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德妃,你说什么?!我受不受宠,与你何干?请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
“放肆!皇上曾经下令过,擅闯神后宫者,杀无赦!这可是这后宫之内的头一条规矩,上次念在你是不知这条规矩初犯,皇上才饶了你这条小命。而这次,你却还是明知故犯,肆意妄为地干扰太后娘娘的清修,今天本宫,就先替皇上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廉耻的贱人!”霞德妃这时已经是极度不悦,再加上我刚刚让她在其她二位低品级妃嫔以及这么多的下人面前失了面子,她更是气得火冒三丈起来,“来人,把月妃押到本宫的洛霞宫去!”
“你们想干什么?可曾考虑清楚后果了?”望着一拥而上钳制住我的宫人,我冷然问道。
“干什么?月妃,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至于皇上,他现在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他是不会来救你的!若是他事后知道了本宫帮他教训教训你这种任意妄为的妃嫔,也不会管你那么多的!”霞德妃扭曲着面庞笑道。
惯性思维,霞德妃这种想法显然是惯性思维造成的。看来李若寒之前,的确是毫不关心这后宫里面争风吃醋、明枪暗箭的争斗情况的。好吧,反正日子无聊也是无聊,就让我看看,你这霞德妃,到底想对我玩什么新花样。
“不用拉我,我自己会走。”我挣脱了青衣宫人的钳制,冷冷说道。
“哼!月妃,你就装吧,等会儿,就让知道本宫的厉害!”霞德妃带着鄙夷倨傲的神色,凤眼似笑而非笑的一眯,口中厉狠而道。
洛霞宫。
我终于明白了霞德妃口中所指的“本宫的厉害”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一块七十厘米乘以五十厘米的黑漆硬木板,静静地躺在一块上好的黄色绸缎上,木板上面密密麻麻地竖着无数根闪着森寒光芒、长度大约为五厘米的铁钉,组合起来,简称“钉板”。
果然是够有创意的,居然想到要用这种酷刑,真******比我还狠毒。我心中暗咒道。不知她打算要怎么用钉板来对付我?
“月妃,”霞德妃安然地端坐在首座上,望着在殿下站着的我,眼睑轻轻的一挑,眼底压抑着极度的讥讽,瞬间又笑了笑,转身拿起桌上的茶盏,缓缓抿了两口,说道:“若是你诚心悔改,本宫,倒还可以考虑在皇上面前帮你说说情,饶你一命,若你仍然是执迷不悟的话,那可就别怪本宫……”
霞德妃,我看,最执迷不悟,不知死到临头的那个人,是你才对。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
“霞德妃娘娘希望我怎么个诚心悔改法?”
“只要你跪上去,本宫,便相信你的诚心。”霞德妃慢条斯理地吐出这恶毒的话语来。
什么?!跪钉板?!你没毛病吧?人的膝盖处关节血管众多,最重要的是小腿与大腿交接的韧带也大多汇集于此,就算撇开尖钉入肉之痛不谈,若是一不小心稍微割伤了我的韧带,那我岂不是整个下半身都要残废?就算侥幸不残废,那肯定也会重重地影响我的日常生活。
“霞德妃……你!你这实在是欺人太甚!”我杏目圆瞪地指责道。
“不愿意是吧?无妨,来人啊!”霞德妃露出最阴狠的真面目出来,口中喝道:“给本宫,好好地伺候伺候月贵妃娘娘!”
“你们敢?!啊!”
两个身强体壮的太监听了霞德妃的命令后,马上左右钳住了我的双臂,一个宫女把钉板移到我面前,另一个宫女在我后面的膝盖软组织处一踢,我脚一软,屈膝跌落在了那钉板之上!
“哧……”铁钉入肉的轻微声响,随着锥心刺骨的疼痛从我膝盖处传遍了我的全身。尽管在被按跪下去之前,我已经用内力护住了膝盖的韧带,但那沸腾的鲜血,还是淋漓尽致地从无数个细小的伤口处喷薄而出,瞬间便染红了那整个儿的黑漆钉板。
“啊!”我凄厉地惨叫起来,抓扯之间,钗环零落,如云的长发散乱下来,丝丝缕缕在我的胸前缭绕。只觉得自己全身,连同血液都在颤抖着,燃烧着;全身的真气如排山倒海之势,在我的体内翻滚不已,就像有汹涌的浪头一波高过一波拍打着。头上的青筋,仿佛在“突突”地跳动,只要我一出手,你们全部都将死无全尸!只要我一出手,便瞬间血洗这整个后宫!
