“朕怎么会怪你,爱妃快起来罢。”李若寒赶忙止住了我。
“皇上,臣妾听说莞妃妹妹她……”李若寒在这么多的妃嫔面前,亲手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再一次让我引起了公愤。我只好想办法把话题以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件事情上来。
“对了,莞妃……”李若寒望着座下的无数花枝招展的女子,稳稳地坐在了正中央的位子上,恢复了他往常威严无比的样子。我也顺势坐在了靠在他左边的位置上,以前本应该是湘贵妃坐的位置上。反正湘贵妃已经被打入肃清宫,现在我才是贵妃。凌容妃坐在我左边的位置上,至于坐在李若寒右手边的霞德妃,似乎对莞妃突然离弃失踪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兴趣,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我们这边,不知是在瞪我、还是在瞪昨晚伺候李若寒的凌容妃,估计两个都有。
“今天,是什么时候发现莞妃不见了的?”李若寒朝跪在大殿之中的宫女小绿道。
“回皇上的话,是今个儿一早辰时(注:辰时指早上7点到9点)之前,奴婢想来伺候莞妃娘娘更衣梳妆,谁知道……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有回应……奴婢便推门而入……谁知房间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奴婢本来以为娘娘已经起来了,就向良莞宫里面的其他人打听了一下,但是……但是没有一个人今天是见过莞妃娘娘和她的贴身宫女红喜的,于是奴婢便找遍了整个良莞宫,依然找不到娘娘的身影,所以……所以奴婢只好斗胆前去水凌宫禀告皇上……”小绿跪在地上,对李若寒以及众多的妃嫔,断断续续地把董心莞突然失踪的大致过程再陈述了一次。
顿时,殿台之下,一片的议论纷纷起来。我与其她的三位带封号的正一品皇妃,都聪明地坐在那儿沉默不语,等待下文。
李若寒举起手,整个良莞宫顿时肃静了下来。
“可有哪位爱妃知道,莞妃的去向?”李若寒问道,虽然他心里肯定也知道这问了也是白问。
良莞宫内,每一位妃嫔媵嫱都低头,沉默不语,生怕李若寒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其实她们根本不必如此害怕,只有我知道董心莞到底去了哪儿,现在组成她的身体的部分有机物被埋在某个花园的角落里,滋养着种在那片泥土上的植物,继续参与着生态环境内的碳循环。
“皇上,既然没有人知道莞妃妹妹到底去了哪里,那不妨问问,昨个儿是谁最后见到莞妃妹妹的?”坐在霞德妃右手边的烟淑妃温和地提出了这个合情合理的建议。
“就按爱妃你说的罢。小绿,你可知道,谁昨天最后一次见到莞妃以及她的贴身宫女的?”李若寒微微朝烟淑妃颔了颔首,继续问道。
“回皇上的话,莞妃娘娘昨天最后见到的……应该是佳茗宫的茗妃娘娘,昨天酉时,奴婢还亲眼见到莞妃娘娘和她的贴身宫女红喜,去了佳茗宫与茗妃娘娘共进晚膳……”小绿惶恐不安地迅速瞄了一眼坐在旁边高贵娴静的茗妃,口中答道。
“哦?茗妃,这宫女所言,是否句句属实?”李若寒转而问茗妃道。
“回皇上的话,此宫女之言,的确不假。臣妾与莞妃妹妹同时进宫,关系比其它的姐妹们要稍稍熟捻一些,莞妃妹妹昨日酉时,确实是来了臣妾的佳茗宫与臣妾共用晚膳。但……她当时并没有任何的不妥,用过晚膳后,她与臣妾说了会儿话,待到戍时,便起身告辞了。”茗妃起身低头下跪,口中不卑不亢地说道,“臣妾真的不知道莞妃妹妹去了哪里,请皇上明鉴。”
“果真如此?”
“臣妾不敢欺瞒皇上,绝无半句虚言。”
周围又陷入了沉默之中,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见。众位妃嫔媵嫱们,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等待着李若寒的裁决。
李若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口中说道:“爱妃请起,朕……暂且便相信你罢,传朕指令,命调动监察府以及所有二品锦衣侍卫,彻底清查此事。众位爱妃回去后,切记不可再向任何人提起此事,违者,一律打入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