不!赵曦月,你不能!你不能!
不!我怎么能够再忍耐下去?!怎么能够再这样被别人任意的羞辱下去?!怎么能够再这样被别人肆意地折磨下去?!
不!不要轻举妄动!这里有很多人在场!有很多人在看着!你不可能把他们全部都杀掉!你不能!李若寒随时都有可能来到!赵曦月!你不能!
好啊,好啊……李若寒!你这该死的杀千刀的李若寒!你要么就快点来,要么就永远也不要来!不要好死不死地给本小姐卡在半路上,好不好?!
看不清霞德妃脸上的嗜血的阴冷笑意,也看不清那些青衣宫人把我拼命往钉板上面按的手忙脚乱,只觉得……一阵的,天旋,地转……
御书房。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小德子连滚带爬地突兀闯进了御书房,口中大叫道。
“小德子,何事如此慌张?”李若寒眉头微颦,把手中的狼毫御笔轻轻地搁在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旁,问道。
如此有失体统地擅自闯入御书房来,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若又是为了一些妃嫔媵嫱们争风吃醋之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小德子,朕定不轻饶你。
“皇上恕罪,奴才不敢去神后宫打搅太后娘娘,才只有匆忙地赶来禀告皇上您。皇上,大事不好了!霞德妃娘娘把月贵妃娘娘强行拉去了洛霞宫,不由分说地把贵妃娘娘她……”
“把她怎么了?!”面色忽地一变,李若寒问道。
“把贵妃娘娘她按跪到了……钉板上!”小德子浑身颤抖着说了出来。
“什么?!”李若寒震惊万分地说道,随即怒不可遏地一拂袖,桌上堆积如山的奏章便通通被扫落在了地上。
“皇上!皇上!您等等奴才!”见皇上心急火燎、头也不回的背影,小德子连忙跟了上去。
月儿,你千万不能有事!
谁敢如此伤你,朕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洛霞宫。
“皇上驾到!”宫门之外的一声高呼,把正在洋洋得意的霞德妃,顿时吓得慌了神。皇上来了?!皇上……皇上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洛霞宫?!
“月儿!”远远地便望见了那个纤瘦的白色身影,无力地被几个青衣宫人按跪在地上,李若寒顿时心慌神乱,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复存在,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她。他不顾一切地冲进殿内,一把把还没有回过神来的青衣宫人推倒在地,接住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
那密密麻麻的钉板上,满是令人怵目惊心的鲜血,密密的、森白的钉头,仿佛利齿一般,在鲜血的浸泡中反射着寒光。那素净的衣裙上,满是鲜红一片,腥甜的气味弥漫着整个宫殿。
“月儿!”除了撕心裂肺地惊呼,此时此刻,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若……寒……你……终于……来了……月……月儿……”只来得及断断续续地呻吟出一句不完整的话,怀中人儿那因极度的痛苦而半阖着的双眼,便紧紧地闭合而上,干脆利落地在他怀中晕死了过去。
“不!月儿!你千万不能有事!”李若寒低吼着,一把抱起怀中的女子,毫不迟疑地朝殿外大步流星地走去,脸上闪现着一种狂然噬血的狠绝与沉着,双眸中,冰冷的寒芒,让人不寒而栗。“传朕旨意,召见所有的皇朝太医,马上聚集寒天宫!洛霞宫内所有在场之人,全部给朕打入天牢,听候发落!如有抗旨不遵者……一律就地处斩!”
“皇上!皇上!不要啊皇上!这都是个误会,一切都只是误会而已!”霞德妃花容失色地失声惊呼道。
“皇上,这一切都是霞德妃的意思,与臣妾无关啊!”
不再理会身后的一片混乱,李若寒痛苦不堪地望着怀中昏死的人儿,心脏似烈日暴晒下失去水分而萎缩的绿叶,蜷缩成极小的一团,上面的许多脉络,密密地书写着无奈和疼痛,仿似被那凌厉的钉板钉中的,并不仅仅是月儿的膝盖,还有他的心。
月儿……月儿……你千万不要有事!
朕……真的……不能失去你……
这里是哪里?
这是我第几次从昏迷之中自己醒过来了?
似乎,次数多得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呢……
这次,是被霞德妃用钉板扎伤;上一次,是被李若寒霸道地侵犯……弄伤……
“月儿,你的脾气也未免太过娇纵跋扈了些吧?以后要是去到后宫中,因此而得罪了皇上和其她的妃嫔,恐怕会使我们的计划全盘皆输。”爹坐在书桌旁,心平气和地对我说道。